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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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逸兩天後再去店裏時,收到了沈滿知的“禮”。

    他本以為那晚她說的“還你”,是還機車,可當看到還未清理雜物的桌子上,放著格格不入的鎏金禮盒,他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還禮”。

    謔,貔貅。

    蕭逸微嘖,將前額的頭發往後按去,拿起這對漂亮的雕刻玉石,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雖然是救了她,但也不至於送這麽貴重的禮物吧。

    是不是太財大氣粗了點?

    當年她離開槐城前,沈老先生可是當著那麽多人親自說了不會再給她經濟支持,後來也事實如此,所以她哪兒來那麽多錢?

    蕭逸撓撓頭,又想去之前在獵場時看到的那位秦家少爺,眼睛都瞪圓了。

    這女人不會拿她老公的錢來還禮吧?!

    也不怪蕭逸這麽聯想,身邊這些富家子弟哪個沒有靠著家裏的背景出來混?

    大部分脾氣硬挺地表示不要家裏的資金和關係,以為是靠自己的才華和能力結交到了圈內人脈,項目和資源拿到手軟,可這背後哪一樣不是別人心照不宣的趨炎附勢?

    但沈滿知不一樣,沈家的背景還沒有到最上階層需要主動結識的地步,而她成年後,又一直被圈子裏當做飯後談資,聲名狼藉,更不存在別人攀附一說。

    所以蕭逸確實很震驚她竟然能送出這樣一份禮來。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蕭逸蓋上禮盒,“爸……沈家宴席?”

    他將禮盒放進櫃裏子,店裏還沒裝修好,暫時用不上。

    “不去,”蕭逸想都不想就拒絕了,聽到他爸的話,提高了音調,“沈老夫人八十大壽?”

    那沈滿知應該也會去吧?

    蕭逸打斷電話那頭勸說的話,“好了好了我去,但是別想著給我和其他千金搭線啊。”

    他還不知道他爸那點小心思。

    另一邊,沈滿知也收到了沈段文派人來送的請柬。

    但其實是送給秦宴風的。

    沈滿知正準備出門,回頭看了眼客廳裏坐著的秦宴風,伸手接過請柬。

    邀請函寫的是他們兩個的名字。

    沈滿知嗤笑一聲,將請柬合上還回去,側身錯開眼前的人便出門了。

    送請柬的人尷尬地愣在門口,又看向屋內的年輕人。

    秦宴風這才放下手裏電腦慢吞吞地走出來,接過請柬溫聲道,“辛苦了。”

    男人惶恐,連忙擺手,“應該的秦先生。”

    秦宴風關上門,回身將請柬隨意丟在櫃台上,隻隻從沙發上跳下來在他身邊轉圈。

    他偏頭看了眼地毯邊的高跟鞋,愣了下神。

    沈滿知撩他的時候向來不走心,所以也沒有防備,等被他反客為主親得狠了,才軟了聲音跟他求饒。

    隻隻跳到島台上,歪著頭看主人倒水喝。

    秦宴風將手掌搭在隻隻腦門上,耳朵在手下躲閃著冒出來兩個小尖尖。

    他以為,他和沈滿知是在談戀愛。

    於是占有欲作祟,迫切地想要闖進她所有的生活軌跡裏,想要不顧一切地保護她,怕她受傷受委屈,卻忘了沈滿知還沒有對他完全打開心扉,有些事沒有他過問的資格。

    也有可能那些嬉笑怒罵都是她信手拈來的**把戲,表麵功夫,隻有他才會一遍遍的心軟。

    “喵嗚”

    隻隻抬爪扒拉著主人的手袖,似乎也察覺到人類身上難言的情緒。

    秋季多雨連綿不斷。

    中式古樓茶館,芭蕉葉被雨折彎了腰,雕花憑欄處往外看去是一片曲水流觴之景。

    易文疏從車上下來,前台迎賓眼疾手快地撐傘上前,跟在高大男人的身後,穿著旗袍行動不便,幾乎是小跑地跟上去,“先生,您有預訂嗎?”

    易文疏原本極快的腳步慢了下來,站在台階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舉著傘向他傾斜的女人。

    容貌昳麗,我見猶憐。

    他微微點頭,“不用撐了。”

    說完就快步進了前廳,非常熟路地拐進了左側廊道,示意身後的經理退下。

    一進門就看到秦宴風穿著單薄的灰色線衫,閑情逸致地靠在窗邊聽雨聲。

    窗外是古街清河,金黃的銀杏在陰沉雨天的襯托下也有幾分黯然失色,零零落落地隨風飄河麵上,再洋洋灑灑地流走。

    “阿宴。”

    易文疏闔上門,脫掉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聽說賀蘭黛來槐城了?”

    秦宴風側回身,靠在牆上麵向好友,“嗯,片區年檢副總管。”

    易文疏眉梢微挑,“別告訴我,秦家派你出來招待她,盡地主之誼?”

    看到好友的沉默,易文疏也一時噤了聲。

    他坐下來倒了杯茶一口飲盡,絲毫不在意這頂好的毛尖。

    良久後,語氣有些玩味兒道,“你當初親自寫信給總部建議撤銷賀蘭黛職位的事,她記恨在心也正常,被調到如今這個職位,說不定還真是來隔應你的。”

    “不止。”

    易文疏放下茶杯,“嗯?她還想做什麽?”

