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逃生之計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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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得知可借助報紙與蠍子取得聯係,小野再次向老唐施以深深一躬。
她言辭懇切地說道,前輩,老廖現已洞悉我秘密設施之所在,懇請您立即聯係蠍子,我們務必盡快將其鏟除。此事就拜托您了。
老唐霍然立起,整理衣襟之際,匆匆朝著下方舞池投去一瞥。
旋即,他回首看向小野,沉聲道,我已知曉。你靜候佳音。我定會盡快尋覓到老廖的匿身之所。
言罷,老唐步履匆匆地走下飛廊,朝著門口疾行而去。
小野依舊保持著恭敬的站姿,靜靜地目送老唐漸行漸遠。
數分鍾後,她方才挪動腳步,徐步走下飛廊,緩緩離開了米高梅。
此時,兩位小姐已被楊崇古勸酒灌得玉山將傾,正倒伏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在桌麵上,楊崇古隨意拋擲了幾張法幣,他向青木遞了個眼色,便率先衝向俱樂部門口。
來到外麵,楊崇古開始四處尋覓小野的行跡。
然而,馬路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根本無從尋覓小野的身影。
楊崇古不及細想,喚了一輛人力車,朝著郊區的關卡風馳電掣而去。
行至日軍關卡附近,楊崇古悄然下了人力車。
緊接著,他依循白天偵察好的路線,輕而易舉地繞過了關卡,徑直奔向徐家村。
一路上風塵滿麵,戴月披星,楊崇古很快便來到了徐家村口的那棵老柳樹下。
他屈膝蹲下,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目光在樹洞中仔細搜尋那張圖紙。
然而,樹洞中僅有幾隻碩大的螞蟻,或爬或停,此外別無他物。
楊崇古心下生疑,再度細細搜尋一遍,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
楊崇古頓感不妙。
他起身而立,將目光投向附近的幾棵大樹,繼而逐棵環繞一圈,仔細端詳,期望能有新的發現。
可惜,最終仍然是徒勞無益。
這份手繪草圖,定然是被他人搶先一步取走了。此時,楊崇古的腦海中滿是這個念頭。
會是誰呢?他又是如何知曉的?
楊崇古斂神佇立,警覺地審視著周遭的環境。
然而,春風徐徐拂來,輕柔地掠過他的麵頰,四周並無異常舉動,唯有一片寂寥與夜色。
此刻,幾隻方才結束冬眠的青蛙,忽地打破了這份寧靜,有氣無力地傳來幾聲“咕咕”的鳴叫。
仿佛它們見證了一切,正無奈地向楊崇古訴說著無法阻攔的悲哀。
稍作停留後,楊崇古便離開了徐家村,返回法租界。
他深知此事至關重要,決意當夜將情形通報給顧慎之。
彼時,顧慎之正在書店中忙碌,收到楊崇古約見的暗號後,即刻放下手中書籍,起身前往約定地點。
在附近一間廢棄的民房中,二人相對而立。
楊崇古麵色沉凝,說道,樹洞裏沒有找到那張草圖。周圍可能藏匿的地點我也都找過了,還是沒有。
顧慎之神色愕然,問道,沒有?
楊崇古頷首。
顧慎之不語,低頭沉思少時,抬頭看向楊崇古,問道,會不會被敵人發現取走了?
楊崇古說道,應是如此。
顧慎之眉頭緊蹙,緩緩收回目光,喃喃自語道,會是誰呢?
他開始在楊崇古麵前徐徐地來回踱步。此乃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動作。
楊崇古靜靜地站立著,他環抱雙臂,亦低頭思考起此問題。
須臾,顧慎之遽然駐足,複又看向楊崇古,問道,崇古,你說說看,是特務處幹的,還是特高課所為?
