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監獄密擇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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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從虹口區,李成田發來密電,特高科已經咬餌。
那名病患在陸軍醫院接受救治,小野洋子調度一個排的兵力,進行嚴密保護。
同時,宋之明與李三在牢房內也順利完成了接頭任務,計劃的發展符合預期進度。
但是,從位於郊區的漕河涇監獄,突然傳來了一個壞消息。
夜裏淩晨時分,由於大雨肆虐,監獄下水道年久失修,雨水湧入了監牢之內。
囚犯們情緒激動,躁動不安,瘋狂敲打牢門。
監獄立即啟動緊急預案,將所有囚犯暫時押解到院子裏的高地,以確保安全。
在轉移的通道中,囚犯突然發生了暴動,企圖越獄。
他們搶奪槍支,開槍打死了三名獄卒。
監獄隨之開始了武力鎮壓,射殺了十二名極度重犯,才控製了局麵。
在這被打死的死囚之中,就包括陳默群精心挑選的六名死士。
這是一件突然的變故。
為了不影響既定計劃順利實施,陳默群命令胡道義立即前往漕河涇監獄。
趁著夜色,黎明即將到來之前,胡道義乘坐一輛深色轎車,從站內悄然出發。
緊隨其後的是一輛深綠色軍用卡車,上麵載有八名特務處的精英,一同向郊區駛去。
郊區道路狹窄且濕滑,霧氣深邃,能見度較低。
然而,車輛依然以最高速度,在鄉間曲折顛簸的小路上疾馳。
在距監獄五十米左右,車輛並未過於接近,而是選擇在一座碩大的草垛邊停下。
胡道義自轎車中步出,風衣高聳衣領,目遮墨鏡,仿佛意在掩飾身份,以免被陌生人辨識容貌。
尤其刻意回避監獄哨樓上值班放哨的獄卒。
此刻,典獄長早已奉命站在監獄大門外等候。
在迷霧之中,他早已望見轎車和卡車的燈光,由遠處駛來。
見車輛在不遠處停下,他立即向轎車靠近。
來至胡道義麵前,典獄長拱手問道“來者可是胡隊長?”
胡道義亮明身份,問道“你是秦獄長?”
秦獄長說道“正是鄙人。”
“我的行蹤,除了你,這裏還有誰知道?”
事關重大,胡道義必須謹慎。
“放心吧,我已接到陳站長密令,懂你們的規矩,誰都沒有透露,就連我的直屬上級都不知情。”
秦獄長收斂笑容,嚴肅而認真。
“你這樣做是對的。”
胡道義神情放鬆,但麵色依然嚴肅“你的上級,陳站長自會去打招呼,你隻需遵照我的要求去做即可。”
“那是自然。”
秦獄長點頭稱是,他接著說道“我已經為你另外挑選了十名死囚,他們個個都是不要命的主,你看夠嗎?”
這時,一名便衣匆匆上前,遞給胡道義一份名單。
“計劃有變,你挑選的那些人,我一概不要。”
胡道義將名單遞給秦獄長“你看好了,我隻要名單上的這四個人。”
秦獄長接過名單,展開一閱,發現這四個人皆為戰場上的逃兵。
他們剛剛接受軍法處的審判,目前暫時被羈押在此,定於秋後一並執行處決。
“哎呀,我了解這四個人底細,他們個個身手不凡,還都是神槍手,胡隊長果然獨具慧眼。”
秦獄長將名單折疊成合適的大小,緊緊攥在手心,邁開步子“胡隊長,請你在此等候,我這就去提人。”
“等等。”
話音未落,胡道義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扣住秦獄長的胳膊,順勢奪走名單,迅速揣進自己的口袋。
在一刹那,秦獄長的神情變得有些僵硬,他望向胡道義的雙眸,滿是疑惑。
胡道義鄭重其事指了指秦獄長的腦袋“用腦子記,它可是個好東西。”
“我明白了。”
秦獄長訕笑道“您看,我這事情一多就容易分心。”
“犯人你就不要提過來了。”
胡道義轉身指向監獄右側的刑場“你安排幾個可靠的兄弟,將他們押到刑場,我們在那裏等你。”
“沒問題。”
秦獄長抽身走向監獄。胡道義亦鑽進轎車,示意手下駛向附近的刑場。
刑場選址巧妙,難以察覺。
三米高的磚牆環繞四周,牆外鬆柏蒼翠,遮蔽了各方視線。
即便置身監獄哨樓之上,也隻能望牆興歎,無法一窺內部景象。
唯有槍聲清晰可聞,稍慰好奇之心。
當車輛駛入刑場時,特工們紛紛下車,整齊站成一排。
胡道義置身隊伍前麵,將八人分成兩組,指向左側四人“你們四個去門口接管犯人,剩下四人去射擊位置做好警戒任務。”
“是。”
八位特工齊聲應道。
他們轉身各自奔向不同位置,同時還不忘檢查口罩和墨鏡的佩戴,以避免獄卒記住他們的容貌。
約莫一支煙的功夫,在秦獄長的指揮下,四名獄卒押著四名犯人朝刑場走來。
到了刑場入口,四名特工接管了犯人,繼續將之押赴刑場的處決位置。
秦獄長命令獄卒先行返回監獄,然後獨自走向胡道義的身邊。
“胡隊長,您看還需要其他方麵的安排嗎?”
