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釋放前後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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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楊崇古離開鄭嘯林辦公室,剛來到一樓的拐角處,就迎麵遇到了川穀,及跟隨他身後的兩個日本憲兵。
    他們都是一身戎裝,荷槍實彈。
    川穀身體左側挎著佐官東洋武士刀,右側則是王八盒子。他走在前麵,目中無人,威風凜凜。
    楊崇古與他們擦肩而過時,能嗅到鬼子身上的傲慢和不可一世。
    三人輕車熟路,闊步拾階而上,直奔樓上而去。
    楊崇古判斷,在這個時間點,除了去找鄭嘯林放人,不會有其他的目的。
    孫小利從大廳的另一側趕緊追了過來,大聲喊道“你們是幹什麽的?不能上去!”
    “嘿,我說你們三個人呢,怎麽還往裏走?”
    川穀三人聽到了身後追來的責問,不予理睬,很快就消失在了二樓樓道的拐角處。
    孫小利停了下來,埋怨楊崇古說“你也攔一下啊,就讓他們這樣上去了?”
    “算了算了,他們是鄭總巡長的客人,你我就不要自尋煩惱了。”楊崇古笑著安慰孫小利。
    孫小利衝向樓梯拐彎處,憤憤然道“媽的,日本人真他媽的的橫,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
    他罵完了,還不過癮,衝著地麵啐了一口唾沫。楊崇古非常欣慰。他在孫小利的身上看到了一絲骨氣。
    兩人看向大廳外麵,院子內停著兩輛斯蒂龐克黑色轎車。車頭的一側都掛著一頂膏藥旗子,肆意地迎風飄展。這是川穀等人的坐騎。
    孫小利又看不順眼了,衝向外麵的轎車,狠狠地怒視了一眼,又罵道“顯擺什麽,出門就撞樹上,起火燒死你們!”
    巡捕房的外麵,街道的兩側,沿著路道,矗立著兩排高大粗壯的法國梧桐樹。
    他是把咒語施放在了樹上,寄托著自己的憤恨。但願果真如了他的願。
    楊崇古望著折身回去孫小利的背影,搖頭苦笑著。
    大辦公室內空無一人,巡捕們都出去轉悠了。泥鰍也沒有回來。
    楊崇古走向自己的桌位上,構思了一小會兒,就唰唰寫出來了伍德案件的最終結論報告。
    ……伍德蓄意開槍傷人,佐藤賢二四人被迫反擊自衛,致使伍德意外死亡。佐藤賢二四人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不予追究責任,當場釋放……
    落下自己名字後,楊崇古搖頭歎息,便匆匆上樓找鄭嘯林簽字結案。
    川穀還沒有下來,還待在鄭嘯林的辦公室內。
    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了前幾次來的惱怒和凶狠,而是悠然地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紅酒品嚐著,不時地露出歡聲笑語。
    就連一同前來的兩個日本憲兵,也都享受著喝紅酒的待遇。隻是他們挎槍站在了川穀的兩側,欣賞手上的紅酒杯子,口中咂摸著酒香味,不停地說著鳥語“呦西”。
    鄭嘯林坐在川穀的身邊,陪著他說著悄悄話。
    川穀臉上漾著笑意,還不時地豎起了大拇指“鄭先生是帝國的朋友,良心大大地好!”
    鄭嘯林得意至極,急忙再次湊近川穀的耳朵邊,嘀咕了幾句日語,隨即引的川穀哈哈大笑不止。
    鄭嘯林往後一仰,也跟著放浪形骸。
    他講的是男人們都感興趣的話題。
    也就是昨晚他受到範塚健熱情的招待,特別是小野洋子身上的韻味,直到現在,依然令他流連忘返,欲罷不能。
    隔著門窗,楊崇古就能夠猜到他們在聊些什麽勾當,心中不禁怒火中燒。
    但此刻,他的臉上卻隻能漾著微笑,隔門大喊了一聲“報告!”
