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抄杆子砸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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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福寧好福氣!
    陳少卿的表情有點難以描述,他想了半晌。
    “還不如這樣。”
    “找個信得過的和你一起扮成夫妻或者姐弟,就說你們倆是南邊尋親來的,現在進城的路引辦不下來又沒錢回家,估計莊子上多少會收留一下。”
    “我給你兩天的時間打聽,到時候了我去接你們。”
    陳少卿腦袋驕傲的一揚,“陳大夫我行俠仗義,治病救人,這張臉在哪兒都好用。”
    苑福寧對他這個想法相當認可,連連豎起大拇指誇讚。
    “陳大夫果然非凡。”
    容毓咳嗽一聲“我和你一起吧。”
    陳少卿眼神撇他。
    陳少卿琢磨什麽呢?
    容毓直往下壓眉,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少卿“那你們扮成夫妻吧,要是扮成姐弟了,徐莊再把你們誰扣下,我可救不出來。”
    苑福寧揉揉眉頭,“有這麽嚇人嗎?”
    陳少卿一囧。
    還真有。
    他第一次去時,從東頭走到西頭,四戶人家對他怒目而視,兩戶人家看熱鬧,還有一戶要給他相看女子。
    那時候他還納悶呢,這莊子太團結了點。
    後來才知道是遭了賊,提防他呢。
    他補充,“主要是俞先生過世這麽多年,徐莊隻有村口零星的長明燈,那還是城裏的人點的,徐莊可從來沒有過。”
    “  拿不好人家的態度,就不敢隨便上門去問。”
    “他們村上次請我,就是有個小偷被打斷了腿,差點沒命。”
    福寧歎了一口氣,那也沒辦法了。
    她看著容毓“四爺委屈一下,明天下午,咱們去徐莊?”
    容毓求不得。
    苑福寧又想起一件事,“倒是還有一件事,夕月說楊舒有個小廝叫熊嶽,你四處去找一找。”
    “我師兄也有一個小廝,當年出了事他就回家去了,人叫藏鋒,現在估摸有個二十歲左右,左手掌上有個十字花型的胎記,興城人士,最好把他也一並找到。”
    容毓點點頭,沒再說話。
    藏鋒他很熟悉,從小跟在俞長君身邊,少言寡語的。
    福寧又重新靠回窗子上,窗外正是季家老宅子的後門,黑黝黝的木門前燃著幾隻蠟燭,是她早上叫人放過來的。
    時間往前倒,她和季思問還是俞長君給介紹的。
    爹剛失蹤時,她才十歲多一點,正在院裏啃著書本。
    書院門口有人背著她給爹擺了一張大祭台。
    苑福寧沒說什麽,抄起晾衣裳的杆子把祭台給砸了,要不是俞長君攔著,她能把祭祀的書生也暴揍一頓。
    苑福寧“誰讓你們擺的祭台!誰說我爹死了?!哪個不要臉的!”
    她力氣大,俞長君也不敢使勁兒攔著,對麵的書生年紀不大,脾氣更不好,一二來去的打成了一團。
    這下子可是碰著俞長君的知識盲區了。
    他就不會打架。
    福寧小,身子也靈巧,在人堆裏鑽來鑽去,東一拳西一棒子,愣是沒讓人抓著。
    後來被人拽著腰帶拉了出去。
    定睛一看,是玉滿樓的那個小掌櫃。
    苑福寧還在氣頭,“你幹什麽?”
    小掌櫃搓著手,“我剛從這路過,長君哥把我叫住的,剛才打的那麽凶,再不拉著你就要落下風了。”
    苑福寧“用你管!”
    她棒子還攥在手裏,回頭一看,那些書生已經被俞長君勸回去了。
    “別走啊!咒人死敢做不敢當是吧?你回來!”
    她還想偷襲一下,好在俞長君攔著。
    俞長君“好了好了,福寧,福寧冷靜!”
    “冷靜什麽?他們搭祭台是誰讓的?當街咒人死是多歹毒的心啊,我爹就是走的久了點,誰說他死了!”
