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想要的是這個。難怪將其他人擺脫，單獨將我捉住。嗬嗬。”
    夜姿恍然大悟，卻是一笑。
    張靈山道：“少說廢話，我現在就可以回頭將你掛在空中，讓尉遲媛和秦不欺嘲笑你。”
    “不要！”
    夜姿嚇了一跳，連忙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告訴了你你也沒用。”
    看張靈山臉色不對，她又急忙改口道：“你去過霧界嗎？”
    “什麽霧界？”張靈山問道。
    夜姿一歎：“看來你什麽都不懂，連霧界都不知道。伱就和趙還陽一樣，活在自己的窠臼裏，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放你媽的屁！要解釋霧界就好好解釋，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
    張靈山大罵。
    他最討厭有人裝逼，說什麽你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老子來到這個世界才多久，現在也不過一髒境，當然沒你這麽老妖怪知道得多。
    知道的少沒什麽丟人的，隻要慢慢了解，終有一天可以了解透徹。
    這些不過先人一步對世界有所了解的老雜毛，有什麽可以得意的？
    “解釋就解釋。”
    夜姿被張靈山突然大罵嚇了一跳，撇撇嘴道：“霧界，就是一片霧蒙蒙的世界，其中鬼怪叢生，妖魔亂舞，到處都是詭異莫名之物。哪怕就是地上一隻螞蟻，有時候也會突然蹦起來將人吞掉。”
    “在什麽地方？”張靈山好奇問道。
    夜姿道：“霧界，無所不在。任何一處，都有可能連接霧界。而隻有連接了霧界，才能施展我的挪移之法。”
    “為什麽？”張靈山問。
    夜姿道：“因為，所謂挪移之法，看似我從這一邊直接瞬移到那一邊。實則，是遁入了霧界中移動，又從霧界中出來。”
    張靈山眉頭一皺，忽然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其實你並非直接挪移到鬼道法身身邊，而是進入了霧界，然後通過霧界走到鬼道法身對應的霧界出口。”
    “不錯！”
    夜姿忍不住讚道：“難怪年紀輕輕就有這等實力，你果然聰明。”
    張靈山翻了個白眼，哼道：“說的你好像是什麽老前輩似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個夜姿，其實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偽裝在粗獷的鬼道法身外表之下發號施令，掌控白夜，看著很厲害的樣子，好似一方豪雄。
    但實際上，她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柔弱的孩子，被自己將鬼道法身滅掉之後，她就露出了本相。
    而且，以她這樣小家碧玉柔柔軟軟的樣子，就算想要和之前鬼道法身一樣做出霸氣外露的樣子，也做不到了。
    這也是她一直以鬼道法身示人的原因所在。
    就算露出真身，也會蒙上黑紗，穿上遮蔽嚴實的衣衫，免得被人看到她的真麵目。
    一句話：想要唬人，外在形象很重要。
    “哼。”
    夜姿嘴上哼了一聲，心裏卻美滋滋的。
    不對！
    她心頭忽然一凜，自己為什麽會因為對方說自己年輕而欣喜，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還有，被對方抱在懷裏，竟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定身符的作用應該快消失了吧，但自己卻沒有想辦法逃命，反而期待這個時間能久一點。
    ‘該死！果然笠姨說的沒錯，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男人會亂人心智啊！！’
    夜姿心裏咆哮。
    張靈山沒有注意到夜姿的異樣，更對她的內心活動沒有絲毫興趣，而是沉吟片刻，問道：“既然你可以進入霧界之中，那躲在裏麵不就完了，還用擔心尉遲媛和秦不欺來抓你？”
    “豈是那麽簡單。”
    談到正事，夜姿冷靜下來，不再胡思亂想，道：“霧界很危險，呆在裏麵比外麵還恐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離開，否則必被其中的霧氣汙染，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原來如此。”
    張靈山點點頭，又問：“那你可以連同本尊和鬼道法身一起進入霧界，再隨便找個出口出去，豈不也能擺脫我們的追捕？”
