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人口舌,與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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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秋看著齊櫟憋著一股氣甩手走了,也沒再追,隨意地拍了拍手準備回去拿衣服和包。
    好友跟在後麵頑挽住她的手小聲私語,“要我說,池少爺就是和那位青衣有私情,你看,齊櫟為你撐腰呢,那女人都敢直接動腳踹他,難道不是他池慕罩著?”
    許秋別過耳邊的碎發,往外走,“別這麽說,她就是脾氣有點不好。”
    好友橫眉,“她要不是有池慕撐腰,當年能隨隨便便讓她接替了那角色?戲曲圈裏比她年輕漂亮又有功底的比比皆是,她一沒舞台經驗,二沒深厚功底,憑什麽就她得了彩頭,一舉成名?”
    許秋等電梯的空隙,垂眸不語,論樣貌,沈滿知的漂亮是頂級美人都會羨慕的程度,論京劇專業功底,當初那一場爆火的演出,也並非因“絕色青衣狠戾踹人”的熱搜造勢,而蓋住了行內前輩對沈滿知的讚不絕口。
    好友心裏偏向她,自然撿她喜歡的話聽,許秋表麵不顯,也沒解釋。
    好友見她不說話,急忙解釋道,“剛剛他們都這麽說的,她一個外地來的女人,在京城能混到這一層麵上,都不算幹淨的,他們說的也沒錯。
    關鍵是什麽,她就參加了這一場演出,後來再也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要麽就是能力不夠怕後麵暴露了。”
    說著,她湊近許秋耳邊,“也或許是被養在身邊當小情人了,舍不得她出來拋頭露麵……”
    許秋抽回好友架在胳膊上的手,回頭微微一笑,“我先走了,你也別和其他人說這些,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擔心池少爺聽了去記仇。”
    她話裏幾分真假模棱兩可,都是名利場混久了的人,許秋這番話不解釋也不附和,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於是摘清自己,再假借他人之口傳播出去。
    好友也並不傻,在以利益為前提下,攀附許秋,說點別人的八卦似乎並沒有什麽影響,這一傳十十傳百就將人按了個“金絲雀”的名頭。
    電梯在負一樓停下,麵前一水兒的頂級豪車,許秋走了一分鍾才看到賀嘉那輛白色奧迪,心裏隱隱有些悶,坐進副駕駛,湊過去貼了貼男人下巴。
    “去我家?”
    賀嘉沒應,偏過身子幫她係好安全帶,男人側臉有著十分優越的下顎線,性感又冷淡,許秋非常迷他這點。
    他坐回原位,“我送你回去。”
    許秋坐正,往窗外看去,身子往下滑了一點,外套順勢斜了一些,露出一段鎖骨下的半弧。
    “你猜我剛剛在裏麵見到誰了?”
    賀嘉專心開車,“嗯?”
    “滿知啊,”她語氣並不似和他像平常談論起周邊朋友的溫柔得體,而是透著淺淺的諷意,“我上去準備打招呼呢,結果她是跟著店裏老板一起的,我還說叫她和我們一起吃飯呢,結果她好像見著我也不是很高興,後來我朋友來了,她還踹了我朋友一腳。”
    她轉過頭笑著看向賀嘉,“當初第一次見麵覺得挺孤僻一個妹妹,沒想到脾氣還挺暴躁,都不願意給我朋友道個歉。”
    許秋二十有八,自然是比沈滿知大幾歲,叫妹妹也並不過分。
    賀嘉將車往邊上靠去,冷靜道,“你那朋友說什麽了?”
    許秋眼睛微閃,眉梢微挑,“你什麽意思?”
    “滿知不會主動打人,”賀嘉停下車,側眸看向她,“你朋友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許秋打斷他,“那也是她動手打人在先,你那麽護著她做什麽?”
    賀嘉看著她微怒的神情,偏過頭,一字一句道,“她是我朋友,不是你身邊那群圍著你轉,把你當女神當暗戀對象有,而你卻不會避嫌的所謂的朋友。”
    “賀嘉!”