    苑福寧攥著棍子氣的小臉通紅。
    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兒,盯著俞長君。
    “你同意了是不是?”
    俞長君沒說話,“師妹你聽我說,這個消息全城已經傳遍了,京城的榜單也放完了,按理來說師父早就應該回家來的,可他”
    苑福寧棒子一揮,“可什麽可!”
    “你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我爹就不能遊山玩水一下嗎?路途遙遠,他的信一時間寄不回來也可能,怎麽就非要說他死了?”
    玉滿樓的小掌櫃猶豫著“那個”
    福寧“什麽這個那個的!還有你,拉我幹什麽?滿肚子的火沒處撒。”
    她氣衝衝的拎著杆子往回走,猛地一腳把擋路的祭台踹開。
    俞長君“師妹!”
    苑福寧“別喊我!我功課還沒做完呢,光被你們這些破事耽誤時間了。”
    馬車慢悠悠的往前走,再往前就是季府的角門,原本是暗紅色的大門,現在風吹日曬的已經掉了顏色。
    苑福寧趴在車窗上,嘴角一抿忽然就笑了。
    這個角門她記得。
    師兄後來想給她賠罪,想了一百種辦法也沒啥用,最後追到她施粥的地方,就在這門的對麵。
    身邊還帶著那個小掌櫃。
    苑福寧“這個宅子,現在在誰手裏?”
    容毓“官府的手裏,季家宅邸太大,沒錢的買不起,有錢的不敢買,就放在這閑置了。”
    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在觀察福寧的,她那若有似無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季家宅子已經被遠遠的甩在後麵了,她仍舊趴在那,一動不動。
    就盯著外麵的天出神。
    知道福寧要去徐莊做臥底後,陳真一千個不同意,但胳膊又擰不過大腿,隻能奉命的給她準備了兩身帶著泥土的衣裳。
    一覺起來大中午,福寧看著這個衣裳,表情一言難盡。
    “太規整了,不像是長途爬涉吃苦的。”
    她拉過袖子看看背麵,“這胳膊肘上的補料太新了,明顯是做舊的。”
    “去外麵找兩個乞兒,買他們身上的衣裳吧。”
    陳真認命歎了口氣,“你也不用這麽拚,天天起早貪黑的見不著人,小少爺老問呢。”
    “他回來了?”
    陳真點頭“今天書院放假,歐陽陪他練功呢,就在院裏。”
    福寧把粥碗一推,披了個大氅,“我去看看。”
    苑敏學尚且不滿六歲,但個子躥的很高,手裏拿著一柄長纓槍正和歐陽對打。
    她沒走出去太遠,人就靠在門框上,手裏攥著一把花生,邊吃邊看。
    苑敏學這個槍法說不上有章程,但攻擊力倒是挺強的,歐陽一刻也不能分身。
    陳真悄悄的“小少爺是隨了大爺,功夫上的事一點就通。”
    福寧“書院裏呢?”
    陳真一囧。
    猶豫半晌,“你可以指著他考武狀元,但是不要指望他能考上舉人。”
    苑敏學發現了她,往前送了一步殺招,攥著紅纓槍朝福寧飛奔而來。
    “姑姑!”
    人前三步立住,他恭恭敬敬抱拳行了個禮,“姑姑早!”
    福寧一把花生扔進嘴裏,摸了摸他的頭。
    “敏學早。”
    苑敏學仰著頭,“你今天也要出去嗎?我想姑姑陪我練字。”
    福寧微微一滯,蹲下身子。
    “這段日子是有些忙,不過就快結束了,到時候陪你練字好不好?”
    苑敏學簡直和梅玥生的一模一樣,小嘴一抿很不高興。
    “你又騙我。”
    “上次就是這麽答應我的。”
    福寧有些尷尬,壓低聲音哄他,“姑姑在做一件大事。”
    苑敏學立馬湊上來,“什麽大事?”
    長墨從前院來,低聲道,“四爺到了。”
    苑福寧笑著哄苑敏學,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事情成了,我再和你一一匯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