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反正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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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而建的吊腳樓佇立在隱秘的密林之中,樓欄上站著兩個人,正巡視著四周。
一陣車軲轆壓過枯葉的簌簌聲,兩人聞聲看去,臉色一變,立馬下樓迎接。
黑色越野車停在吊腳樓下,副駕駛的人立馬下車打開身後的車門,“勳爺,到了。”
西圖後一步下車,看著勳爺和那人往吊腳樓去,神色鋒利地下垂,又默不作聲地跟上。
“勳爺,您怎麽這個點兒過來了?”
負責看守吊腳樓的兩人頗有些驚慌失措。
勳爺停住腳步,往後稍稍抬眼,而後冷聲道,“不然等著你們把人弄死了,我再來審問?”
兩人瑟縮著回避眼神,“不敢勳爺!沒有金老的旨意,我們不敢做那種事。”
西圖看了看那兩人,抿唇上前,“勳爺,再怎麽說,嶼子是您的人,金老為了套出更多的信息,暫時不會下死手。”
勳爺偏眸,“所以你覺得我會保他?”
西圖立馬垂眼,“金老知道您重情義,嶼子畢竟跟了您這麽多年。”
他沒聽到回應,隻聽到一聲輕嗬,抬頭看去,勳爺已經快步上樓了。
吊腳樓裏屋麵積不大,但陰暗潮濕,皮靴踩在木製樓梯上發出“咿咿呀呀”的咯嘰聲,而後推門而入,經過幾道隔間才進入最裏麵的一間房。
先沁入鼻息的,是濃重的血腥味。
男人眉間閃過一絲戾氣,目光如鷹般鎖住了房間最中心的人。
屋內隻留一扇窗,光線投射在那人背麵,才看得清是什麽模樣。
呈跪姿低著頭顱的人,雙手被鐐銬在鐵架上,破舊的衣物浸滿了血漬,裸露的肌膚已經找不到完好的一塊。
烙鐵、鞭痕、刀疤混雜在一起,看一眼就能想象此人經曆過多大的磨難。
西圖走上前,抓著男人的頭發猛地提起,帶刀疤的臉更顯陰狠,“勳爺來看你了。”
那人呼吸沉重閉著眼,逆著光看不清五官,但肯定是有意識的,隻是痛苦難耐,以至於像行屍走肉般沒有調動絲毫神情。
勳爺沉聲道,“放開他。”
西圖手一愣,退到一邊,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許是聽到久違的聲音,段秋嶼終於睜開了眼。
原本英俊的一張臉因多日的折磨變得頹然而烏青,他緩慢地抬頭看向身前佇立的高大身影。
突然喉間發出一聲笑,幹裂的唇微動,卻隻有鮮紅的血從嘴角流出,“咳咳......”
勳爺蹙眉,走上前半蹲下,眉眼狠厲地伸手擒住段秋嶼的下顎。
西圖眉心一跳,死死盯著突然靠近的兩人。
“你跟了我幾年?”
段秋嶼眼皮有些無力地睜開,看著麵前的人,眼底慢慢聚神,氣遊若絲道,“......三年。”
“三年,”勳爺點頭,稍稍抬起他下巴,“你知道我不對熟人動手,你真想讓金老親自過來審你?”
段秋嶼胸腔起伏,慢吞吞張唇,扯出一絲無畏的笑來,“反正都是死,有什麽區別?”
無非是金老的手段更加殘忍。
西圖厲聲道,“說出潛伏的其他臥底或者你的上下線,金老自會考慮。”
段秋嶼又笑出聲,隻是聲音嘶啞,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抬眼朝西圖看去。
“我好歹在這裏待了三年,什麽後果……我咳咳,我能不知道嗎?”
西圖臉色微變,看向勳爺。
後者隻是放開了手,盯著段秋嶼的布滿血絲的一雙眼。
段秋嶼眼神聚焦有了神氣,毫不畏懼地看著麵前的人,拖著粗重的聲音,“他們都說你重情義,嗬真是笑話……重情義這種詞還能用到你們這幫畜牲身上!”
西圖看向勳爺的神情。
段秋嶼繼續道,嘴裏的血滴落至下顎,染上男人寬大的指節。
“三年,這三年裏我沒有一天不想弄死你!你以為就憑你的重情重義我就會背叛我的國家嗎?殺人如麻的是你們,害得平民百姓家破人亡的也是你們......我恨不得把你們每個人都抽筋剝皮!”
