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死人,不會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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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福寧好福氣!
    容祁看著趙流月,溫柔的替她捋了捋額間的碎發,
    “容家就是你的家,你,我,孩子,我們好好生活,再也不提趙家,往後你也不必聽嶽丈的責罵了。”
    趙流月的笑漸漸沒了,“什麽意思?”
    爹從前不管她,難不成還在氣頭上嗎?
    容祁三緘其口。
    趙流月斷喝“我叫你說清楚!”
    容祁深深的歎了口氣,起身到匣子裏翻了半晌,良久拿出一封信來。
    遞給她時依舊猶豫。
    趙流月一把搶了過去。
    看完,簡直天旋地轉。
    身子一晃,險些直接倒下去,好在容祁扶著。
    趙流月落了淚,整個人都在抖。
    “爹要和我斷絕關係我做錯什麽了?”
    她剛剛生產完,身體還在最虛弱的狀態裏,心裏一急,猛的咳嗽起來,稍微用力些就牽動的她下體劇痛。
    一時間,哭也不敢大聲哭,嚷也不敢大聲嚷,隻能低聲啜泣。
    趙流月心裏委屈。
    她掀開被子,掙紮著要下床,“我要見爹。”
    容祁連忙抱住她,“我們就是從趙家被趕出來的,去見了也隻會聽到責罵,算了吧夫人。”
    “你生產的時候,我正打算回家把常用的東西搬過去,咱們就在嶽丈家坐月子,可嶽丈他他把我叫了過去,好一頓訓斥”
    他緊緊抱著趙流月,神色晦暗不明。
    “你生產完就暈了過去,他甚至都沒讓咱們停一停。”
    “我哀求他  ,求他讓你在這多待三天,緩過這個勁兒
    了,我們立馬回家。”
    “但他就是不同意。”
    攬著趙流月的手也有幾分顫動,容祁繼續道,“算了吧,他既然鐵了心,那咱們也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
    “你有我,有兒子,有咱們這個家呢。”
    趙流月在他懷裏,隻覺得心裏發冷,從裏到外的冷,冷得她幾乎要打起寒顫了。
    從小,她就知道爹並不喜歡她。
    雖說吃的用的一樣也沒少過,可她就是能感覺出,爹對她沒什麽感情。
    她可是為趙家攬了個當官的女婿啊。
    爹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呢。
    她想不明白。
    抬頭看向容祁,他的眼底似乎有一層黑霧慢慢向外蔓延,深不可測,最後化成磐石似的堅定。
    她手上更用力的攬著他。
    爹不要她這個女兒了,女婿卻還是在他手底下做事,以後夫君的日子該有多難啊。
    趙流月呢喃,“爹有說為什麽嗎?”
    容祁支支吾吾的。
    半晌才道,“他覺得容毓那麽對二弟,是在報複。”
    趙流月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許久,才從他懷裏慢慢支起身子。
    “報複誰?我?”
    容祁艱難的點頭。
    趙流月想不到是這個結果。
    她甚至找不到自己的五官了,許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一聲嗤笑。
    “報複我?”
    “就因為我從前對他不好?”
    她攥上拳頭,朝容祁怒喊道,“原來是因為容毓都是你的好弟弟!”
    她咬著牙。
    她忍夠了。
    這段時間,她在府裏低三下四的伏低做小還不
    夠嗎?容毓竟然還要報複到她弟弟身上!
    她要容毓的命!
    容祁沒有再勸,看著她的神色,和她眼底波動的怒火。
    想來火候已經到了。
    趙流月“把你弟弟叫回來,我要請他吃飯。”
    蒙家——
    蒙氏人丁稀薄,也就沒分家,蒙寵坐上知府後,名正言順的搬進了府裏正房,成了當家老爺。
    而蒙雅因為父親早早過世,隻能和寡母住在偏房小院裏。
    日頭出來後,蒙寵怒氣衝衝的闖進侄子的小院,一腳把他從被窩裏踹了出來。
    “我讓你辦的事情成了?”
    “竟在這睡上大覺了。”
    蒙雅腰上本來就有傷,這一踹正中傷口,疼的他嗷一聲,睡眼朦朧的坐起來,寬大的睡袍鬆鬆垮垮的掛在肩膀上。
    無奈道“小叔,我已經照你的吩咐去了,可白明珠不放人啊,你也知道他是個強種,我又不能跟他撕破臉。”
    他揉了揉眼睛,袖子滑到肘間,手臂趴著一道長疤。
    蒙雅“再說今日休沐,你就讓我多睡會兒嘛。”
    蒙寵恨鐵而不鋼,取了旁邊衣架上的袍子摔在他臉上。
    “叫你把屁股擦幹淨,做事半點不知道思量!容毓都到家門口來了,你快些起來去見!”
    蒙雅沒反應過來。
    “見我做什麽?”
    蒙寵上下打量他,看神情應該是真不知道要幹什麽,他稍稍放下心來。
    這小子沒背著自己做壞事。
    語氣柔和了不少,“春鳳樓易手了沒?”
    蒙雅“推給誰?夕月
    嗎?”
    他撓撓頭,“沒有這個必要吧小叔,春鳳樓一年能賺好幾萬兩呢,沒了這個,咱們家就得坐吃山空了。”
    “白明珠又查不出什麽名堂,我昨天都聽了,說夕月是自殺的。”
    “大不了先關門個把月的,等風頭過了再開。”
    蒙寵尋了個椅子坐下,叫他下床先穿衣裳。
    他揉了揉腦袋。
    夕月怎麽就突然想不開了呢。
    上次聊過之後,他本來心有怒火,分明是個妓子怎麽能掂不清身份,該冷她幾天。
    誰承想就出了這檔子事。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和別人說過春鳳樓的實際情況。
    蒙寵“不成,還是推到夕月身上。”
    他眼眸暗了暗,“反正她一個死人,不會開口辯駁。”
    “樓裏除了夕月,沒有再知道你是掌櫃的了吧?”
    蒙雅在衣架子上挑了半晌,最後決定穿靛藍色袍子,周邊一圈兔毛暖絨絨的。
    “有一個。”
    蒙雅“玲瓏身邊的小丫鬟叫香兒的,她知道。”
    蒙寵目光驟然犀利,“做掉。”
    “你想保住官位,就不能和這樓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窗子開了一條小縫,門外吵吵鬧鬧的說話聲,竟然是夫人領著容毓朝屋裏來了。
    他眸光沉了下來,“她越發沒有規矩了。”
    二夫人“什麽規矩?”
    她笑著迎進門,穿著嫣紅大氅,頭上歪歪帶著金鳳釵,上好的東珠垂在額間,手裏還牽著個五歲小童。
    “呦,老爺也在。”
    夫人很年輕,生得張揚
    肆意,半點沒把蒙寵的怒氣放在眼裏。
    “這位小爺說是咱們大爺的朋友,我看在外廳等了許久,那冷得很呢,就把人給帶過來了。”
    她又看著蒙雅,那小子衣裳還沒穿完,早躲進帳子裏去了。
    雲榕噗嗤一聲笑了,“大爺怎麽躲起來了,不會怪我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