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寶貝意外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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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放下望遠鏡,胡道義環顧背後的幾名下屬。原本閑談的幾名便衣人員立刻閉口,神色緊張地注視著他們的隊長。
“你他媽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你幹啥的,還是咋的?”一個特務外衣敞開著,別在腰間的毛瑟手槍的槍把子若隱若現。胡道義情緒激昂,手指顫抖,上前就是胡亂地踢了一腳。
挨揍的特務默默地受著,低頭扣好衣領,又整理了一下闊簷帽,確認無誤後,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胡道義。但也隻是眼睛上挑著偷看一眼,絲毫不敢對上凶惡的目光。
“我告訴你們,等會行動的時候,都他瑪德的給我忍著。都聽明白了嗎?”胡道義逐一指向便衣,以低沉的聲音諄諄告誡。
“明白了,隊長。”便衣們低首斂眉,紛紛應道。
此刻,一個特務從樓下跑了上來,附在胡道義的耳朵上嘀咕道“李三傳來消息,鄭嘯林陪著裕仁太郎出去了,像是去了撒宅。”
“知道了。你去告訴兄弟們,給我盯緊了撒宅。”胡道義心中竊喜,摩拳擦掌。
老天爺真是給麵子,這麽好的機會,他一定要弄出個大動靜。
……
徐家匯路,撒公館。
這裏是法電2路的終點站,也是始發站。遠離了塵世喧囂,鬧中取靜。
撒文清喜歡這樣的環境,偏安一隅,與世無爭。
鄭嘯林、裕仁太郎,一前一後,乘坐著轎車來到了撒公館的大門前停下。
鄭嘯林的司機上前敲門。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大門開了。一個老仆人出來問道“你們是……?”
鄭嘯林上前拱手道“莊叔,我是鄭嘯林,這位是裕仁太郎先生。我們特意來拜訪撒老先生,還勞煩你去通報一聲。”
鄭嘯林來過一次,認得莊叔。
“是鄭總巡長,老奴眼花,一時沒認得出來,我這就去匯報老爺,兩位稍候。”大門複又關上,莊叔往後院走去。
撒文清坐在書房裏,靜靜地看書喝茶。院落的深處,傳來了熟悉而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皺起眉頭,心中出現了一絲不悅。
“老爺,老爺……”莊叔提起身上的長袍,一路小跑了進來。
“莊叔慌什麽,天塌不下來。”撒文清頭也不回,穩如泰山繼續看書,不滿地說道。
莊叔揚起袖子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候在身邊輕聲細語道“老爺,那個鄭嘯林來了,日本人也來了。”
“日本人……?”撒文清一怔,側臉問道。
裕仁太郎來訪過一次,被拒之門外。離去之際,他在門口留下了名片,交至莊叔之手。隨後,莊叔將名片遞交給了撒文清。
日本人的名字實在拗口,莊叔轉眼就忘,隻能描述來人的相貌。
“肥頭大耳的,又矮又胖,小眼睛看上去不太友善。他上次來拜訪您給拒了。”莊叔描述道。
“裕仁太郎。他怎麽和鄭嘯林攪和在一起了。”撒文清起身走向書架,打開一個木盒子,拿出裕仁太郎的名片。
裕仁商社老板……撒文清重新記憶了裕仁太郎的身份,丟下名片,複又坐回到椅子上,繼續看書。
偌大的書房,四周都是書架,書架裏擺滿了各類古書籍。
古書籍泛著歲月的陳舊和暗香。有一些古書籍還是明清期間各個名家的孤本,非常稀有珍貴。
每個書架的前麵,都擺放著一個個闊口白色的陶缸。陶缸外麵的缸身,繪著龍鳳呈祥、蟲鳥花卉,彰顯著主人的閑情雅趣。陶缸裏麵插滿了捆紮好的字畫,也都是價值連城。
像這樣布置的書房,院落的他處還有兩個,隻是規模小了一點。
莊叔靜默了一會兒,替撒文清著急,試著問道“老爺,人還在外麵候著呢。”
“不見。”撒文清雲淡風輕地說道。
莊叔沒有出去回話,依舊待著。撒文清沒有責怪,慢慢地翻著書頁往下看。
書房內又恢複了平靜。刹那間,整個院落安靜極了。
躲藏在院落大樹和花叢中的鳥蟲,嘰嘰喳喳、吱吱嘶嘶地開始歡鳴著,伴隨著花香、書香一同襲來,沁人心脾。
莊叔不安,複又說道“老爺,我看您還是見一見吧。”撒文清沒有吱聲。
莊叔繼續說道“我知道您的秉性,安靜清雅、與世無爭。可他們都是官場上行走之人,這次不見他們下次還會過來騷擾……不如這次見了,讓他們徹底死心,也好討個安心。”
莊叔打小就是陪讀撒文清的書童,跟了主子一輩子了。哪一句話能說在撒文清的心坎上,他心裏是摸得透的。
撒文清合上古書,幽幽歎氣道“莊叔,也隻有你能說服我,要是換個別人,我絕不給好臉色看。”
“老爺說的是,老奴去了。”莊叔笑臉躬身,退出去,跑向大門。
客廳裏,撒文清正襟危坐,喝茶候著客人來訪。
