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騎士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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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我的腿——!啊——!”
“醫生!我們需要醫生!”
“弗裏德裏希副團長手令!先鋒大隊!三隊!四隊!登上城牆!其餘人進入地下工事避難!莫裏茨將軍在什麽地方?!通知他立刻去指揮營帳報道!”
暴風雪之夜的要塞,亂成一團。
斷腿重傷的士兵與扈從,慘叫聲撕心裂肺,或是在同伴的攙扶下躲進地下工事,或是在巨大的痛苦中等待死亡。
燒焦的皮肉,鮮血淋漓的斷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奪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恐怖的慘狀,即便是萊因哈特也不由一陣的頭皮發麻!
遠處的天空,蒼穹在火雨中燃燒沸騰,宛如岩漿之海。
一旦火雨隕石落地,即便是岩石與鋼鐵鑄造的霜火要塞,在光與熱絕對破壞力之下,頃刻間就會化成一堆廢墟!
萊因哈特在霜火要塞服役一年,深淵軍團的強大與恐怖,隻是旁人口中隻言片語的勾勒,就已經足夠駭人。
但,直到今天親眼目睹,他終於明白,語言的描述是何等蒼白。
蒼穹鐵幕籠罩的超凡戰爭之下,宛如滾滾向前的血肉車輪,凡人的生命亦如草芥,即便是手握偉力的騎士,在這一刻,似乎渺小與凡人無異!
躲在工事裏的士兵已經準備關閉大門,見到奪路狂奔的萊因哈特,急忙停下,一邊招手,一邊嘶聲大吼。
“萊因哈特——!這邊!這邊!”
當他扛著艾麗莎衝進防禦工事,厚重的鐵門緊緊關閉。
下一秒。
轟——!
萊因哈特身邊的一切都在震顫!
渣土掉落不停。
熾白的光芒,即使隻是透過鐵門的縫隙,依舊刺目,無法睜開眼睛。
在這常年零下二十多度的北地,防禦工事裏的高溫,頃刻間變得令人難以忍受,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沿著萊因哈特的脊背流淌而下。
密集的火雨轟炸還在繼續。
一旁的士兵抓著萊因哈特的肩膀瘋狂大吼,但他的耳邊除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聽不到任何其他。
在這一刻,萊因哈特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下午。
地窖潮濕陰冷,終年不見陽光,術士舉行獻祭儀式時,曾經鮮活的鎮民們的慘叫聲,在他耳邊終日不歇。
淒厲,痛苦,嘶啞...
但戰爭不容他追憶曾經。
下一刻,火光刺目,萊因哈特的瞳孔猛地一縮!
氣浪與高溫,無情的撕碎工事入口,重達百斤的鐵門宛如一顆炮彈,徑直轟向萊因哈特!
一切發生的太快!
尚未覺醒騎士偉力的他,雖然眼睛與大腦已經做出反應,但身體卻跟不上他的思維速度。
甚至隻需要半秒,他和艾麗莎兩個人就會被鐵門狠狠撞在牆上,然後壓成肉泥!
在這決定生死的一刹那。
一道人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出現,橫在他的麵前,厚重的金色光芒,構建出宛如機甲的能量虛影,雙臂交叉,生生攔下飛來的鐵門!
“愣著幹什麽?送她進去!”
埃裏希此時眉頭緊皺,他的心裏早就把西頓罵的狗血淋頭,要是赫恩大領主的女兒在駐地發生意外,別說他們三個小小的騎士團副團長,就算拉上帝國第七集團軍所有高層,也承擔不起如此重大的外交事故!
與死亡擦肩而過,剛才準備拽開萊因哈特的老兵早已嚇得呆愣在原地,麵無人色。
但萊因哈特的內心卻格外寧靜,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在這一刻,真正撼動他內心的隻有埃裏希副團長展現出的騎士偉力!
它是如此的璀璨奪目!如垂天之星,讓人渴望,試圖將它牢牢握在手中!
守護壁壘。
元素領域。
毀滅力場。
超凡武裝。
這是所有向往騎士偉力的少年們,心心念念之物!
騎士偉力所說的‘勢’,指的就是這四種超凡力量,不僅是誕生自強橫體魄的氣勢!更是精神能量的絕對體現!
埃裏希副團長‘勢’的屬性是守護壁壘,宛如天神的機甲能量虛影,亦如他一直以來堅實可靠的外在印象。
要塞一旦進入戰爭狀態,每一件事都要爭分奪秒,萊因哈特顧不上解釋他為什麽擅自從禁閉室裏跑出來,扛起艾麗莎就往工事內部跑去。
交給一名戰地醫生,轉身就走。
火雨轟炸已經結束,即便萊因哈特沒有真正參與指揮過一場戰爭,但隻有不是蠢貨,這種時候用腳趾都能想到,遠程火力洗地之後,深淵軍團必定會大軍壓境,大舉進攻要塞!
危機與機遇並存。
隻有勇敢者才有資格覺醒騎士偉力!
那些入侵人類世界的深淵惡魔,既是死亡威脅,也是他覺醒騎士偉力的墊腳石!
但當萊因哈特跑出地下工事,空氣裏彌漫的硫磺與高溫,一時間嗆得他喘不過氣,那些來不及逃跑躲避的士兵與扈從,甚至沒有一具全屍。
血雨潑地,折斷的骨頭連接著燒焦的碎肉,白煙陣陣。
殘缺不全的頭顱,表情極度扭曲,仿佛死前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無法瞑目,埋沒在碎石沙土之間。
即便是萊因哈特,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戰場,他的胸口也是一陣發悶,死亡的陰森與恐怖,仿佛一塊巨石壓在上麵,難以呼吸。
呼嘯的風吹過大地,挾裹要塞城牆外的咆哮與嚎叫,攝人心魄!
萊因哈特雙手緊緊握拳,與重新集結準備登牆作戰的士兵擦肩而過,一路跑回扈從營區。
往日少年們訓練休息的地方,已經變成一片火海廢墟。
幸運的是,萊因哈特在一堆碎石裏找到了一件訓練用的鑄鐵胸甲,一把沒有開刃的鐵劍。
從死人身上拔下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禦寒,收拾整齊後,他準備偷偷跟著要塞守軍一起登上城牆,但在路過一頂僥幸殘存的帳篷時,聽到裏麵傳出一陣微弱的啜泣聲。
有人困在裏麵?
這種時候救人要緊,萊因哈特沒有多想,推開壓在帳篷上麵的木頭與石塊,昏暗的火光裏,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蜷縮在床腳,小聲哭泣。
羅比·希林?
他不去防禦工事避難,躲在這裏做什麽?
但他的樣子,顯然是被戰爭的殘酷與血腥嚇破膽了。
萊因哈特甚至開始懷疑,這三年來,他究竟在和什麽人較勁?
戰爭狀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賽跑,萊因哈特不想在這個媽媽的乖寶寶身上浪費時間。
見他沒有受傷,索性扔下不管,獨自往城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