    夜姿搖頭道：“想法是好的，但是，進入霧界之後，感知會被迷惑。想要在霧界找到出口基本上不可能。必須，得有人在外麵接應，標記好出口讓霧界中人逃離。”
    “這樣啊……”
    張靈山聽明白了。
    因為得有人在外麵接應，所以夜姿的鬼道法身和本尊必須留一個在外麵。
    而現在夜姿的鬼道法身被滅了，那麽她就不敢再貿然進入霧界之中，免得找不到離開的出口。
    “出口和入口有區別嗎，是單向的還是雙向的？”
    張靈山又問。
    夜姿道：“雙向的，就好像一扇門，內外都能打開。但從咱們這邊打開更容易一些。從咱們這邊打開門是推門，不需要把手。而霧界那邊需要把手，若是找不到把手，就得靠外麵的人將門推開。”
    這個解釋很生動。
    張靈山一下就懂了。
    而且這個門，是隱藏的門，一般人看不到。
    要不然為什麽就隻有夜姿可以進入霧界，而他張靈山就沒進去過？
    “怎麽進入霧界？”
    張靈山問出最好奇的問題：“找到門就可以進入嗎？之前你將鬼道法身從湘儀身上挪移到許冬妹身上，是不是說明那山洞裏就有個門，現在返回山洞，能不能帶我進入霧界？”
    “不行！”
    夜姿搖頭：“門是隨時變化的。他是霧界和咱們這一界的連接點，隻有連接上的刹那，才會形成門。
    “就好像一條長長的繩子不停地自己甩動，你根本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哪個部位會碰觸到地麵上。
    “你隻有抓住他碰觸地麵的那個時機，趕快推門進入。
    “離開霧界的時候同樣如此，稍不留神錯過時機，就得等下一個碰觸連接的機會。”
    張靈山聽得心頭震撼：“這麽說你可以輕易捕捉到霧界和咱們這一界碰觸的時機？”
    “不錯，這就是我的獨門天賦。所以我說告訴你挪移之法你也學不會。你捕捉不到時機，就算也能凝聚出一個法身，進入不了霧界也沒有用啊。”
    夜姿說著，忽然身子在張靈山懷裏一縮，雙腿一蹬，蹭的就要逃竄而出。
    但這時。
    卻見一隻大手迎麵而來，一把將她的腦袋籠罩住，冷冰冰道：“既然學不會，那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轟！
    紅色的火光在夜姿的腦袋上燃起。
    “啊！”
    她發出淒厲尖叫，痛不欲生，感覺渾身的肌膚都燃燒起來。
    最恐怖的是，她居然看到一道氣血長虹從她身體裏鑽了出來。
    原來。
    因為自己執意不走還陽橋，人家索性直接將還陽橋在她體內形成。
    現在，她不走也得走！
    不對。
    這已經不能說是走。
    而是還陽橋上的氣血之力在絞殺她的身體，直到將她的陰靈之體絞殺為虛無。
    夜姿心中絕望，感覺在張靈山麵前自己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死了？
    於是，她無視張靈山送來的氣血，不願凝聚還陽之軀，隻願就此化作塵煙消失在世間。
    “想死？”
    張靈山笑了：“豈會這麽容易。你的獨門天賦何其難得，要是死了，豈不可惜？”
    說著，他直接用切割意境在手腕上割了一刀，讓鮮血瘋狂的流淌而落，齊齊地澆灌在了夜姿的身上。
    他的體質何等強大，經過了多番改造進化提升，一滴血都是大補。
    這麽多大補鮮血灌入夜姿體內，她想死都難。
    還陽之軀，自然而然的開始凝聚。
    而且，因為她得到的鮮血比薛古、許冬妹等人多得多，故而和張靈山的鏈接更深。
    當還陽之軀正式形成，夜姿臉上不禁露出無比複雜的神色。
    她感覺自己仿佛成了對方的一部分。
    自己的身體由裏到外，都被人家所洞察，一覽無遺。
    對方一個念頭，讓她往東，她就不能往西。
    對方不讓她自殺，她現在想死都難。
    最讓人絕望的是，自己居然莫名的對他生出好感，忍不住就要親近他。
    蹬。
    夜姿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想要遠離張靈山，以擺脫這種詭異的束縛感和親近感。
    她是什麽人，白夜王啊，手下鬼魅大軍成千上萬，乃是一等一的豪雄強者，誰聽了他的名字不得抖一抖？
    可是現在，居然成了別人的奴隸！
    何等奇恥大辱啊。
    恐怖的是，自己現在居然連恥辱都不覺得。
    這是何等恐怖的思想轉變。
    自己等於換了一個人，再不是以前的白夜王了。
    夜姿欲哭無淚。
    早知如此，還不如被秦不欺和尉遲媛殺了算了，也好過變成現在這樣。
    “不錯。”
    張靈山卻很滿意：“原來可以直接將還陽橋注入對方體內，這樣效率更高。三陽會的人們有福了。”
    “……”