秦獄長慎重問道。
“這裏沒你什麽事了。”
此時,胡道義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並輕聲說道“辛苦你了。”
秦獄長識趣,快速離開了刑場。胡道義目送秦獄長背影消失後,也轉身走向犯人。
四名犯人被五花大綁,隔空站成一排,四名特工對應站在他們麵前五米之距,手握短槍,瞄向他們。
胡道義走至四人正麵站定,眼神如刀,緩緩掃過每一個犯人的麵孔,仿佛在研讀一件件精心雕琢的作品。
最後,他轉身回到特工們的一側,從口袋中取出一支香煙,悠然點燃。
他似乎並不急於說明來意,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刑場之內,一片死寂,仿佛死神降臨,無人敢於打破這份寧靜,唯一的聲響來自林間悠悠的鳥鳴。
沉寂片刻之後,煙卷也幾乎燃燒殆盡。
犯人們終於忍受不了眼前的處境,他們開始不滿並躁動不安。
他們知道,今天,此時此刻,就是他們生命的盡頭。
即使死,也要搞清楚眼前來人的身份。
因為,他們畢竟曾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對於死亡,似乎並不陌生,更沒有像普通死刑犯那樣嚇得尿褲子,或者跪地求饒。
“喂,我說抽煙的大個子,你們是什麽人?”
其中一個犯人高大壯碩,滿不在乎地高聲問道。
胡道義聞聲瞥了大個子犯人一眼,丟掉煙頭,使勁踩了踩,欺身前壓。
但是,他還是用淩厲的目光審視著此人,依然沒有開口一言。
大個子覺得人格受到了侮辱,陡然破口大罵“娘的,老子就要上路了,難道沒有權利知道你們的身份嗎?”
其餘三名囚犯雖未發問,但他們的神態與大個子如出一轍,審視胡道義的眼眸中,彌漫著探究與不甘的氣息。
“當然可以。”
胡道義終於開口了“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資格。”
“少跟老子囉嗦,快說。”
大個子不耐煩道。
胡道義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容,伸手點向大個子的胸口,問道“你怕死嗎?”
“怕死?”
大個子嘴角一撇“老子是軍人,怕死就不是男子漢。”
“將死之人也好意思說是軍人。”
胡道義突然收斂笑容,臉部肌肉隨之劇烈抽動,猛烈抨擊道“你他媽就是一個逃兵。”
“還有你,你,你。”
胡道義步伐矯健,快速向前移動,手指狠狠猛戳其他三個囚犯胸脯。
“老子不是逃兵。”
大個子為自己辯解道“我是中國人,隻是不想在戰場上打死自己的同胞。”
“他們不是自己人。”
胡道義如閃電般回到大個子麵前,咆哮道“他們是紅黨,是土匪,是黨國的敵人,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你們這四個慫貨軟蛋,老子現在就斃了你們。”
胡道義情緒激動,在發泄完憤怒之後,轉身回到原處,下令部下端起槍支,準備執行死刑。
“劃拉。”
四名特工打開手槍保險,推彈上膛,隨時奉命射擊。
“來吧,老子要是眨巴一下眼睛,就不是人養的。”
大個子挺直身板,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率先發出呐喊。
另外三位囚犯緊跟著也展現出剛毅的麵容,他們的眼神猶如炬火般燃燒,毫無懼死之意。
“預備。”
胡道義神情凝重,舉起了右手,在空中稍作停頓,然後堅定向下揮去“執行。”
“砰,砰,砰,砰。”
四支短槍齊聲轟鳴,子彈緊貼著四名囚犯的耳邊飛過,直衝向背後的土堆。
這些子彈在土堆中留下深深的痕跡,帶起一片飛濺的泥土。
“媽的,耍老子。”
大個子隻覺得耳邊一股熾熱的氣流襲來,嗡嗡作響,不由得勃然大怒。
“啪,啪。”
胡道義輕輕撫掌,臉上隨之露出了一絲讚許。
他再次走近四名犯人,煞有介事說道“我現在宣布,你們已經死了。從此以後,世上再也沒有你們現在的名字和檔案。”
胡道義從口袋中掏出先前的那份名單,當著四名囚犯的麵,點燃打火機,讓名單在火焰中逐漸化為灰燼。
四名犯人不解其意,麵麵相覷。
少頃,大個子問道“喂,大個子,你他媽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胡道義冷笑道“我剛才說了,你們都已經死了,現在你們的小命都是我的,聽明白了嗎?”
