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過的輕鬆，像是凡人所謂的回光返照。

    甚至，連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甜的。

    黑玄揚起嘴角，將目光投向陌染。

    他走過去，將陌染扶起。

    伸出手，輕輕撫摸陌染那張滿是皺紋的臉。

    眼神，軟膩。

    “有些話，我想對你說，也想對那些被我辜負的所有女人說！”黑玄眼中閃出微光，“你們愛錯人了！”

    陌染說不出話，隻是抽泣著。

    縱使皮囊沒有老去，她的心早就被這份愛折磨到了遲暮。

    “是我害了你！”黑玄鬆開手，緩緩的後退。“當初若沒有心狠殺了你的父母，你也不會成為孤兒加入殘血門！也不會，成為一個無惡不作的惡棍！也不會……落得如斯田地！”

    黑玄的話，讓陌染和巫靈同時驚愕住了。

    陌染驚愕的是，她的父母居然是被黑玄殺的。

    而巫靈驚愕的是，這陌染的父母明明是身染重疾身亡的。

    這黑玄將罪名攬在自己的身上，分明是想讓陌染徹斷情絕愛。

    因為不愛，才不會去恨。

    “啊！啊！”

    陌染哭了起來，痛哭出聲。

    此刻，沒有言語能形容她的悲戚。

    黑玄轉過身，走向了炎烮的麵前。

    “對不起！殺了我！”

    炎烮蹙眉，看著黑玄閉著眼嘴角揚著解脫的弧度。

    心裏有酸，大片大片的擴散開來。

    他緩緩的飛到半空之中，緩緩的張開翅膀。

    黑色的光芒，瞬間從翅膀中溢出。

    散落而下，將黑玄一點一點的消弭。

    巫靈望著黑玄，右手突然伸出。

    五道彩色的光芒，從各處落於她的掌心。

    耀眼的光，變為柔和之後，便化作五顆靈石。

    不斷的閃耀，旋轉。

    ……

    天之涯：

    晃眼百年，人間滄桑。

    打開門，巫靈伸出手擋住陽光。

    與此同時，一隻手撫上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巫靈轉過臉，對上了炎烮那雙深情的眸子。

    “你說腿腿生下來的，會不會是一本書？”炎烮笑道。

    “書？”巫靈微微蹙眉，“若是，她又得哭了！”

    “現在去陰界？”炎烮柔聲道。

    “不，先去海之角！”巫靈搖頭，“看看他們！”

    “好！”

    天之涯、海之角，一麵之隔。

    不過，海之角裏麵的人出不來。

    外麵的人，也進不去。

    進入天涯海閣，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少女正扯著一個風箏。

    一身粉衣，蝶一樣的跳動著。

    而在不遠處，一個白衣男子正坐在藤椅上托著下巴笑著看著。

    “陌染！”巫靈輕喚一聲。

    少女轉過頭，手瞬間鬆開。

    那隻風箏斷線，化作飛鳥飛走。

    陌染換了另外一幅麵孔，帶著恬靜的笑。

    她跑向巫靈的身邊，輕輕挽住她的胳膊。

    “孩子還踢你嗎？”陌染撫摸巫靈的肚子。

    “倒是不太經常踢了，怕是快要生了！”巫靈說到這裏，望向那個白衣男子。“黑玄，我帶了綠豆糕！”

    白衣男子轉過來，露出了黑玄的臉。

    “綠豆糕？”

    黑玄趕緊走過來，望向陌染。“姐姐，我可以吃嗎？”

    “當然！”陌染微笑，“但是先得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