第2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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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雪依舊,紅衣女子喂飽了兩個孩子,黑衫男子接過山恒,四人繼續趕路。
在他們走後沒多久,昨日那顆遮風擋雪的巨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偌大的一棵參天之樹,竟在盞茶的時間裏化為粉末隨風雪飄落在山林之中,悄無聲息的消失,好似不曾來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在不知何處的星空之中,一顆迷你星球之上,其上有一株九葉綠植,其中五枚葉子生機盎然,另有四枚葉子都已枯死,但是那第九枚葉子突然間熒光一閃,一抹綠色生命氣息從那枚枯葉上掃過,枯葉掉落化為粉塵,但那根枝處卻長出了幼嫩的綠芽。
冬日的寒冷和風雪終究是退卻了,通往“開山界”的官道常有車馬走動,倒也幹淨平坦,並無積雪。
黑衫男子望著眼前一人多高的界牌,上麵蒼勁有力的三個篆字寫著“開山界”。
“娘子,終於到了,咱們到了開山界了!”當初估計的月餘路程,足足走了兩個月,此時才堪堪進步入開山界。
紅衣女子揮袖擦拭了下鬢角的汗珠,雖說還是在冬季,但是長途跋涉下又兼顧哺乳兩個孩子,身子終究有些發虛,此時看著界牌心裏也鬆了口氣。
“娘子,接下來就好走了,咱們進入開山界之後先找家店鋪好好休整幾日,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我倒是無妨,隻是這兩個孩子跟著遭罪,你看看這臉蛋被風雪侵蝕的如此粗糙,絕對不能再風餐露宿了。”
又行了半日路程,路上也逐漸見到了行人和車輛。正午時分官道旁出現一座驛站,門口馬樁之上拴著數輛馬車,夥計們忙碌著幫忙管理貨物,喂馬等雜事。
一名店內夥計正好扛著一捆幹草,隻見黑衫男子一行人朝驛站走來,上前招呼:“大俠可是要在此地歇腳?”
“小哥,在下可不是什麽大俠,一家人路途勞頓,正想在此地落腳歇息,不知是否還有店房?”
“您謙虛了,您肯定是大俠,你身後那柄劍不是大俠哪裏配得上呢,嗬嗬。客房有,稍等一會兒我帶您進去。”小夥計南來北往的過客見得多了,黑衫男子背後的劍雖是凡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利刃。
待到進入客房,紅衫女子四處打量還算滿意,吩咐夥計備些酒菜,再多打些熱水,奔波這麽長時間要好好洗漱一番。
不多時帶路的夥計端上食盒,身後跟著兩人端來兩大盆開水,將食盒放好後,他又掏出一本名冊似的東西,用嘴沾了沾發幹的毛筆:“二位勿怪,咱們驛站流動客源太多,需要按規矩記錄客人名諱,二位還請如實告知小的。”
“無妨,既然是店裏規矩,我等行走江湖之人也沒什麽隱瞞之處。在下“羅向”,這是內人“山淩”,兩個孩子就不用登記了吧?”
“見過羅大俠,山女俠,兩個孩子就不用登記了。您二位用膳在下就不打擾了,有什麽事兒您搖動門口的銅鈴我們就知道了,小的告退了。”說完轉身出門而去。
兩人吃過飯,仔細洗漱一番,也將兩個孩子好好擦拭幹淨,之後就計入了香甜的午睡,好久沒有在床上睡覺,羅向剛躺下不就就鼾聲陣陣,山恒的小呼嚕聲也是跟他此起彼伏。
傍晚時分,山恒餓的哭啼之聲吵醒了熟睡的夫妻倆。羅向笑罵著:“你這個小吃貨,如此這般吃法,青雨哪裏還有奶吃了?!”
山淩白了他一眼,看看天色不早也到了用晚膳時間,叫丈夫出去安排。
羅向剛要起身,就聽門外一陣嘈雜之聲:“你說我的羅兄弟就住在這間?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這豈不是挑我這個老哥哥的理了。”
羅向聽著那聲音竟日如此耳熟,當即加快腳步打開房門,隻見門口站著一黑臉大漢,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方大哥!怎麽是你?”
“老弟啊,老弟!闊別十年你可想煞為兄了!”說著一雙大手緊緊抓住羅向雙臂,狠狠的一拍。
“哎呦!大哥,你這鐵掌小弟可受不住。”
“什麽受不住,何時你“南雲劍”羅向怕過我這破鐵掌了?!”黑臉大漢轉頭吩咐夥計:“去給我準備一桌上等酒席,我今天要跟我羅老弟一醉方休!”
夥計聞言急匆匆轉身離去,羅向拉著黑臉大漢的手進屋落座,兩人互聊過往,羅向得知黑臉大漢數年前退出江湖綠林,在此設立了驛站。
“弟妹在內室喂孩子,待會兒自會出來和大哥相見,還請大哥別見怪。”
黑臉大漢哈哈一笑:“你小子!當初我那弟妹可是南方綠林有名的花魁,沒想到讓你得了手,如今還有了孩子,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
山淩此時已經喂完山恒,早聽到外屋兩人攀談,知道是舊識方萬海,江湖人稱“碎石怪手”的綠林大俠客。
“方大哥,您可否也給小妹討了個好嫂子麽?”山淩從內屋款步走出,微笑著和黑臉大漢打招呼。
“哈哈哈,弟妹啊,我方萬海可沒生的跟我羅兄弟這般玉樹臨風,誰能看得上我啊!”
