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深夜外圍警戒

字數:7509   加入書籤

A+A-


    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雨夜如墨,濃重的夜色仿佛要將一切吞噬。顧慎之坐在車中,他的眼神堅定而沉著,透露出一種果敢和決絕。
    他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率領著兩名行動隊員,駕駛著黑色轎車在雨中疾馳。
    車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隻有雨刷在瘋狂地擺動,試圖驅散眼前的朦朧。
    車輛如同離弦之箭,衝向蘇州河畔,仿佛要衝破這片黑暗的束縛。
    顧慎之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蘇州河畔的一座拱形橋頭一側駐車熄火。
    車輛所處的位置,在碩大低矮的幾株闊葉樹木遮蔽之下,極具隱蔽性。
    河道內,河水靜靜流淌,一艘日軍炮艇在河麵上不時地穿梭巡邏。
    炮艇的船頭劈開波浪,泛起層層漣漪,船尾的水花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炮艇上的探照燈向河岸兩側來回掃射,試圖探尋著任何可疑的目標,但車輛卻如同隱形一般,靜靜地臥在夜色之中。
    橋頭的另一側,則亦是花團錦簇,樹木叢生的公園。平日到點即亮的路燈,此刻黯然燈滅,宛如被棄用的旗杆一般,任憑風吹雨打。
    “嘟嘟嘟。”
    一陣熟悉的馬達聲從河內悠悠傳入耳膜,那艘日軍炮艇由遠及近再次疾馳而來。
    “做好戰鬥準備。”
    顧慎之示意手下做好隱蔽,拔出手槍,推彈上膛,嚴陣以待。
    駛近眼前,日軍炮艇並未減速,仍以艇上的探照燈徐徐照射沿岸,隨後繼續前行。
    炮艇離去後,周圍再度恢複雨滴敲擊的寧靜。
    顧慎之重新啟動轎車,開啟車燈,並向河岸對麵的一處灌木叢方向,間或地閃爍了三下燈光。
    熄燈之後,灌木叢前突然顯現一人,隨後三次手電筒光芒間歇性地閃爍。
    “下車,準備接人。”
    顧慎之帶頭衝至拱橋之上,用力朝來人揮手示意。
    灌木叢中隱藏之人紛紛現身,抬起一副擔架奔跑而來,與顧慎之匯合。
    眾人協同將擔架上的傷者轉移至轎車後座,來者緊握顧慎之手道“老廖就交給你們了,我們還另有任務,就此別過。”
    顧慎之叮囑道“沿途有日軍巡邏小隊,注意安全。”
    眨眼間,來人隱蔽離去。
    顧慎之調轉車頭,在雨夜的掩護之下,匆匆駛往下一個目的地,福源客棧。
    刁得利接到方漢洲密令,已經將客棧後院的一間柴房拾掇妥當。
    此柴房正麵看似一間普通單門建築,實則設有通往其他去處的隱蔽後門。
    客棧院門的入口處,即金神父路一側不同的位置,隱蔽著七八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他們同樣是接到各自不同上級的指令,在外圍執行警戒任務。
    在這些外圍人員之中,有一個名叫老唐的行動隊員。
    此時,他注意到距離不遠的屋簷下,有一老一少兩位同伴駐足,於是便急速走向他們。
    “兄弟,借個火。”
    老唐靠近青年,穩當地站在身旁,從懷中取出煙盒,遞過去幾支香煙。
    青年接過香煙,為老唐點燃,隨後亦點燃了自己手中的香煙。
    年紀老的同伴擺擺手,示意謝過。
    猛抽了一口雲霧之後,老唐隨口問道“哪個區的?”
    青年答道“二區的。你呢?”
    老唐回道“七區的。”
    接著將眼神轉向老人的身上。青年替此人答道“我倆一起的。”
    老唐點點頭,隨即說道“看來今天是個大手術啊,把咱們兩個區的人員都調出來了。”
    青年答道“高層領導,身份敏感。”
    老唐問道“那醫生應該是自己人吧?”
    青年答道“不清楚。但至少應該是可靠之人。”
    老人突然以手臂輕觸青年,神情嚴肅地提醒“注意紀律。”
    青年扔掉煙頭,用腳踩滅,警惕地環顧四周,不再閑聊。
    老唐折身返回原處,回味剛才的對話,眼睛並不時地觀察著馬路上疾馳的車輛。
    “都到什麽時候了,病人怎麽還沒有過來?”
    老唐認為,以這位高層人物的身份,其身患重病,一定是行動不便。
    況且,在雨夜環境下,安排轎車接送手術,無疑是既安全又高效的方案。
    就在他沉思之際,兩輛轎車緊密相連,突然出現在馬路一側。
    抵達路口,轎車減速,依次駛入狹窄小巷,最終抵達客棧院內停車。
    隨即,刁得利關上院門,老唐再也無法看清楚院內的情況。
    約一個小時後,老唐收到上級通知,外圍人員結束警戒任務,各自返回。
    老唐走向停放腳踏車的地點,等他騎上車子,路過那一老一少同伴駐守位置時,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他感到一絲失望,駐足思索二區的方位。
    在與那位青年吸煙閑聊之際,其身上濃烈的魚腥氣息忽然浮現於腦海之中。
    老唐眼前為之一亮,此人應該是長期從事捕魚或者販魚為生計。
    海邊距離二區相差甚遠,應該不是漁民,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們是魚販子。
    魚販子應該有一個固定攤位。
    思慮至此,老唐猛然意識到,三角地菜市場,正是魚販子齊聚的地方,而且正好位於二區。
    調轉車頭,老唐以最快的速度,向三角地菜市場騎去。
