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他這個人比較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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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說出那句話後,沈滿知想要解釋的話語都頓住,原本冷靜自然的表情也緩慢地收了起來,一股頹廢的氣息瞬間纏繞了她全身,將偽裝的那一絲生機徹底覆蓋。
    她消瘦了許多,蒼白的臉色十分惹人憐愛,纖細的身子在寬大的病號服裏更顯得空蕩,赤腳站在原地,紅著眼一直看著他。
    像嬌豔的花一樣,肉眼可見地枯萎下來。
    抱抱她吧。
    秦宴風心口一窒,放下手裏的水果,走過去輕輕撫著沈滿知頭頂,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眼底是難掩的心疼。
    剛開始感覺到輕微地顫抖,然後是控製不住地發抖,緊接著身前的襯衫濕熱一片。
    秦宴風微乎其微地輕歎,抬手摟住她的腰,又低頭吻住她前額,“沈滿知,我在呢。”
    她精神狀態很不好,驚醒幾次,睜開眼失神無措,在看到身邊守著的人時才又閉上眼。
    秦宴風守著她睡了一下午,直到夜裏七點,白虎再次出現。
    他將沈滿知的手放進被子裏,看了她一會兒,彎腰親了親她的臉。
    白虎側身站在門外,透過探視窗看到男人臉上的深情溫柔,等他關上門回頭,則又是對他人慣常的冷淡與疏離。
    “秦先生……”
    秦宴風暼了眼他手裏的行李包,淡淡開口,“什麽時候走?”
    白虎微頓,“十一點的飛機。”
    秦宴風皺眉,“她傷口還沒痊愈。”
    “商務艙,落地就轉私人飛機。”
    他垂眸,原本還擔心回家舟車勞累會傷及她身體……偏頭看了看走廊掛頂的電子屏。
    “等她再睡會兒,你進去叫她吧。”
    說完,就朝走廊另一邊走。
    白虎欲言又止,看了看裏麵,又追上去,“秦先生。”
    秦宴風腳步緩住,仿佛知曉他將要開口的話,雙肩微微下沉,像是在努力克製沉積許久的情緒。
    白虎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這次不是故意瞞著您要走的,上次我們回去,祖宗還沒來得及接受全部的治療。”
    見麵前的人沒反應,他微微低頭,“階段性治療,隻是暫時穩定了病情,然後確定了最終的治療方案。隻是她堅持要參與這次行動,才推遲了最終的治療。”
    秦宴風閉了閉眼,心口疼得厲害。
    他知道,這不怪她。
    他所了解到的沈滿知,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生命極限在哪裏,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踩著這根線去做她更想做的事。
    她評估過自己的身體狀況,覺得自己能撐過這短短幾天的行動,便提前規劃好了治療方案,等著回來治療。
    能活下來,她就算賭對。
    活不下來,她就認命。
    豁達又隨性,讓人望而生畏,也讓人心疼憐惜。
    他是這其中的後者。
    白虎不想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其實她不願告訴您,也是怕您擔心。”
    秦宴風喉嚨微動,始終沒有回頭,輕聲道,“她什麽都不告訴我,才最讓我擔心。”
    白虎心裏有些動容,但也終究無法勸說什麽。
    還沒等到他進去,沈滿知先醒了。
    身邊沒有人守著,不到半個點就驚醒。
    她下意識地朝床邊偏頭。
    那原本應該有人握著她的手放在溫熱頸間的地方,隻剩下病房裏刺眼的白牆。
    白虎給她帶了基本用品,將衣服給她,“不急,還有三個點。”
    沈滿知四處看了看。
    “秦先生出去了,他好像知道你要走,見我來,就出去了。”
    “你和他說了?”
    “不能說?”白虎摸摸鼻子,“我以為你會告訴他的。”
    不然,又一次不聲不響地走掉,是個人都會傷透心吧。
    沈滿知垂眸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往浴室走。
    算了……反正她也沒想瞞著,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難道要說,她要去做一場連自己都沒把握的生死難料的治療嗎?
    這未免……太讓人擔心了。
    白虎在門外等她,看著她抱著一盒草莓出來。
    祖宗什麽時候喜歡吃草莓了?
    沈滿知睡了一下午精氣神好一些了,但也僅限於一些。
    她抬頭看了看電子屏顯示的時間,七點二十。
    “他出去多久了?”