    當初元宵前京城度假村失火一事,他們倆都知道是賀蘭黛的手筆,目的是沈滿知。

    但是因為她在海外的原因,沒有確切的證據根本治不了她,隻能私底下折了她在國內培養的一股勢力。

    易文疏往後靠去,“說實話,我到現在都很驚訝你向總部請求撤了她職位的事,更驚訝的是總部竟然真的同意了,當初那件事不是沒有賀蘭黛指使的確切證據嗎?”

    秦宴風眼眸微閃。

    幾個月前配合“836”抓捕Don,賀蘭黛在Don的房間外麵笑眯眯地說交給她,可他當時並不知道沈滿知會在裏麵。

    也不知道他走之後賀蘭黛對沈滿知做了什麽。

    “我對她很好的。”

    賀蘭黛被上級問話帶走之前,左右都守著一米八幾的執行官,她看著秦宴風冷淡的表情,竟有興致抱臂施施然一笑。

    “戰損美人,多漂亮啊,我怎麽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手呢,本想著好好招待著送回基地,結果讓她給跑了……哦,對了……”

    女人深邃的眼睛有些促狹的笑,細看甚至有些癲狂,“你一定不知道,我進去之前,她和Don那個色鬼都發生了什麽吧?等我有空慢慢說給你聽。”

    秦宴風眼皮微抬半遮漆黑的眸,凜冬般冷冽。

    賀蘭黛輕笑兩聲,“說不定哪天她就會知道,那晚的事你也參與其中,並且,你還沒有救她,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對我做的事。”

    執行官催促著她離開,賀蘭黛肆意的笑聲才漸漸消退在大廳。

    秦宴風喉結微微滾動,似乎都有些刺痛難忍。

    那晚沈滿知跟著他回老宅,她對賀蘭黛的出現那麽平靜,仿佛不認識一般。

    秦宴風關了半扇窗走回檀木茶桌邊坐下添茶,“是她咎由自取。”

    賀蘭黛在836做到如今的位置,想要她下台的人多得是,他給過機會。

    易文疏心裏思量後開口,“看來她還沒有放棄血清標本。”

    賀蘭黛一開始想要捉拿沈滿知的原因,就是懷疑沈滿知是那個抗變異血清人質。

    他繼續道,“賀蘭黛已經被組織撤職,按理說這件事她沒有權利再管,不過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很有可能想借此機會重回組織。”

    秦宴風抬眸看了他一眼。

    易文疏神色正經了幾分,“我是說,她為了獲取人質,很有可能會再次對嫂子下手,你也猜到了不是嗎?”

    他知曉好友的感情,畢竟對方也沒怎麽掩飾過,所以嫂子說得順口又舒心。

    秦宴風拂去杯口茶葉,“賀蘭黛在組織做了九年的事,降職退隊,也不過是障眼法。”

    易文疏蹙眉,而後有些詫異,“你早就知道了?”

    “前幾日知道她的新身份時,才確認的。”

    秦宴風作為836組織特聘顧問,一封舉報信直抵總部,就賀蘭黛這些年依仗權勢做的事,就算不被撤職也會被公開批評。

    可僅僅是私底下撤職,然後便被秘密調回國,沒有將事情鬧大的地步,他當初就懷疑過,是不是總部掩耳盜鈴,給賀蘭黛留了回旋的餘地。

    果不其然,那晚見到賀蘭黛才確認,總部不會輕易舍棄培養了這麽多年的利刃,不過是在給機會罷了,他們仍然迫切想要當年的血清樣本。

    而賀蘭黛的機會,便是沈滿知身體裏曾經注射過的血清樣本。

    易文疏咋舌,“她第一次就敢直接放火,如今為了重回組織,不知道得多癲。”

    秦宴風轉動著手中的袖珍茶杯,茶水微微震蕩溢出杯口,粘濕虎口,他低眸,“你們現在安排誰來替賀蘭黛的工作?”

    賀蘭黛在位時,正是血清事件的負責人,沈滿知被列為懷疑對象時,為了避嫌,秦宴風僅是作為顧問外員,後續的跟蹤不會再透露給他半分。

    易文疏往後仰靠著微微眯眼,“聽說是一個上將,從未露過麵,除了最上麵一圈人,誰也不知道。”

    秦宴風半闔著眼不知在想什麽,兩指彎曲敲了敲桌麵。

    易文疏說著也直起了身,眼底閃過一絲冷沉,“所以,至少從現在要開始注意,出現在嫂子身邊的任何陌生人。”

    恐怕有些事情晚了。

    賀蘭黛是六月底被撤的職,那位上將若是行動足夠迅速,想要往沈滿知身邊安排人,三個月時間,倒可以配合賀蘭黛慢慢收網了。

    秦宴風思緒漂浮間,指尖已經按在某個聯係人的頁麵上,顯示正在通話。

    “什麽事?”

    沈滿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尾音又有些軟,聽起來都能想象她是哪般慵懶自如。

    秦宴風正準備問她在哪兒。

    那邊便響起另一道女聲,隔著一定距離有些模糊,卻讓茶桌上的兩個人都變了臉色。

    那道女聲有些冷冽,仍舊帶著傲慢的語調,拖著假意的笑,有些刻意。

    “秦先生查崗嗎?那改天約吧,我怕你回不去,見到秦先生我不好交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