    抵達菜市場大門入口附近的一處電話亭,老唐將自行車停放於亭後,隨後步入亭內藏身。
    短暫片刻,兩位男子共同騎著一輛自行車,自遠方悠然駛來。
    老唐緊貼亭壁,注視著二人的去向。
    隻見那二人騎至大門口停下,青年上前敲門。
    隨後,守門的小屋內亮起了燈光,從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身披外套,撐著雨傘,打開了院門。
    彼此之間相互寒暄了幾句,二人便進入了院內。
    院門重新關上之後,老唐貓腰急忙跑了過去。他附在大門的縫隙間向院內窺視。
    二人不見了蹤影。
    不過,幾分鍾之後,菜市場二樓最右側的一間房屋亮起了燈光。
    透過窗戶,房間內閃現出兩名男子的身影。
    隨後,窗戶開啟,一位青年謹慎地探頭審視樓下的景象,並在確認無異常後,關閉窗戶。
    距離雖遠,但那熟悉的神態,還是讓老唐斷定,正是那兩個執行警戒任務歸來的一老一少同伴。
    折返到電話亭內後,老唐先撥出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
    隨著響了幾下鈴聲,電話很快接通。
    “喂,我是範塚健,你是哪位?”電話那端傳來範塚健疲倦的聲音。
    此刻,他無法安然入睡,還在等待手下追捕餘匪的捷報。
    “課長,我是鼴鼠,有情報向你匯報。”老唐壓低聲音,警惕地環顧四周道。
    “原來是前輩。”
    範塚健一掃倦意,興趣盎然道“這次你又給我帶來什麽好消息?”
    “金神父路,福源客棧裏藏有一名紅黨高層領導,剛做完手術,請立即帶人抓捕。”
    “情報可靠嗎?”
    “當然可靠。”
    “我剛從那裏回來。”
    “什麽?”
    “你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範塚健的態度,已然沒有先前的恭敬之意,這讓老唐心生不快。
    早年間,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範塚健曾是他的學生,而自己親自向其傾囊傳授特工技能,更是教他如何尊敬長者。
    “喂,鼴鼠你在聽嗎?”
    “回答我的問題。”電話那端再次傳來不友好的話語。
    老唐青著麵容,回道“範塚健,我告訴你,我隻是一個外圍人員,行動處處受到牽製。不是你想讓我匯報,就能有機會打電話的。”
    “啪”一聲輕響,老唐憤然掛斷電話。
    稍許平靜心情之後,老唐再度撥通了電話,聯係了複興社特務處。
    “喂,是警察局嗎?”老唐變音道。
    “我是陳默群,你是哪位?”
    “我發現一處紅黨分子的窩點,請速速帶人過來……”
    與此同時。
    中央巡捕房。
    楊崇古坐在辦公室內,桌子上擺放著幾本陳年舊案,百無聊賴地隨手一翻,便定格在其中一頁。
    這隻是遮人耳目。
    深更半夜,辦公室內雖無他人,但也要做好準備,以防有心人來訪問候。
    其實,他的思緒已經飛向老顧之處,在尋思著如何再與他取得聯係。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牆角處的座機嗡嗡作響。
    楊崇古急忙起身至前,稍作緩和氣息後,拾起話筒,以不耐煩的口吻問道“這裏是巡捕房,深更半夜打什麽電話?”
    電話那端出現了靜默。
    楊崇古感覺奇怪,真的不耐煩道“我是楊崇古,你是哪位?”
    “崇古,我是顧慎之。”電話那端傳來夢寐以求的聲音。
    “老顧?”
    楊崇古壓抑心中的激動,問道“你在哪裏?我正要找你……”
    “先不說這個。”
    顧慎之打斷楊崇古,繼續說道“我現在有一件非常緊急事情向你通報。”
    緊急事情?
    楊崇古的心髒陡然提到嗓子眼裏,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們現在有一名同誌身負重傷,剛做完手術,在福源客棧後院休息。”
    “我擔心這裏不太安全,想轉移他處。但是,以他現在的傷勢來看,很不穩定,不允許再次折騰。”
    “所以,為防萬一,我先跟你打聲招呼。”
    “沒問題。”
    “你說我該怎麽配合吧,我聽你的。”楊崇古身心振奮,時刻做好出發的準備。
    “暫時不用。我們這邊已經做好了預案。”
    顧慎之思慮周全道“外圍有我們可靠的同誌在負責把守。一旦覺察到有敵人靠近,我們就啟動預案,尋求巡捕房介入,為我們同誌的撤離爭取時間。”
    楊崇古明白了,福源客棧,屬於麥蘭巡捕房管轄之下,那裏是吳國華副巡長的地盤,兩者相距幾步之遙。
    隻要他打一個電話告訴吳國華,在幾分鍾之內,巡捕便可進入客棧控製態勢。
    可是,在這深更半夜,他該如何開口要求吳國華帶人介入呢?
    這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難題。
    楊崇古左思右想,似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然而,當他想把妙計告訴顧慎之時,電話那端再次傳來了聲音。
    “崇古,不需要你主動聯係巡捕房,我們這邊已經有合適人選。”
    “隻需要你試探一下吳國華在不在家就行了。”
    “這個沒問題,我馬上找個理由給他掛個電話。”楊崇古說完意欲掛斷電話。
    顧慎之又說道“今夜恐怕辛苦你了,你不能回家,要一直待在巡捕房裏,哪裏都不能去,等我的電話。”
    “明白。”
    “我先掛了,五分鍾後你再打來。”楊崇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