    許秋臉色微變,到底是千金小姐,容不得一點忤逆,“你搞清楚,你是在我談戀愛,我重要還是她重要?”
    “那我呢?”
    賀嘉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看向她的時候,眼裏明顯有了失望。
    “是我重要,還是你那群可以天天把你約出去的朋友重要?”
    許秋心口一鈍,仿佛有什麽輕輕破碎卻又感覺不到,她心底不屑,麵上卻仍然猶如傲氣的女神。
    “不用你送了,我有的是人送。”
    許秋走了,帶著一身的怒氣值走了。
    賀嘉沒挽留,從後視鏡裏看到許秋招了招手,身後一直跟著的私家車立馬停下,她毫不猶豫地坐了進去。
    是許家派人跟在許秋身邊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見了。
    而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從他跟著許秋來京城後,本以為可以拉近關係,沒想到卻是見證離別的開始。
    手機鈴聲將他拉回,是沈滿知。
    “喂,滿知?”
    沈滿知愜意一笑,“嘉哥,新年快樂。”
    賀嘉似乎知道她打電話的目的,“同樂,許秋說剛剛在店裏看到你了,你回京了?”
    “嗯,這兩天回來的,手恢複得怎麽樣了?”
    自從賀嘉的手被扭斷之後,一直都在康複期,動不了樂器,頂多上台唱唱歌,這次來京城,也不僅僅是為了許秋,還有就是來這邊做複查。
    “醫生說再養半個月就差不多了,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飯?”
    “我都可以,你定。”
    兩人隻字未提有關許秋的話題,就是普通朋友聊天的舒適感。
    掛斷電話進入包間,池慕已經和白虎談完了,關於池家一批貨在津市碼頭被人掉包的事。
    “我和小白說了,碼頭的事由他接手,你不用管。”
    池慕給她拿了個新杯子,準加冰塊倒酒,沈滿知揮了揮手拒絕了。
    池慕正襟危坐,“就是有個不情之請。”
    “免談。”
    沈滿知靠在沙發一角,偏頭點了根煙。
    “祖宗,你聽我說完。”
    池慕打開一段視頻遞給她,“挺有天賦一小孩,我想捧她。”
    沈滿知看完,簡單點評,“她有實力,讓她做主角就挺好。”
    “我是有這個心,但是外麵的人不如我的意。”
    池慕將手裏的撒子往桌上一扔,豹子。
    “有人爆料說我想讓曾經一舉成名的青衣回來首演,說我與你私下有情,要奪了這位小孩的角色,還造謠你在京城許多無中生有的事……”
    池慕輕嘖,“這編排劇本的能力,怎麽比我腦洞還大?”
    沈滿知淡淡瞥他一眼,“所以?”
    池慕邪笑,“想不想來個出其不意?”
    沈滿知不甚在意,白皙的手指夾著細長的女士煙,半睜的一雙眼神色懨懨。
    “他人口舌,與我何幹?”
    池慕吃癟,忘了,這人根本就沒把誰放在眼裏過。
    “還記得教了你一個月唱腔的老師傅嗎?”
    沈滿知指尖微顫,抬眸看向他。
    “年過花甲的老人了,元宵首演那天,她也會來,你知道,她心願是什麽。”
    池慕口中的老師傅,是當初梨園花高價請的名角師傅,不為名利,隻為戲曲初衷的初代青衣。教了沈滿知一個月,作為之前那名角兒的替補。
    演出後,向來一絲不苟嚴肅認真的老師傅,絲毫沒遮掩眼裏的欣賞和稱讚,說最大的願望便是再看一次她的演出,那時候老師傅剛確認慢性心髒病。
    池慕知道她不會因旁人言論影響自身,但她偏偏在某些事上容易心軟。
    見她有幾分動搖,他笑了笑,“明天我帶你去見那小孩,老師傅的關門弟子,你一定會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