二者皆有可能。楊崇古尚無定論。
然楊崇古提出了頗具建設性之看法,他言道,老顧,我是這樣分析的,你看對不對。
如果是特務處所為,那他們一定是掌握了老廖藏匿草圖的地點。
顧慎之立刻插話打斷了楊崇古的分析,他說道,這絕對不可能。
老廖隻告訴了特務處日軍神秘設施的存在。而老廖私自草繪的圖紙,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根據潛伏在虹口區郵政係統的紅黨同誌所傳來的情報,李三已被特務處營救而出獄。
在日軍監獄中,李三與郵政係統的特務處特工關在了一起,所以他極有可能得知老廖仍然活著。
如此一來,現階段特務處的主要精力,想必都會集中在尋找老廖的下落之上,以便進一步探查日軍神秘設施的更多細節。
所以,顧慎之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
楊崇古點點頭,他繼續說道,若是特高課取走了草圖,我認為可能有兩種情況。
其一,小野帶隊襲擊徐家村時,進行了地毯式搜索,從而在第一時間找到了那份草圖。
然而,這隻能說明他們是湊巧發現的,並不能表明他們事先知曉草圖的存在。
其二,特高課已經掌握了草圖的相關情報,輕而易舉地將其收入囊中。
可是,這份情報,特高課是何時掌握的,又是誰向他們透露的呢?
若是特高課在襲擊徐家村之前就獲知了情報的存在,那就說明老廖在滬東別動隊時,就已經被人監視了,而這個監視他的人就是特高課安插的眼線。
顧慎之再次打斷了楊崇古的分析,說道,這一點我還是無法認同。
老廖同誌是一位老革命了。他行事謹慎,身邊隻有阿四寶作為貼身警衛。
即便如此,他藏匿圖紙的地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阿四寶。
再說了,如果阿四寶是特高課的眼線,老廖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楊崇古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繼續分析道,最後一種可能性,就是特高課事後才得知了草圖的存在,從而輕易取走。
說完之後,楊崇古凝視著顧慎之,等待他的看法。
顧慎之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崇古,我讚同你的最後一個觀點。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草圖是被特高課拿走的。
但是,他們究竟是偶然得到的,還是……
說到這裏,顧慎之突然愣住了,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知道草圖存在的,隻有他們兩個人,還有方漢洲、水根和老廖。
楊崇古露出微笑,說道,老顧,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
我們五個人當中,一定有一個日本特務的奸細。
顧慎之頗有興致地看了楊崇古一眼,隨後也露出笑容,輕捶了楊崇古一拳,笑罵道,去你的。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楊崇古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老顧,我希望我的玩笑是假的。
但是,我從青木那裏得知,特高課已經展開了秘密行動,試圖找到老廖的藏身之處,然後將他置於死地。
顧慎之說道,這個我清楚。
安全屋不能長時間停留,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把老廖轉移他處。
與此同時,特務處站長辦公室。
胡道義與李成田分別從外麵返回,一同聚集在這裏。
胡道義率先開口,向陳默群匯報情況。他說道,在監控老唐住宅電話時,監聽到了一個電話。
緊接著,胡道義將監聽電話的記錄本放在了陳默群的麵前。
陳默群仔細查看了內容後,問道,海鮮幹貨?
胡道義用征詢的眼神看著陳默群,說道,沒錯。就是我們站裏經常吃的那種海產品。
陳默群仰臉看向胡道義,問道,電話來源查清楚了嗎?
胡道義隨即回答道,已經查清楚了。是從愚園路附近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打來的。
陳默群隨即在桌子上展開地圖,找到愚園路的位置,他皺起眉頭,自語道,愚園路,那裏是法租界有錢人住的地方,離這裏並不是很遠……
思考了片刻,陳默群果斷說道,他們使用的一定是暗語。打電話的人一定是老唐的線人。
而這個線人,肯定知道老廖的藏身之處。
說不定……他就是老廖身邊的人。
胡道義疑惑地問道,那老唐為什麽不向他詢問老廖的藏身之地呢?
陳默群白了胡道義一眼,說道,你這個傻瓜。
老唐是一名資深的日本特工,他難道想不到我們會監聽他的電話嗎?
胡道義跟著問道,這麽說來,他已經知道我們在監視他了?