鄭嘯林走在前頭,裕仁太郎提著一份日式禮品,緊跟在後麵。
“撒老爺子,我是鄭嘯林。身體近來可好啊?”鄭嘯林疾步走入,拱手笑道。
“托你的福,身子骨還硬朗著呢。”撒文清起身,一臉不悅,信手指向偏位,示意鄭嘯林落座。
甩臉子給誰看哦。
因裕仁太郎在場,鄭嘯林心裏不快,不好計較。
“這位是裕仁太郎先生,裕仁商社的老板。他飽讀中國書籍,精通中國曆史,算的上是一個中國通。”鄭嘯林向撒文清介紹道。
“薩先生好。”裕仁太郎將手中的禮品遞給了莊叔,躬身向撒文清問好。
撒文清拱手回禮,並指向客廳正座的副位道“裕仁太郎先生請坐。”
主客各自落座之後,家中的丫鬟茉莉上前斟茶,完畢後連同莊叔一並退到了隔壁的廂房。
“老朽與裕仁太郎先生素昧平生,今日登門,有何指教啊?”撒文清側臉問道。
“哈哈,撒先生書香傳家,作為滬市有學問的代表人物,我等是一向崇敬有加,隻是礙於瑣事繁忙,一直沒有時間前來拜訪,還請撒老先生多多包涵。”裕仁太郎給自己長臉,但又暗暗抬高了撒文清。
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取得撒文清的好感,能繼續交往下去。隻有交往下去,才有成為朋友的機會。有了機會,飛龍拖硯的線索也就有了指望。
“客套話就免了吧。”撒文清並不買裕仁太郎的賬,直接問明他的來意“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裕仁太郎先生不會是來找我閑聊消磨時光的吧?”
裕仁太郎略顯尷尬,臉上肌肉不停地抽搐,但又不便發作,急於掩飾說“撒老先生見諒,我真的是慕名前來,誠心攀交你這個朋友……”
撒文清舉手打斷道“罷了。裕仁太郎先生如果有話,那就請直接講吧。”
“好,撒老先生真是快人快語,那我就不賣關子了。”裕仁太郎撫掌讚許道。
“實不相瞞。我正在尋找一件中國古物,聽說是撒老先生的傳家之寶,我願意以十倍、乃至百倍的價錢收購,不知道撒老先生是否割愛啊?”裕仁太郎滿懷期待地說道。
“撒家確實有幾件寶物,不知道裕仁太郎先生指的是哪一件古物?”撒文清低頭飲茶,玩味地問道。
“飛龍拖硯,乾隆的最愛,賞賜給撒家的珍品。”裕仁太郎一字一頓地說道,生怕撒文清沒有聽清楚。
撒文清一怔,沒有回答,低頭又飲了一口茶水,掩飾心中的不安。
裕仁太郎眯起小眼睛,放出精光,察言觀色。
“怎麽樣,撒老先生想起來了嗎?”裕仁太郎覺察到了撒文清的慌張問道。
“什麽飛龍拖硯、飛鳥銜枝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東西,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打聽來的。”撒文清放下茶碗,故作輕鬆地笑道。
“撒老先生請勿錯怪在下,本人此次前來,是以滬市仁濟大學曆史係名譽教授,和中國文化癡迷者的身份前來拜訪的,想求得飛龍拖硯,以進行下一步的學術研究,絕無他意。”
裕仁太郎以個人名義,曾經給仁濟大學曆史係捐贈過一筆巨款,獲得了名譽教授的虛銜。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搜刮中國的寶物做身份上的掩護和便利。
裕仁太郎的虛偽,惹惱了撒文清。他不管不顧地痛陳道“你們日本人侵占我東三省,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做,你的話隻是欲蓋彌彰而已。”
老爺子越說越激動,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泄露了天機“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是我有飛龍拖硯,也絕不會交給你。”
這正是裕仁太郎此次前來的初始目的,驗證飛龍拖硯,是否真的藏在撒府府邸。
他知道,僅憑金錢是收買不了撒文清的。但是,今天他還是有了意外收獲。所以,裕仁太郎雖遭到了痛斥,駁了麵子,但心裏並不生氣,反而有了一絲暗暗竊喜之意。
鄭嘯林早就聽的不爽了。他站起來指責撒文清道“老匹夫,你這是什麽態度,居然表達對日本人的不滿,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哈哈……哈哈……”撒文清朗笑著,滿不在乎。
他鄙夷地望向鄭嘯林,諷刺道“你跟在歐文身後討飯吃,現在又急於巴結日本人,真是三姓家奴,老夫我瞧不上你。”
“你……”鄭嘯林氣急敗壞,但不敢進一步發作。
撒文清提到的歐文,讓鄭嘯林有所忌憚。更何況裕仁太郎在場,他也不好動粗,隻好先忍著。
裕仁太郎做起了好人,站起來解圍說“鄭先生,鄭先生,你別生氣,請坐下。”
鄭嘯林重新坐下。
裕仁太郎轉臉卻換了語氣,責怪起了鄭嘯林“撒老先生是一個飽讀詩書之人,應該受到尊敬,你剛才的態度太過魯莽,有失體統。”
“哼。”鄭嘯林不屑地望向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