說著,他咬牙猛地發力撞上勳爺,額頭相碰,硬生生將勳爺撞退。
而後又癲狂地笑出聲來。
西圖立馬上前製服住他,啟動一旁的機關,手臂兩側的鐐銬猛地收緊,猶如斷臂之痛,可他卻一聲不吭。
勳爺厭惡地站起身,接過身後人遞來的手帕,微睨著眼看他發瘋,擦幹淨手,又隨意丟在地上。
西圖見狀放鬆了鐐銬,段秋嶼渾身抖了抖,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指無力地下垂。
“既然這麽硬氣,不如就這麽耗著吧,我看是你的同夥先來救你,還是你先消失在這裏。”
勳爺晦氣般地擦了擦額頭,往外走,“西圖。”
西圖跟上前,“勳爺。”
“哈哈哈哈哈……”
身後的人又突然笑起來,若細聽,還有一絲悲愴和赴死的坦然。
西圖見勳爺偏頭,他也忍不住回頭看。
段秋嶼笑得開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又或許是這段時間被折磨得精神不正常,總之笑得有些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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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的笑意也十分明顯,在接觸到勳爺的眼神時,有細微的變化,隨即閃過一絲坦然。
勳爺轉頭繼續往前走,離開房間,對身旁緊跟的西圖道,“和金老匯報一下情況。”
西圖追問,“您不繼續審了嗎?”
勳爺腿長,邁的步子又大,很快走到外麵的樓欄處,他抽出一根煙,“怎麽審,抽筋還是剝皮?要不你來?”
西圖抿唇,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便不再言語。
身後的人上前遞火,勳爺低頭遮風點燃,猛吸一口,又吐出白霧,“他跟了我三年,同生共死過那麽多次……我懷疑誰都沒懷疑到他身上,害得我丟了那麽多兄弟的命。”
西圖再次緘默。
身後的人接過話,“他的忠心和實力倒是匹配,隻是可惜了。”
勳爺吐出煙霧,神色冷淡,良久後才道,“不能為我所用的,都是禍患。”
西圖挑眉。
“王老板什麽時候過來?”
西圖答,“應該是明天下午。”
“多留意一下進出的人,最近不太安穩。”
西圖點頭,“我會讓人加強周邊的巡邏。”
勳爺沉默抽了幾口,轉身下樓,依舊是吱呀作響的聲音。
幾人剛到樓下,河對岸的密林裏突然飛出一群白鳥,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從密林裏成群飛出,分散在空中,胡亂叫著,又團聚到一起,飛往另處。
敏銳感讓幾人迅速鎖定對麵的位置,河對岸並不遠,要過去,還得繞到東邊過橋。
勳爺偏頭朝身後的人道,“去看看怎麽回事。”
西圖上前一步,“我去吧勳爺。”
也不等對方回答,他先行一步下樓,邊上車邊聯係手上的呼叫機,“河邊西南方向,去看一下什麽動靜,我馬上過來。”
越野車急速開走,勳爺兩指夾著煙微微眯眼。
而後他才朝河對岸看去。
沈滿知從樹上摔下來時有些懵,抬頭看見一隻肥碩的鬆鼠站在她剛剛攀爬的樹枝上,兩腮還包著東西圓鼓鼓的,抱著鬆果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毛茸茸的溫軟觸感碰到她脖頸輕嗅時,她還以為是什麽可怕的東西,翻身就從樹枝上踩空摔了下來。
果然這片密林連這小玩意兒都要野蠻膽大一些麽?
剛剛的動靜屬實是有些大,此地不宜久留,沈滿知利落起身拍掉身上黏附的枯葉,剛走沒幾步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麽快?
按理說就算剛剛被發現了,河對岸要過橋趕過來,至少需要五六分鍾,就她剛剛勘察河對岸附近的情況,隻有吊腳樓上看守的兩人,怎麽可能那麽快就追上來?
來不及細想,沈滿知繼續往前跑找隱蔽地,奈何這片密林都是腹地,幾乎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不然她也不至於爬到樹上了。
至少不能讓對方發現這裏有人,沈滿知沿著河邊的斜坡草地滑下,從彎曲交織茂密的樹枝中滾入水裏,隻在河麵蕩起細小的波紋。
她整個身體都浸入水中,隻有頭部隱匿在岸邊交織纏繞的灌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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