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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百步外，慕容厲揮手示意燕軍停下。
    看著在漳水岸邊列陣以待的平原軍，他們的前方亂糟糟擺放著數百輛運糧的車子，同樣呈弧狀。
    “這是弧形陣？”一名軍將在旁對著慕容厲詢問。
    “頗似弧形陣，卻又有些不同！對麵主將恐怕不簡單啊！”
    招來一名斥候屯長發問：“這支秦軍的主將是誰？”
    斥候在馬上拱手一禮，這才回道：“這支押糧的軍隊名叫平原軍，主將好像叫……鍾榮！”
    聽著這個不聞一名的陌生之人，慕容厲搖了搖頭。
    “鍾榮？………沒聽過！”
    “副帥，秦軍列陣已畢，怕是不好強攻啊！”
    “我軍萬騎精銳，敵方至多三千五百之數，何懼之有？”
    慕容厲信心滿滿，對著一名偏將下令道：“乙那樓劦，你刷三千人先去衝一衝敵方這古怪的軍陣，探其是否存在薄弱之處！”
    “是！”
    乙那樓劦應了一聲，他奮臂一揮，高舉馬槊馳出騎陣。
    見將軍槊尖幡旗招搖，三千燕軍緊隨其後向著漳水奔去。
    鍾榮所擺的卻月陣，外圍兩排為刀盾兵，中間三排為矛兵，內環四排為弩兵。
    背水而列，除了陣後的壺形沙洲，陣中心還餘有一處空地，供短兵親衛與六百兵卒歇息，若陣形破裂可使這些士兵上去及時填補，挽留戰局。
    一名目力好的老卒站在由糧車拆散而製成的簡易台子上觀望戰局，並時刻匯報給下方的鍾榮與斛律爭，如此可洞悉敵軍攻擊方向及時做出應對和調整。
    “敵軍大股騎兵出陣向著我軍軍陣而來，人數三千左右！”那名士兵將看到的情況向鍾榮匯報。
    斛律爭有些沙啞的嗓音問道：“出戰騎兵距此多遠？”
    “在七百步外，敵軍應是想攻擊我軍正麵。”
    鍾榮衝著前方指揮弩陣的羅文道：“敵軍七百步！”
    並未回複，羅文暴喝一聲：“檢查各自弩機，裝填弩矢。”
    不少弩兵紛紛去檢查弓弩上的懸刀與弓弦狀況，發現沒有問題之後便開始從地方放著的箭囊內拿出弩矢開始裝填。
    三千騎兵馳騁起來，威勢雖不如萬騎壯觀但大地亦為之震顫不休。
    前排的些許刀盾兵能通過糧車的縫隙看到飛速馳近的燕軍，手上出了汗，有人不停用將手掌在皮甲上擦拭著，更有甚者索性抓起地上的幹土在手心裏搓著。
    “六百步！”簡易木台上的遠眺士兵大聲匯報。
    “大黃弩，仰弓！”羅文再度大喝。
    號令一下，數百大弩士紛紛將手中的大黃弩向前方的天空傾斜。
    大黃弩同樣采用蹶張的形式上弦，其弩臂正前方有一個扁圓形的踏環。士兵一腳踩住踏環再用手臂之力將弓弦推至懸刀的卡扣上，這種上弦方式比蹶張弩要方便更省力一些。
    同時大黃弩是所有手弩中威力最大的一種，射程可達三百步左右，但製作起來工序很多，且材料昂貴，因而不能全部裝備於弩兵。
    三千燕軍馬速越提越快向平原軍奔來，草地上的青草和白花皆被無數馬蹄踩的不斷向四周飛濺。緩流的漳水受大地震顫的影響，往昔平靜的水麵不停向著四周泛出陣陣漣漪。
    敵軍飛速逼近，前排的平原軍已經有人忍不住自動豎立起了盾牌。
    四百步，燕軍的呼喝與群馬的嘶鳴更加清晰可聞。
    那些位於軍陣後方的沙洲之上，拉牛牽騾的民夫有人站在小丘子上看著氣勢洶洶而來的燕軍，心裏不由為平原軍也為自己的命運揪心起來。
    結陣的平原軍依然安靜，似乎被對麵的騎兵氣勢所迫。自古以來步兵天然便低了騎兵一頭，其的機動性與殺敵能力向來遠甚步兵。別說是民夫，就連卻月陣中的平原軍也有不少人壓抑不住的手腳微顫。
    “三百步！”
    安靜的軍陣中傳來羅文的猛然暴喝：“大黃弩，發矢！”
    弩兵位於此處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敵情，更別提位於弩兵中最後一排的大弩士了。聽聞羅文下令，最後一排持大黃弩的士兵瞬間扣動了弩機的懸刀。
    兩百支銳利的弩矢射傾斜著射向天空，箭矢劃破空氣而產生的呼嘯破風聲，仿佛猛然從平原軍陣中刮起了一道颶風向著前方之敵席卷而去。
    “唰唰唰”的聲響，刺的人耳膜生疼。
    箭支落下，前排的燕軍騎兵栽倒百餘。疾馳的戰馬如何能擋的住前衝的步伐？被倒地的人或馬絆倒者更甚於被射中的燕軍。
    燕軍偏將乙那樓劦一揮長槊，馬速提的更快。主將如此，後麵的燕軍亦然。
    “兩百步！”
    “臂張弩，攢射！”
    七百具臂弩齊刷刷收弦。弓弦回收之際，箭矢被瞬間彈出疾速射向燕軍騎兵。
    看不到自己的殺敵成果，也沒時間去看。一輪弩矢發射之後，士兵立即從地上的箭囊內再次取出一支弩矢，繼續開弓。
    趁著這個功夫，大弩士已然再裝填。
    在呼喝聲中，又是一道勁風向著前方掠去。
    三輪箭雨的打擊之下，燕軍被射中被絆倒者，七八百人！
    鍾榮也站上了木台子，讓自己能更清楚的看到前方的戰局。
    敵軍越來越近，已然百步之遙。
    他冷冷一笑，自己在戰陣之外還有一道掩護的運糧車。
    燕軍為了不被箭雨持續打擊，不可能下馬將這些糧車推開。他們隻能從那些間隔的縫隙裏衝進來，這將會使前兩排的盾兵壓力減輕許多。
    再度承受了一輪弩箭，隻兩千燕軍馳近了軍隊。
    正如鍾榮所想的那樣，有糧車做掩護燕軍不得不從它們的間隔中衝向平原軍陣。
    更多的人卻隻能收住馬速，有人幹脆同樣取下弩機弓箭在馬上朝著平原軍放箭。
    哀嚎聲在陣中傳來，這場陣戰平原軍士兵開始出現傷亡。
    石損持著一柄斬馬鋼刀站在盾兵之後，見有燕騎已經通過糧車的縫隙奔來他當即大吼。
    “舉盾！”
    無數麵盾牌被舉了起來，後三排矛兵也在斛律忠的命令下紛紛架起了長矛。
    有人會問，為什麽不提前舉盾架槍？
    無他！
    節省體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