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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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沈滿知愣住,可明明他這番話的控訴,是她該說這句對不起。
    “你……”
    她剛要開口,秦宴風又低頭親她,流連在嘴邊,不似剛剛的熱烈,反而變得溫柔纏綿。
    是日思夜想,是夜不能寐,是明知道一廂情願後,還是要想靠近的甘之如飴。
    月光鑽進房頂的破口,照在沈滿知瓷白的側臉,又連接到秦宴風臉上,割裂出痛苦壓抑的情感。
    她沒有抗拒這個吻,隻是下意識地抓住了秦宴風的衣服。
    直到他離開她的唇。
    “是我不該……”
    秦宴風剛開口,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沈滿知泛紅的眼圈。
    這樣的角度看懷裏的她,有幾分楚楚可憐,是平日裏對他不曾有過的一麵。
    他太想要一個答案,所以對她步步緊逼,但是在這樣的場合,很多事情沒辦法完全攤開來講,要逼她承認自己的感情,實在太過殘忍。
    她臉皮薄,那他就多擔待一點。
    秦宴風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道,“故意不認你,是我不對。”
    沈滿知聞到了他身上清新的白茶香。
    秦宴風把一顆真心捧給她看,被她冷落過數次,哪怕有時候失望極了,最終還是會給予她無限溫柔。
    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以前不相信愛情,是因為不相信任何人,總覺得人都會變,情話說得再動聽,過程再美好,最後還是會一拍兩散。
    所以不如別開始。
    可是,她也會變。
    “你確實做得不對。”
    沈滿知幾不可聞地歎息,鬆開攥緊他外套的手,眼底的赤紅還沒消散,語氣卻柔和了下來。
    “這裏是金豹的地盤,你這樣冒然來找我,會暴露的不僅僅是我,還有你身後的那群人。”
    她說的他身後的那群人,何嚐又不是關心他的安危?
    秦宴風雙手撐在她身側,微微躬身,視線和她黏得很緊,“我很擔心你。”
    沈滿知蹙眉,“……你當這是兒戲嗎?”
    他碰了碰她的臉,“你也知道這裏危險,為什麽還要答應司佲一個人來這種地方?”
    “不關他的事。”
    她總是維護司佲。
    秦宴風垂眸,再說,又要吵起來了。
    “沈滿知,”他抬頭認真地看著她,在狹小的空間裏,低啞的聲音更顯溫柔,“這次任務不僅僅隻是解救人質這麽簡單,金豹集團兩年前經曆過一次圍剿後的潛逃,所有的防護和戒備都拉到了最高,你讓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進去?”
    沈滿知平靜地看著他,“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
    秦宴風親了親她的唇,“所以你能相信我嗎?”
    沈滿知頓了頓。
    “我來找你,不是一時衝動,”秦宴風稍稍退開身,把她抱下來,“由於任務的特殊性,你接下來的所有聯係方式和對象,都隻有我們。我來是想告訴你,不必對我們有太多的防備……你可以信任我。”
    他指的,應該是剛開始聯係的時候,她沒有傳遞自身安全的這樣一個信息,而僅僅是以一張烙餅的照片敷衍了一下。
    她其實對任何人都是防備的,一直以來都是。
    所以除了任務,她不會像透露自己的情況,那張照片也不過是心血來潮的解悶法子罷了。
    沈滿知心想,他說得確實沒錯。
    進入金豹大本營之後,為了避免被抓住後懷疑身份,她要盡可能的“幹淨”。
    唯一的聯絡通訊,是剛修好的那部爛手機。
    聯係方式還是通過加密代碼傳遞。
    隻有這樣,在遇到被逮捕這樣最壞的結果時,她才有機會為自己開脫逃生。
    沈滿知沉鳴片刻,問他,“你是國安的人?”
    “不算是,”秦宴風沒有隱瞞,“但都直屬國家,職責差不多。”
    和她之前猜測的一樣。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身份,”沈滿知眨眼,“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秦宴風看著她,“我相信你。”
    這話把沈滿知弄得不知說什麽好。
    罵他戀愛腦可以嗎?
    “你接下來什麽安排?”
    沈滿知眉梢微挑。
    秦宴風看出她眼底的探究,解釋道,“我沒有想幹涉你的意思。隻是你獨來獨往慣來了,這一次,能不能把後背放心地交給我?”