“不明白。”
大個子不耐煩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其他三名犯人附和道“就是,少他媽的廢話,想讓老子幹什麽趕緊說,看老子高興不高興。”
“好,有血性。”
胡道義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舔血之人,對於不怕死之徒,他是倍感欣賞。
因此,從一開始,這四名犯人就對他言語不恭,毫無畏懼死亡之意。
然而,他們的態度越是如此,他越發欣賞。
如果其中任何一個出現求饒,或者經不住考驗,剛才的一槍,真的就不會打偏了。
“從現在開始,我帶你們去打日本鬼子,你們願意嗎?”
胡道義話音一落,四個犯人幾乎同聲回道“打小日本,老子當然喜歡了。要是早這樣幹,老子也不會做逃兵。”
“把東西拿過來。”
胡道義向身後的一名特工招手示意。
該特工早有預備,手捧四個檔案盒,走至胡道義身邊。
胡道義打開最上麵的一個檔案盒,從中取出一疊材料。
他鄭重展示手中的文件“這份新的身份證明是你們新的開始,在完成這項任務後,你們將獲得嶄新的生活。”
“具體任務,我稍後告訴你們。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在途中膽敢私自逃跑,你們的家人將為你們的後果買單。”
“因為,他們已經在我們的控製之下,正等著你們平安歸來。”
與此同時,法租界中央巡捕房。
“雷鳴,我警告你,你可不能胡來。”
對於眼前東北漢子,楊崇古深感不安,生怕他死於非命。
這倒不是擔心雷鳴給自己添亂,而是憂慮他魯莽行事,在半路之上,或者去虹口區找川穀拚命。
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因為,眼前的筆錄上,詳細記錄著雷鳴的身份信息,他曾是東北軍某部一名排長。
因為張帥不抵抗行為,導致他心灰意冷,脫掉軍裝,和兄弟們解甲歸田。
按照他的陳述,小鬼子在他家鄉肆意妄行,家人都已遇難,實在過不下去,才帶兄弟們跑到滬市租界裏來謀生。
對於這樣的軍人,血性自然不容置疑。
“我們胡來?”
“那日本人在你們地界隨意開槍殺人,就是合法正當的了?”
雷鳴冷笑著看向楊崇古,嗆味甚濃。
楊崇古無言以對。
雷鳴說得沒錯,日本人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是,此刻他除了安慰雷鳴,別無他法。
“說啊,探長大人你怎麽不說話了?”
雷鳴激將道。
“雷鳴,你先別激動。”
“眼下最要緊的是,你的同伴需要費用療傷。”
“我知道你們身無分文,在福源客棧做苦力過日子,所以川穀的賠償你們一定要拿。”
楊崇古從來沒有這樣窩囊過,對於一個赤心愛國男子漢的質問,他選擇接受,不忍反擊斥責。
相反,他內心卻感到了一絲寬慰。
因為,隻有像雷鳴這樣的中國人,才是國家的希望。
“我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更不會像某些人像狗一樣朝洋大人搖尾乞憐,苟且偷生。”
雷鳴越說越激動,全然不顧他此刻身處巡捕房之內,隻要麵前的兩個巡捕,其中任何一個人突然翻臉,他都會被關上幾天。
孫小利起先對雷鳴的困境懷有深深的同情,感同身受。然而,雷鳴的言辭卻帶著嘲諷與指責,這讓他感到憤怒,再也無法忍受。
“雷鳴,你太放肆了。”
孫小利停止記錄,丟掉鋼筆,拍案而起,嗬斥道“這裏是巡捕房,你罵誰呢?”
門外,巡捕們聞聲而至,紛紛靠近,詢問怎麽了。
楊崇古漸生憂慮,如果雷鳴在此事上繼續滋生事端,可能導致案件性質發生改變。
“把他關到後院去,好好反省。”
楊崇古起身向孫小利揮手示意。
“你們憑什麽關我?”
“我們的事情不要你們處理了還不行嗎?”
雷鳴意識不妙,起身向門口逃跑。
“攔住他。”
門口站著幾個巡捕,楊崇古向之舉手示意。
這幾個巡捕不明情況,但是,探長已經下令,他們迅速擋住雷鳴去路。
雷鳴試圖反抗,然而卻被眾人協力製服在地。
隨後,兩名巡捕押著雷鳴,孫小利在前頭引路,將之帶至後院關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