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秘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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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離開店鋪後,楊崇古悠然地轉向後院巷子口。
    他步伐輕快,全然不顧轎車內陌生人的存在。
    反而,他略感期待……期待伍德案件的相關人士主動聯係他。
    無論是陳默群的人,還是日本人,隻要能彰顯他在案件中的價值便可。
    最好是巡捕房的人立刻找上門,使他得以順勢介入案件之中去。
    接著,按照舅媽的叮囑,第一步順理成章地展開,一切似乎都將自然而然、不留痕跡地展開。
    ……
    黑色轎車上的一名黑衣人目光敏銳,率先辨識出了楊崇古。
    他率先下車,將煙蒂丟在地上,用力碾踩,隨後將頭部探入車內後排,語氣低沉地說道“隊長,楊崇古已經返回。”
    “都下車,跟上去。”
    後排的大個子黑衣人舉手一揮,吩咐道。
    轎車內的黑衣人同夥,迅速鑽出轎車,緊步追了上來。
    他們與楊崇古保持著一段距離,沒有在半道上截住他,也不聲張,顯然是想隨之一起進入院子後再見機行事。
    楊崇古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但他假裝毫不知情,依舊從容不迫地朝院門走去。
    果然。
    剛打開門鎖,楊崇古的部分身體仍處於門道內,幾個黑衣人就順勢擠了進去,將他緊緊圍在了中間。
    “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楊崇古驟然遇變,驚慌之中,冷不丁箭步竄出包圍圈,在一處空地駐足,隨即擺出防禦和準備反擊的態勢。
    兩名黑衣人本欲跟進,意圖繼續挾持楊崇古,卻被高大的黑衣人伸手阻攔。
    “請不要害怕,我們並無惡意。”
    黑衣人大個子隨之關上院門,轉身對楊崇古露出訕笑。
    “不打招呼,擅自闖入民居,豈能稱得上善意?”
    楊崇古冷嘲熱諷地回應。
    “哦,這個……”
    大個子黑衣人意識到了不妥,尬笑道“純屬誤會。”
    慌忙間掏出證件,在楊崇古麵前晃了晃,露出人畜無害的大焦牙,解釋道“我們三人是華界警察局的,在路口等你好久了。”
    “等我?”
    楊崇古聽聞此言,心神舒緩,緊張之情得以放鬆。
    他舉起右手,食指首先指向自己的臉龐,隨後逐個指向眼前三位黑衣人,質疑道“我等似乎並無交情吧!”
    “不錯,我們以前確實不認識。”
    大個子黑衣人緩緩逼近楊崇古,麵容依舊帶著善意,始終保持著微笑,“但這並不重要,我們隻是想和楊先生交個朋友。”
    說著友好地伸出右手,呈現在楊崇古的麵前。
    楊崇古並沒有理會,神色間流露出不滿,“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姓楊的?”
    “我們不僅知道你姓楊,而且還知道你的名字,以及剛從外國留學歸來的事實。”
    大個子黑衣人尬尬地縮回右手,順勢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盒哈德門香煙,抽出兩支煙卷,先是遞給楊崇古一支,見對方不接受,便自顧塞進嘴角一支煙卷,點燃,後將另一支煙卷裝回煙盒內,猛吸了一口雲霧,緩緩道“楊崇古,巴黎警校高材生,剛留學歸國,即將赴任法租界巡捕房當差,我說的沒錯吧?!”
    大個子黑衣人顯然了解了一切,得意之情全寫在了臉上。
    “你們太過分了,居然暗地裏調查我!”
    刹那間,覺得自己就像一碗清水,被人從碗口看到碗底,清澈無雜質,一覽無遺,毫無隱私可言。
    雖然說自己心理上早有防備,但還是要露出憤怒和不滿。
    楊崇古神色冷峻,嚴正警告道,“此處為法租界,望諸位切勿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他流露出了普通市民應有的緊張情緒。
    麵對眼前的年輕人,胡道義洞察到了他情緒激昂、自然流露的表情,這使他覺得這一幕極為真實。
    這種情境與他內心的預期完全契合。
    一位初入社會的青年,或者說,一位尚顯稚嫩的書生,經驗匱乏,麵對困境容易緊張,情緒波動顯露無遺,正是如此,就應該是楊崇古現在這個樣子。
    因此,胡道義對於爭取楊崇古效忠自己,愈發充滿信心。
    “楊先生不要介意,我們無心冒犯你,你的情況都是陳副局長告訴我們的,不然我們也不會來找你。”
    “陳副局長?”
    “他又是誰?”
    楊崇古越聽越迷糊,追問道。
    大個子黑衣人沒有立即回答楊崇古的疑問,而是先自我介紹,“鄙人胡道義,他們兩個是我的部下,李三和陸軍。”
    名叫李三和陸軍的黑衣人,這才露出善笑,齊齊衝著楊崇古點頭示意。
    楊崇古瞥了他們一眼,不情願地問道“既然你們摸清楚了我的住處,名字也都知道了,說吧,你們過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
    “爽快!”