    白虎算了算,“二十來分鍾。”
    說完,他往走廊另一邊轉了轉視線。
    那邊走廊過去是安全通道。
    沈滿知將草莓塞進他手裏,踩著平底鞋往那邊走。
    安全通道的光有些微弱,她剛走近,就看到一道影子在燈光的剪影下勾勒出幾分寂寥來。
    秦宴風靠在牆上,長腿微屈,低頭含著煙,許是借味兒,沒點燃,那周身低沉冷淡的氣質,也足夠蠱惑人心。
    沈滿知繞到他麵前,漂亮的雙眼微彎,向他傾身,抽走他唇角的煙,“躲著我幹什麽?”
    秦宴風垂在身側的手輕顫,她就這樣明晃晃地撞進他的眼睛裏,很難讓人拒絕。
    “我怕控製不住要留你。”
    沈滿知看著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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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秦宴風偏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留不住她的。
    沈滿知見他愈發低落的神色,拉住他手臂湊近貼了貼他的唇。
    “秦宴風,你有空可以來看我。”
    她剛說完這句話,秦宴風眼神突然就變了,濃鬱的深色下是快溢出來的占有欲。
    他雙手搭在她細腰上,將人往懷裏一帶就吻了下去。
    明明克製住了,是她主動勾他的。
    聽到沈滿知喘得厲害,他才放開,聲音低柔又沙啞,“陪著你一起不行嗎?”
    沈滿知在他懷裏抬頭,她很少有這樣溫柔恬靜的時候,分不清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在哄人。
    “不行,你有你的事要做。”
    他有秦家的工作要處理,還有這次任務的後續跟進和安排。
    秦宴風語氣又低了幾分,算得上懇求,“陪著你也可以處理,不麻煩的。”
    沈滿知靜默,在心底輕歎,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過兩天吧,你有空就來看我。”
    雖然語氣溫柔,但話裏的意思卻不容置噱,秦宴風感受著懷裏的溫度退卻,低著頭伸手拉住了她。
    沈滿知頓了下,側過身,柔荑從他手中滑落,直到兩人的指尖錯開分離,她抬步離開了。
    秦宴風保持著低頭的動作,感受著沾染在身上的淡淡香氣的散去,沉默良久。
    白虎沒能見到沈滿知把那位秦先生帶出來,心裏多是有些不解。
    但看祖宗此刻心情也不是很好,他默默跟著,直到在候機空閑時才問出口。
    “為什麽不讓秦先生陪著一起過去?”
    “治療出意外,要他親眼看著我死嗎?”
    她張口就來,帶點玩世不恭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輕鬆。
    白虎氣極,她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哪有那麽多意外!”
    沈滿知躺在休息椅上,偏頭閑閑一笑,“他這個人比較深情,要是親眼看著我死掉,恐怕以後都沒辦法找其他人了,多可惜啊一輩子。”
    這話雖然帶點玩笑的性質,還有點臭屁,但還是讓白虎倏地站起來,生氣低吼,“祖宗!”
    沈滿知看著他微紅的眼,無奈笑了下,“最糟糕的情況而已。”
    這個白虎清楚,想要徹底根治她身體裏血清的危害,治療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隻是沈滿知一直表現得不在乎,也沒有很壓抑的沉重心情,才讓他覺得治療會很順利。
    可聽到她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死亡,還是會墜入冰窖一樣難受。
    沈滿知話不著邊,把人說生氣了,她“嘖”了一聲,抬手握拳碰了碰他的,“行了啊,回去坐著。”
    白虎歎了口氣,重新坐回去,小聲道,“您明明也很想他陪在身邊的。”
    沈滿知抬眼,“閉嘴。”
    白虎撇撇嘴,還不讓人說了。
    “還有,以後別叫祖宗了,聽著犯二。”
    白虎挑眉,語塞,差點繃不住心態。
    當年她在境外出任務,路過一處暴亂,用一招聲東擊西,扛著步槍孤身闖進魔鬼窟裏救出裏麵被困的人質時,發現竟是中了埋伏的某支雇傭兵。
    她表情有些難言,甚至有些嫌棄地問他們怎麽會犯這種錯誤,隊裏有人不服,問她什麽來曆。
    他記得這人踩在石墩上扛著槍十分傲慢,視線掃過他們這群人,大言不慚地說她是祖宗。
    這支雇傭兵後來改名孤狼,是道上口口相傳都忌憚的存在。
    白虎和性格冷淡話少的青雀不一樣,同樣跟了沈滿知三年,他隨性得多,但也是想說不敢說,當年您也挺不正經。
    廣播播報登記提醒,白虎提著行李袋跟在她身後,“那叫什麽?”
    “叫大哥。”
    “……”
    哦,本質上還是有點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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