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編瞎話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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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福寧好福氣!
    容毓“蒙寵懼內,又沒有女兒,看上他什麽了?”
    趙衡一噎。
    苑福寧“是楊舒嗎?”
    趙衡沒說話,隻是別開臉。
    苑福寧“楊舒既然早都得手了,那天的宴會本來也沒有師兄的名字,為什麽突然之間又有了呢?”
    這件事,趙衡不好說。
    木冬把小刀又往前逼了一分,劃破了皮肉。
    趙衡隻覺得脖子一涼。
    木冬的手指在他頸間一點,又送到他的鼻下。
    血的味道。
    他登時滿臉煞白。
    容毓“他還能再往前推個幾次,你可以再咬咬牙。”
    趙衡咽了口口水,忽然就覺得脖頸生疼,他想搖頭,又不敢牽連傷口。
    那柄刀紋絲不動。
    他大大的哎呦了一聲。
    聲音微微軟了,乞求道,“你不能說是我講出來的。”
    苑福寧沒答話。
    木冬的刀又要往前送。
    趙衡連忙求饒,“我說,我說。”
    “那個是因為是因為”
    他眯著眼睛看著苑福寧,腦子飛速的轉。
    容毓“編瞎話死得更快。”
    趙衡心一悸。
    他眼睛一閉,心一橫。
    “那次突然把他叫過去,確實是楊同知讓的。”
    “他叫人暗中把俞長君和我師兄的吏部銓選成績做了調換。”
    福寧的背猛地挺直。
    “你說什麽?”
    趙衡破罐子破摔,
    “楊舒說,我哥腦瓜子不笨,隻是運氣不好,連考了幾次都考不上,他是我幹爹,也算我哥的長輩,就想出手幫一幫。”
    “那時候,俞長君正因為他被看上了那事心煩,銓選雖說是過了,但成績很靠後。”
    他聲音低了不少,“換了也看不出來的。”
    苑福寧咬著牙,隻覺得手腳冰涼,心髒撲通撲通的,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但趙循當年並沒有馬上入府。”
    趙衡視線直往下瞟。
    “那是我哥,他覺得良心不安,沒去。”
    福寧強忍著情緒“所以,你們就是設計好了,打算當天殺死他?”
    趙衡“沒打算殺死他的。”
    楊舒愛吃魚,尤其喜歡剛從河裏撈出來的烤魚,趙衡為了投其所好,特地在河邊開了個冰窟窿。
    他就怕出事,就怕出事,幾乎走出去百丈遠才選了個地方開洞。
    沒成想俞長君就能走過去。
    更沒想到,他就掉下去了。
    趙衡手指扣著椅子,不敢看福寧的眼睛,也不敢再抬頭。
    生怕動作大了再牽動著脖頸出血。
    屋裏靜了半晌。
    容毓“銓選成績是在死前調換的,還是死後調換的?”
    趙衡“死前吧”
    反正他那事沒幾天,成績就出來了。
    苑福寧“吏部銓選,有進麵有筆答,怎麽可能都調換了?”
    趙衡“進麵的不必動,隻動筆答的就好。”
    福寧跌坐在榻上,容毓早早的就給她鋪好了軟被,並不涼。
    但她心裏生冷。
    苑福寧“楊舒欺辱了他,還要搶走他的官職,為什麽?”
    趙衡猶豫了半晌。
    “其實他要是順了楊同知的意,也能過的挺瀟灑的,要不然他窮小子一個,連城裏的房子都買不起。”
    “楊舒指縫裏漏出來的東西就夠他活了。”
    他舔了舔嘴唇,
    “再說他也未必就沒有官職了。”
    “楊舒雖然搶了他的官,可心裏還喜歡他呢,他要是服個軟求一求,怎麽著也能先進府衙做個書吏。”
    “要怪就隻能怪他腦筋太死了。”
    話說完,屋裏安靜了。
    趙衡的心裏直打鼓。
    他就是故意要激一激苑福寧,吊著她,隻要能熬到天亮,他不愁逃命!
    但苑福寧卻很平靜。
    心裏翻湧的情緒絲毫沒在臉上出現。
    先一步的刺激她已經在熊嶽那吃的夠多了,今天來之前,她做了心理建設的。
    容毓換了個話題,
    “你老去春鳳樓,是看上了裏麵的誰?玲瓏?還是夕月?”
    趙衡的眼睛猛地瞪大,“你敢動玲瓏?!我要你的命!”
    容毓嗤笑一聲,“這麽在意啊。”
    “你是怕我帶走她,楊舒會遷怒於你,還是怕沒了玲瓏,春鳳樓就賺不到錢了?”
    趙衡咬著牙,緊緊攥著拳頭,但繩子綁的太緊,他沒什麽威懾力。
    容毓“看來都不是。”
    “春鳳樓背後的人是誰?”
    趙衡別開臉。
    木冬小刀又往前了些。
    趙衡明顯感覺到刀劃進肉裏一分,疼痛感從脖頸竄上頭皮,最後發散到指尖,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
    趙衡拍著椅子把手,
    “我要知道春鳳樓老板是誰,還用費那麽大勁兒的偽裝成客商買玲瓏的花魁夜嗎?”
    苑福寧“那春鳳樓的花魁為什麽都曾是楊舒的座上賓?”
    趙衡搖頭。
    “我也不知道。”
    “楊舒從前也管一些有的沒的的破事,春鳳樓老板討好他也有情可原,再說”
    他頓了頓,“春鳳樓是扶州頂頂好的青樓了,楊舒想找人,不可能越過這第一等的去別處啊。”
    容毓沒再問什麽。
    他側目看了看福寧,屋子裏太黑瞧不清她的具體表情,但眼底似乎又瑩瑩反光。
    莫不是哭了吧
    福寧盯著趙衡“從你開始供述到現在,你似乎並不覺得哪裏有做錯。”
    趙衡沒看她。
    她說對了。
    哪裏做錯了嗎?
    他趙家怎麽可能出錯。
    這一幹事宜都是從俞長君身上起來的。
    窮小子一個,飯都要吃不上了,裝什麽清高呢,還真以為自己可以進府衙啊。
    給他一個書吏都是看在楊舒的麵子上,
    不自量力。
    他也不用再說什麽,苑福寧已從他那微妙的表情裏品出來了。
    趙衡別開臉,
    “派輛馬車把我送回家裏,我可以和父親求情,少責罰你們幾分。”
    容毓看了看他的靴子。
    忽然問道,“你們家有多少守衛?”
    趙衡沒聽清,“什麽?”
    容毓“城外一次刺殺,城裏苑家又一次刺殺,你們家到底養了多少守衛夠這樣輪換的?”
    趙衡臉色一白。
    官宦人家互相暗裏使絆子很正常,但是養殺手可就很敏感了。
    搞不好容易被扣上起兵謀反的帽子。
    趙衡“你胡言亂語。”
    容毓“秦立都招了,你就別咬牙生挺著了,早點認,也能少受幾分罰。”
    趙衡哼了一聲,“秦立算個什麽東西,沒出息的貨色,他私自挪了我家的守衛安排刺殺,我能時時刻刻盯著他不成。”
    “為了這件事,我哥都給你賠罪了,還想怎麽著?”
    他咬死了絕不承認。
    木冬的刀不可能再往裏深一寸了,他咬著牙,心裏還是害怕。
    苑福寧忽然道“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真希望明天的事情不會動了你們之間的親情。”
    趙衡猛地蹙眉,“你什麽意思?”
    他剛問完,苑福寧隨手抄起一塊磚頭砸在他腦袋上,趙衡的頭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