    “進來。”鄭嘯林笑著起身示意川穀隨意。他要簽批結案報告。
    川穀這才側目瞟了一眼楊崇古,一副得意的神態。
    “這是結論報告,請您過目,是否妥當。”楊崇古將報告夾子雙手遞給鄭嘯林,畢恭畢敬地站立,耐心候著。
    鄭嘯林翻開夾子,仔細查看報告上的內容,直到最後的結論。
    “文筆很好。”鄭嘯林頷首道。
    然後,他大筆一揮,在最後一張紙的尾部,寫下了三個草體字鄭嘯林。
    他放下鋼筆,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現金支票,連同結案夾子交到楊崇古的手上。
    鄭嘯林囑托道“歐文董事已經聯係了老查理先生,伍德的撫恤金由他代收,你今天就給送過去。”
    楊崇古看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額大小寫都是法幣五萬。日本人出手還挺大方。伍德在地下有知,也算是一種安慰。
    “是,屬下立馬就去辦理。”
    “誒,不著急。”
    鄭嘯林向楊崇古擺了擺手,轉身走向川穀,笑說道“川穀先生,這個案件還多虧楊崇古作證和潤筆,不然的話您還需要多等一會兒。”
    “哦,是嗎?”川穀放下紅酒杯,才拿正眼看向楊崇古。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分敬意,並起身走了過來。
    “多謝楊先生的幫助,請接受我的謝意。”川穀給了楊崇古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後的兩個日本憲兵有樣學樣,也朝楊崇古鞠了一躬。
    “川穀先生不必客氣,伍德無事生非,該死。”楊崇古言不由衷,隻能趁機說點愛聽的,博取日本人的好感。
    “呦西,楊先生能有這樣的看法,我非常高興。”川穀撫掌,點頭稱讚。
    “應該的。”楊崇古微笑道。
    “楊先生願意的話,我想結交你這樣的朋友,這是我的名片。”川穀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去。
    楊崇古遲疑,望向鄭嘯林,征求他的意思。鄭嘯林樂嗬地示意他趕緊收下。
    楊崇古接過名片,看了上麵的內容川穀,日本駐滬市大使館武官。
    “那你就陪著川穀先生下去接人吧。”鄭嘯林朝門外指了指。
    “是。”楊崇古側身而立,舉手指向房門“川穀先生請隨我來。”
    楊崇古來到了大廳裏,正好碰上水根來接小馬。
    泥鰍走在前麵,手裏攥著釋放證明。他已經核實過兩人的身份無誤。而且水根和小馬都簽了字,跟在他的後麵,正好往大廳外麵走去。
    楊崇古對上了水根的目光,示意他倆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水根會意,接過小馬手上的箱子,催促著“表哥,我們趕緊走吧。家裏的飯早就做好了,就等著你回去吃呢。吃完飯,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小馬點頭,跟在水根身後,低頭朝外麵走去。
    此時,李小五衣冠不整地從門外走了進來,蔫不拉三的,低頭不看路。水根躲避不及,與之撞了一個滿懷。
    李小五像枯葉一般,搖晃著幾步,後仰在地上。
    “你誰呀?沒長眼睛不帶看路的?”李小五張嘴就罵。
    “對不起,對不起長官,我沒注意,請您息怒。”水根撂下箱子,急忙跑上去攙扶,陪著不是。
    李小五起身,又罵了幾句難聽的話,水根隻能是賣著笑臉,幫著拍掉身上的泥土。
    “他是哪個?”李小五指向小馬,側臉朝水根問道。
    “他是我表哥。”
    “幹什麽的?”李小五還來勁了,問個沒完。
    泥鰍不樂意了,陰著臉上來就給了李小五一拳頭。
    “怎麽地,要你管呐?”
    李小五是吃軟怕硬的主,見不得泥鰍發飆,就露了笑臉“不是倪哥,我這不是心裏不舒服嘛。”
    “不舒服就去抽你的福壽膏去。”泥鰍厭惡地瞪了一眼,轉身回走,撂下一句“再抽抽死你!”
    “我……”李小五隻能是幹受著。
    水根、小馬趁機脫身,離開了巡捕房。
    ……
    放走了佐藤賢二四個日本人,楊崇古帶著卷宗走回了大辦公室內。
    泥鰍此刻湊了上來“兄弟,這就放了啊?”
    “不放咋辦?”楊崇古學著泥鰍先前的樣子,舉手往上指了指,低聲說道“上頭授意,我也是沒有辦法。”
    泥鰍搖頭朝外麵走去,歎息道“什麽世道!”
    回來的其他巡捕,也都看見了佐藤賢二等幾個日本人,大搖大擺地上了其中一輛轎車,飛野般地駛出了巡捕房的大門。
    他們也都同樣地搖頭,心裏暗罵世道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