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有鬼來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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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福寧好福氣!
白明珠蹙著眉“拉住他。”
左右人慢慢靠近,但隻要一伸手,他準保就要湊過來咬人,活像隻狗。
軟的不行就得來硬的。
木意拿著手腕子粗的棍子,一下把人打暈了過去,再將他的手綁在欄杆上。
手上皆是血。
胸膛最深的傷幾乎見了骨頭。
白明珠轉頭掃了一圈衙役,最後落在秦立的看守身上,“你說,怎麽回事。”
那小子很年輕,約莫十幾歲,緊張的嘴唇都泛白。
木意低聲“如實交代就好。”
那小子咽了口口水,
“大人,我是今天寅時來換的班,那時候秦立還在睡覺,早上吃飯也用了大半碗,沒什麽異象。”
“剛才我進來給他送水,半柱香後,他突然像發瘋了似的開始滿身亂抓,攔都攔不住,我才叫人去請了您過來。”
木意端起秦立桌上的半碗水,水麵上還飄著幾點草屑殘渣。
聞起來是沒什麽異象。
白明珠眼皮一抬。
木意端起碗水,給了那個衙役,“喝一口。”
衙役不敢不從,小小的抿了,但抬頭看見白明珠那個能殺人的眼神,又吞了好大一口。
衙役“大人,這水是我從井裏打上來的,肯定沒有問題。”
把左右的人都趕了出去,白明珠蹲下身子探了探秦立的脈搏。
跳的很詭異,一個男人為什麽會有類似於害喜的滑脈呢。
可惜他學術不精,什麽東西都隻明白個皮毛。
他抬頭看木意“去苑家,把陳真叫過來。”
福寧“已經來了。”
白明珠被她嚇了一跳。
回過頭,福寧和陳真一前一後進了牢房。
福寧解釋道,“你昨天不是要我一大早的把陳真帶過來嗎?”
白明珠看見好友之後整張臉直往下墜,也不想裝什麽冷靜坦然了,他心煩得很。
自暴自棄的往下一坐,“你可算是來了,秦立這個破人,給我找了多少事。”
福寧拍了拍他的腦袋,就像安慰大狗似的。
陳真沒說什麽,放下藥箱子,擼起袖頭開幹。
剪開秦立上半身的衣裳,從手腕到肩膀,從肩膀到腹部,無一例外全都是傷。
最嚴重的在胸膛上。
她倒吸一口冷氣,“自己抓的?”
白明珠“是,我們牢房的大夫看不出來什麽,就說他是被嚇的,我覺得有點蹊蹺,你給看看。”
福寧抱著肩環顧這件牢房,“原來住的也是這間?”
白明珠“不是,原來那個他住不下,老喊有鬼來跟他討命,我特意把他挪過來的。”
福寧“你帶我去看看原來那間吧。”
白明珠“可沒收拾。”
福寧“那最好。”
留陳真檢查病情,兩人慢慢往後門走,白明珠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他的大雙眼皮都熬成三眼皮了。
福寧“又是一夜沒睡?”
白明珠長歎一聲,“沒法子啊。”
“年末了,所有的卷宗都得歸檔存著,照磨房那邊催,按察使司也在催,這邊秦立還在鬧,一個頭八百個大。”
他從拐角處的牆上取了鑰匙,緩緩回身看她。
又提醒一遍,“你做好準備,裏麵真是一點都沒收拾。”
苑福寧逗了他一句,“不會那黑衣人也在吧?”
白明珠一哆嗦,“那怎麽可能。”
福寧繞開他,自己往裏去,“那不就得了。”
“容玉曉的屍身都驗了,這兩間空屋有什麽好怕的。”
但等真的邁進來,她心裏也開始敲小鼓。
這兩個牢房比外麵更陰森,甚至溫度都低了不少,牆上各種的血汙已經陰成了暗紅色。
腳下的草席混著血水,已經結了冰碴子,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再一抬腳,腳底都染成紅色了。
苑福寧倒吸一口冷氣,
“你真是一點也沒收拾啊。”
白明珠沒進去,他抱著肩膀在外麵,“這兩天忙著呢,我連自己都沒收拾,還收拾它。”
福寧進的一間血腥味極重,她回頭問,“這一間是黑衣人的吧?”
白明珠“錯,秦立的。”
他指了指相對幹淨的那個,“那是李二的,就是你們抓的那黑衣人,被殺的那個。”
“當時我們聽見聲音趕過來,李二身中了數十刀倒在兩個牢房中間兒的柵欄上,說來也怪,他身上的血,七成都飛濺到秦立那邊去了。”
苑福寧“行刺的人呢?”
白明珠“死了。”
“我們剛過來,那個行刺的人就一刀拉斷了自己的動脈。”
苑福寧“又噴了秦立一身?”
白明珠點頭。
他歎了口氣,“也怪不得他瘋。”
“換我我也瘋。”
那個行刺的黑衣人手法,就像淩遲似的,一刀一刀砍在李二身上,偏偏又都不是要害。
刀刀血液飛濺,秦立一個人被關在牢房裏。
逃又逃不出,跑也跑不掉。
換誰不瘋啊。
福寧蹲在秦立牢房的角落裏,白明珠看不清她在幹什麽。
“阿苑。”
他蹙了蹙眉,踮著腳邁進牢房,點了點福寧的後背,“阿苑,走吧,你鞋襪都染髒了。”
福寧沒動。
她指了指牆角,有一塊明顯遮擋痕跡,“秦立是躲在這的吧。”
“血噴到他嘴裏了?”
白明珠蹙著眉回憶了半晌,“應該是噴到了,我來的時候,他滿頭滿臉都是血,又大喊大叫的,難保不進嘴裏。”
福寧看著牆麵,兩股噴射狀血跡交匯,一股顏色暗紅,還有一股卻很奇怪,像故意做舊的鐵鏽漆。
她站了起來,“黑衣人屍檢了嗎?”
白明珠看著她,忽然間腦子靈光一閃。
“你的意思是,那個行刺的黑衣人並不是衝著李二來的,而是為了給秦立下毒?”
福寧“說不準是一舉兩得。”
白明珠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有幾分懊悔。
“來人!把我爹接來!”
陳真那邊,她把著秦立的脈,想觀察一下他的麵色,但他這個頭發實在是太多餘。
“木意,把他頭發梳上去,再拿個熱毛巾給他擦擦臉。”
木意搖頭,“不行陳姑娘,他怕熱水,也怕光。”
陳真扭頭,“什麽意思?”
木意“那天的事之後,他便不能碰熱水,也不能見光,一碰就像有人在掏他的心肝似的,哭喊著拚了命的也要往後躲。”
陳真眉頭團著。
說得跟個吸血蟲似的。
鬆開把脈的手,取了幾隻銀針。
陳真“你把著他的肩,待會兒要是醒了,千萬控製住不要讓他來回搖頭。”
木意哎了一聲。
咬著牙扥住秦立的脖子。
他特意側著身站,免得他醒了再咬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