    胡道義撫掌笑道“陳默群,這個人你認識吧?”
    “認識,在遊輪上我們相識的。”
    楊崇古脫口而出,下意識間感到不妥,反問道“你們是衝著他來找我的嗎?”
    “不錯,他是我們警察局的副局長,我們三人的頂頭上司。”
    胡道義確認道。
    “陳默群原來是你們警察局的副局長?”
    楊崇古一下子搞清楚了他們的關係和此次來的目的。
    不過,自己心裏明白,這隻是他們對外公開的身份,掩人耳目罷了。
    真正的身份,他們不會講出來的,自己更不會多嘴去問。
    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不錯,他也是你的一麵之交的朋友。”
    胡道義刻意拉近與楊崇古的距離,好讓楊崇古對己有所好感。
    “好吧,就算我相信你們是華界警察局的,但這裏是法租界,你們就是執行公務,也沒有執法權的。”
    言下之意就是公事就算了,要是私事,就抓緊直說。
    胡道義會意楊崇古的潛台詞,依舊不慌不忙的樣子,慢悠悠地從另一個口袋中掏出一枚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你該眼熟吧?”
    撲哧一下,胡道義麻溜地打出了火焰,刻意在楊崇古麵前燃燒了一會兒。
    不錯。
    這個就是陳默群在遊輪上給自己點煙時曾經使用的那一隻打火機。
    楊崇古自然是過目不忘的。
    “是的,陳局長也有這樣的打火機。”
    楊崇古點點頭,朗聲道。
    “那就好,下麵就開始我們今天的來意……”
    胡道義急忙切入正題。
    “陳副局長現在身陷囹圄,被關在了巡捕房內,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這……你們就讓我為難了。”
    楊崇古麵露困境,沉吟道“盡管我或將加入巡捕房履行職責,但目前仍屬普通市民,並無權柄職位,如何協助諸位?”
    他無奈地攤開雙手,盡顯無力回天的神情。
    “我們無需您偏袒私情,僅請您陳述事實,如此便能助我們解困。”
    胡道義似覺一線曙光,進而闡述,“日本人誣陷陳副局長為伍德之凶手,使其先遭拘禁於巡捕房。唯您能為他洗刷冤屈。”
    “我當時確實和陳副局長在一起,可以為他作證,伍德遇害時,我和他都不在案發現場。”
    楊崇古信心滿滿地回道。
    “什麽叫做不在現場?”
    顯然,胡道義對楊崇古的回答相當不滿意。
    “他根本就不是凶手,你應該這樣明確地回答。”
    “這實際上是一個意思。”
    楊崇古用雙手比劃著解釋道“是不是凶手,我隻能從客觀上來陳述事實,不能做主觀上的判斷,因為那是巡捕房主辦官的職責。”
    “好吧。”
    胡道義不想再爭辯,繼續道“你能有這個態度,我們還算是勉強滿意,但還遠遠不夠。”
    “那你們還想讓我怎麽做?”
    楊崇古再次新生了不滿之意。
    “你應該出麵指證那四個日本人,他們才是殺害伍德的真正凶手。”
    “你這個要求相當無理,我並沒有親眼看見日本人在殺人,所以無法證明日本人就是真凶。”
    楊崇古非常生氣,據理力爭,對於無理要求,斷然回絕。
    “可事實上,伍德臨死之前,隻有日本人有機會殺死他,你不想說就是要逃避責任。”
    胡道義吼道。
    “你錯了,我並沒有逃避,這隻是你們的推測。”
    楊崇古深知,這是胡道義刻意為他設下的陷阱,意在誘導他陷入其中,引發日本人的敵意,成為眾矢之的,以此製造混亂,進而達到他們從中漁利的目的。
    但自己絕不會給眼前狂妄之徒的任何機會。
    “好吧,楊先生,今天算是我們先照個麵,為了陳副局長能夠早日出來,我們還會再來麻煩你的。”
    “放心,該幫忙的我自然會盡力去做,但對於無理的要求,我照樣會拒絕。”
    楊崇古回答得不卑不吭,綿中帶刺。
    “請注意,我還有一事需提醒……”
    走向門口的胡道義,突然轉身,嚴肅地說“你可能也會遭遇日本人的尋訪,麵對此情,該如何回應、如何行事,我相信你能把握得當。”
    此言並非提醒,而是明確無誤的警示。
    自胡道義搶了先,在自己家門口等他,找自己幫忙,日本人同樣也會想法設法找到自己,也來個設局和自己交上朋友。
    這樣見麵,楊崇古相信很快就會到來。
    胡道義能夠想到的,日本也會想到,而自己更是早已料到,也期望早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