三人相互攀談,十年未見有說不完的話,不多時酒菜備齊,酒桌上方萬海問及羅向夫婦為何來開山界。
“大哥,小弟也是為了孩子,大哥這些年在這開山界恐怕也見得不少了,咱們終究是凡人,我是想著如果能讓孩子拜入開山宗步入修者之列,那我這做父親的就無憾了。”
方萬海喝了口酒,也是點了點頭:“這倒是不假,這些年有很多綠林朋友都路過我這驛站,多是為了十年後開山宗選弟子而來,不過至於修者一途我也不敢妄加判斷,但是步入修者之後,須了斷凡塵,要是我自己的孩子,我還真是舍不得。”
山淩聽到此處也是眼圈微紅,低頭吃菜不再言語,羅向也是一口悶酒下肚,吐了口混濁的酒氣說道:“大哥說的,兄弟自是知道,所以接下來的十年,我會更加疼愛孩子,仙凡有別,一去不歸,隻希望以後我等能成為孩子人生中的些許美好回憶,就知足了。”
“來來!喝酒,不說這些!久別重逢,不說這些傷心事兒!”方萬海趕緊扯開話題。
又喝了幾杯,方萬海想看看孩子,羅向示意山淩將孩子抱出來,可當方萬海看見山淩一左一右抱出來兩個時,衝著羅向一挑大拇指:“兄弟,好身體啊!”
羅向和山淩都是臉上一紅,趕緊解釋,將如何在路上救下山恒一事說與方萬海。
“羅兄弟,大義!我敬你們夫妻一杯,還有你們現在帶著兩個孩子,也著實為難,今後就別走了,我這驛站就是你們的家,到時候開山宗選拔開啟時,我隨你們一起護送兩個孩子過去!”
羅向夫婦也是痛快之人,如果不同意也怕是方萬海絕不答應,羅向一抱拳:“那就都聽大哥安排!”。
“哈哈,這就對了,以後我這可熱鬧了,來來喝酒!”
“等等,羅大哥,您方才說護送兩個孩子一起去,我們隻打算送自己的孩子青雨,還真沒有想過也送山恒去開山宗。”山淩開口,自從救下山恒,因其著實可憐,從來都沒有生出過如此想法。
羅向一怔,此事還真是疏忽了。
方萬海也是一愣:“羅老弟你什麽打算?”
“說實話,山恒被人遺棄,身世可憐,我二人從遇見他時也沒想過要他以後如何,不過既然青雨去考核,山恒自然也可以去,如果兩人都能步入修途,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德了。”
方萬海也明白羅向夫婦的顧慮,思索片刻:“不如這樣,這小子今後讓我來調教,你們倆專門調教青雨,那考核難度極大,十歲的孩子如果如果沒有好的武術根基想通過那考核基本沒希望。”
“好,那就這樣,過多的道謝話語小弟就不多說了,日後定會報答大哥恩情,來!幹杯!”
兩人一飲而盡,此時已是繁星滿空,方萬海叫人收拾好殘羹,回到自己的住所,羅向夫妻二人也相繼進入夢鄉,準備迎來在開山界的新生活。
五年後...
“娘,山恒又被方大伯罰推磨了......”
一身青衫的可愛女童,手中拿著木劍跑進廚房。此時山淩正在做午飯,青雨則早早的完成羅向的訓練任務跑了回來。
“青雨,一會兒把這些大餅還有包子跟他送過去,記住,不許嘲笑他!”山淩假裝瞪了青雨一眼,將食盒遞給青雨。
“誰讓他那麽笨!方大伯怎麽也教不會,在這樣練下去,怕是驛站的騾子啊,馬啊,都可以不用幹活了,就讓那傻小子推磨就行了。”
“你這丫頭!討打!”山淩拿起飯鏟,似要拍打青雨,青雨嘻嘻一笑,拎著食盒跑了出去。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厚重的磨盤被一名灰頭土臉的男童緩慢的推動著,孩子臉上的汗珠不住低落,但是依然在咬牙堅持。
“喂!一千了!別推了,吃飯了!”青雨看著山恒的模樣,幸災樂禍的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叫著山恒。
山恒快步跑向青雨,喘著粗氣,也不管手幹不幹淨,打開食盒拿起一張大餅,在餅裏卷了兩個包子張口就咬。
青雨不由得一皺眉,大餅卷包子,也就你這麽吃飯了.....
“師姐!師娘蒸的包子真好吃,你來兩個?”山恒一直黢黑的手抓起兩個包子遞給青雨。
“呃......我不餓,你吃吧......”青雨一臉嫌棄的說道。
“臭小子!吃完飯,再給我推磨一千圈,你就知道吃飯!什麽時候能把功夫給老子練好了!”方萬海一聲雷霆大喝。
山恒緊忙將兩粒包子塞進嘴裏,不等咀嚼下肚,又繼續跑到烈日下推起了石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