    沈滿知靠在台棱邊,微微仰頭,“你出來這麽久,會被責罰嗎?”
    秦宴風想過她會冷臉拒絕,也沒想過她會問這個。
    他很淺地勾了勾唇,“不會,我很小心。”
    沈滿知撫過耳邊垂落的頭發,“我後半夜出發,山區信號多半沒有,可能要等到了大本營才有機會聯係。”
    秦宴風心底鬆了口氣,將眼底的喜色藏匿起來,克製冷靜道,“好好保護自己。”
    沈滿知催促他離開,“金豹的人會在零點開始對小鎮進行巡視,你……你們注意安全。”
    “好。”
    他說了好,卻沒離開,抬手碰了碰她的眼角,“眼睛怎麽這麽紅?”
    沈滿知呼吸微窒,有一半是因為他煽情的話而惹得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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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耐煩地趕人,“快走。”
    秦宴風眼底露出縱容的笑,見她一麵不容易,卻又不能過分貪念。
    月亮跑到另一邊,月光也漸漸從牆上爬走,黯淡黝黑髒亂的巷子深處,被遺棄的爛沙發和一堆雜物堆砌在牆角,亮著微光。
    沈滿知找到了一處絕佳的藏匿點,訂好了後半夜的鬧鍾,關了手機,蜷曲著腿靠在爛布藝沙發裏,抬手揉了揉眼睛。
    實在太困了,她抱著雙腿,偏頭抵在臂彎處,藏匿在這小小一方休息。
    若不是秦宴風突然出現,她還可以早睡一個小時。
    她何德何能,讓秦宴風一而再再而三這麽堅定地選擇她呢?
    當事人他自己明白嗎?
    秦宴風自然很明確自己的目的。
    從一開始確定出發前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是沈滿知後,他就計劃好了要來找她。
    以至於談完正事之後,他才後知後覺,沈滿知並沒有給他感情上的承諾。
    要是她又翻臉不認人怎麽辦?
    又悄無聲息地離開怎麽辦?
    這裏幾乎沒有夜生活,小鎮居民休息得早,秦宴風站在街頭的隱約處,彈著手心裏的一枚硬幣。
    也沒關係,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隻要她沒有完全拒絕,他再去找她便是,以後總會很多機會。
    硬幣重新落回手心,他摸到了口袋裏的錢夾。
    她身上的錢應該不多。
    離零點還有一個小時。
    折返回去一趟再走,也來得及。
    剛剛那處水房附近已經沒有沈滿知的身影了,秦宴風走過路段坑坑窪窪的居民樓,原本想折回的腳步突然停下。
    小巷盡頭離他不過二十多米,沈滿知蜷曲在難以被發現的雜物堆裏,小小一團,許是聽到動靜,她快速睜開了眼,直直盯著他這個方向。
    他動靜很輕,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在假寐。
    唯一的原因,是她時時刻刻把命提在身上,所以需要一直保持淺眠,以便隨時注意周圍異動。
    走近了,才看到她赤紅惺忪的眼睛。
    秦宴風眼底流露出許些心疼來,走到她麵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冰冷,僵硬。
    聲音是他都沒意識到的低啞,“多久沒睡覺了?”
    沈滿知認出他來後,眼底的防備就消失了,聽他問,才慢吞吞道,“兩天一夜。”
    秦宴風脫下外套罩她身上,想將她抱起來。
    沈滿知紋絲不動,“你怎麽還沒走?”
    “陪你一會兒。”
    她沒心思說話了,閉上眼也懶得掙紮,任由秦宴風抱她起來坐他腿上。
    精神高度集中了那麽久,困意積攢在一起爆發,換誰也頂不住。
    全憑意誌強撐著,現在有個人形抱枕,何樂不為。
    她偏頭,側臉抵在他頸窩處,“我不想說話。”
    秦宴風坐在破舊的沙發上,溫柔地撫著她後背,“幾點出發,我待會兒叫你。”
    隔了好一會兒,沈滿知才拖著懶散黏糊的語調開口,“我訂了鬧鍾。”
    秦宴風沒再打擾她。
    微弱的呼吸打在他脖頸周圍,終於再一次貼身感受到她的心跳和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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