陳默群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而且,我敢斷定,他也知道紅黨正在找他。
胡道義沒有耐心,動粗是他最擅長的手段。
他說道,依我看,我們現在再監視老唐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不如我派人把他抓回來,直接用刑,看他敢不交代。
陳默群急忙擺手,直接拒絕了胡道義,他說道,不行。
接著,陳默群把監聽記錄推到了李成田麵前。
陳默群說道,李科長,你是情報工作的行家,你來分析一下這些暗語的真正含義。
李成田由於鏟除夜貓和營救李三有重大功勞,陳默群向特務處寧城總部請示,將他提拔為情報科代理科長。
由於原科長長期因病休假,無法履行實際職責,寧城總部遂批準了特務處滬市站的請示。
這份批文正在送達的途中,陳默群這樣稱呼,實際上是提前告知了李成田。
宋之明也直接連升三級,現在是情報科法租界情報組長,直接受李成田管轄。
胡道義等人也受到了嘉獎。
李成田經過仔細分析後,說道,“老家”應該指的是徐家村,而“柳樹”則可能是隱藏某份情報的地點。
陳默群微微頷首,說道,嗯,我完全讚同李成田的分析。
接著他對胡道義下了命令,說道,你即刻派遣人員前往徐家村一探究竟,查明究竟是什麽情報。
胡道義說道,是。他旋即轉身離去,著手安排任務。
李成田將手中的一個檔案盒輕放在陳默群麵前,說道,站長,這是老廖的檔案。
隨後,他打開盒蓋,說道,老廖全名叫廖康年,曾任滬市警備司令部前任司令的副官……
陳默群眉頭緊鎖,神情肅穆,仔細翻閱著檔案盒中的材料。李成田見此情形,隻好順勢停止了介紹。
看完後,陳默群合上檔案盒,態度堅定地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老廖之事與長官無關,隻限於他本人。
李成田立即挺直身軀,大聲回應道,是,屬下明白。
接著,李成田謹慎地向陳默群請示說,站長,那我是否需要調整一下搜尋地點?
陳默群稍作停頓,凝視著李成田說道,可以適當進行調整。
但是,愚園路現在是監控的重點。你要關注細節,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能打草驚蛇。
李成田得到應允後,說道,是。
此時,胡道義在安排手下前往徐家村後,回到了辦公室。
胡道義一進門就大聲囔囔,站長,我實在想不明白,您為什麽不讓我抓捕老唐?
陳默群原本心情不錯,看到胡道義不動腦筋,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他那如同死神般的眼睛,瞬間緊緊地凝視著胡道義,一言不發。
胡道義嚇得不敢再放肆地問下去。
片刻之後,陳默群神色略有緩和,才說道,留下老唐自然有我的用意。
而後,陳默群話鋒一轉,問胡道義,你想想看,特高課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麽事?
胡道義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道,想……想抓老廖?
沒錯,特高課是想抓老廖。但是,他們要如何才能準確找到老廖的藏身之處呢?
要不是看在胡道義是他的得力幹將份上,陳默群才不會如此耐心地引導他思考。
胡道義想了想,他的腦子似乎終於開竅了,他尬笑著說道,屬下明白了。您是想通過老唐之手來找到老廖的藏身之地。
胡道義的一句明智之語,引來了李成田的讚譽。
李成田插話說道,胡隊長的腦子還是挺機靈的嘛。其實,站長的用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同時通過老唐的行動,及時掌握特高課的動態。
胡道義望向笑著的李成田,然後又將目光轉向陳默群。陳默群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胡道義麵露窘色。
他轉身走到牆角的熱水壺旁,提起來後,給陳默群和李成田各自倒了一杯熱水,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陳默群仿若未睹,再次弓身彎腰,手持放大鏡,仔細琢磨著愚園路,及其周邊的環境。
他邊看地圖邊問道,客棧可有新的情況?
胡道義小心翼翼地答道,刁得利自巡捕房出來後,便一直待在客棧,如往常一般,並無異常舉動。
陳默群繼續問道,老廖重傷,為其手術的醫生及藥品來源查得如何?
胡道義說道,已安排手下前往法租界各醫院秘密摸排,估計不久便會有進展。
這樣的氛圍略顯嚴肅。
尤其是陳默群的臉上突然毫無表情,這讓習慣了站長非喜即怒的胡道義,著實有些難以適應。
然而,陳默群向來不擅長將情感表露於臉上。除非他所安排的計劃大獲成功,才會偶爾在胡道義麵前稍露悅色。
僅此而已。
陳默群輕哼一聲,嗯。
隨後,他扔掉放大鏡,仰坐在椅子上,右手端起紫砂茶壺輕抿一口,閉著眼睛,說道,那些黑診所也要詳查。
接著,陳默群舉起另一隻手,在空中稍作停頓,說道,還有,黑市的盤尼西林你需親自去摸查,看看近日有哪些人在購買。
胡道義一臉肅穆,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