    夜姿心頭一顫，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忽然有些同情趙還陽，為趙還陽而難過。
    她夜姿至少還是被逼的，沒得選，而趙還陽是自己把三陽會送到人家手上，甘願做人家的奴隸。
    等趙還陽也還陽成功，發現自己成為人家張靈山的附屬，一舉一動都被人家所掌控。
    那時候，有你趙還陽後悔的日子。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你再後悔也沒用啊。
    夜姿心頭突然有些幸災樂禍。
    她想再見到趙還陽的時候嘲笑他，什麽三陽真經還陽之法，果然錯了吧，哈哈哈。
    “有人來了，走！”
    張靈山忽然聽到有什麽動靜，立刻一把抱起夜姿，迅步而去。
    剛剛夜姿的陰靈之體被還陽橋煉化，居然隻提供了區區八百萬點能量，還不及其鬼道法身的三分之二。
    可見夜姿缺了鬼道法身之後，戰力大減，肯定不是秦不欺和尉遲媛的敵手。
    若讓她自己跑，必然會被抓住擊殺。
    所以，還得勞煩自己幫她忙。
    “好溫暖……”
    夜姿身子一軟，異樣的感覺湧入心頭。
    果然，還陽之後，人類的肌膚觸感和之前截然不同了，哪怕之前自己的陰鬼正陽之體已經很接近人類，但還是差了這一點兒動人的細節。
    難怪趙還陽鐵了心要還陽。
    做人和做鬼，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人不愧為萬物之靈。
    哪怕就是做一個最普通的人，所擁有的感受，也比他們最頂尖的鬼魅更加豐富多彩。
    蹭！
    張靈山施展急速，瞬間提升200的速度。
    但因為今日已經施展過幾次，相比於全盛狀態，速度還是慢了一分。
    可這速度，想要擺脫尉遲媛和秦不欺，應該並非難事。
    但讓張靈山驚訝的是。
    身後的兩道身影居然還在不停的追來。
    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秦不欺和尉遲媛這麽厲害嗎？’
    張靈山眉頭一皺。
    等到急速提升的速度慢慢減緩下來，他突然站定腳步，不走了。
    夜姿已經被他張靈山降服。
    這個人，他保了！
    要是兩個人對此表示不滿的話，自己可以高抬貴手送他們上西天。
    “你站在一邊。”
    張靈山將夜姿放到一棵樹下，順手從囊包空間取出幾件女子衣衫給她。
    夜姿穿好衣服，一愣：“這是我們白夜的衣服。”
    “哦，忘了通知你，白夜已經被我吞了。白裙也被我吞了，紅名出賣你逃了，現在白夜就你一個孤家寡人，還白什麽夜？”
    張靈山淡淡道。
    夜姿整個人瞬間呆滯。
    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怎麽會這樣。
    但最痛苦的並非自己三十年的努力一夕之間蕩然無存，最痛苦的是自己連報仇都做不到。
    甚至連這個想法都不能有。
    或者說。
    其實，在鬼道法身被滅了之後，白夜就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她夜姿，現在隻是一個還陽成功的弱女子而已。
    根本不是什麽白夜王。
    無論是心智還是身體，都和白夜王再不相幹。
    ‘原來自始至終，我隻是在扮演鬼道法身而已。鬼道法身才是白夜王，而我還是原來的我。’
    夜姿忽然悟了。
    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有一點她明白了，自己修煉的《玄鬼金身法》，有問題！
    而且有大問題。
    此法可改變人的心智，把人變成另一個人。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主動轉變的，是自己認定《三陽真經》沒有用，這才一門心思轉修《玄鬼金身法》。
    但現在看來。
    是自己得到《玄鬼金身法》之後，就被其影響到了，這才和趙還陽有了衝突分道揚鑣，並且殺了不少三陽會的好夥伴。
    ‘該死！’
    夜姿想明白這一點，心頭不禁大恨：‘當年給我《玄鬼金身法》的家夥不懷好意。若非今日被將鬼道法身打散，我永遠都無法醒悟。如果再次遇到她，定要將其碎屍萬段……可是……’
    想到這裏，夜姿忽然皺眉。
    她絞盡腦汁，卻發現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來那人的相貌，甚至連對方的聲音都回想不起來。
    更加詭異的是，腦海中的《玄鬼金身法》，居然也想不起來了。
    慢慢地，她發現自己甚至將《玄鬼金身法》這五個字都要忘記了。
    “玄鬼金身法……”
    夜姿突然大叫一聲。
    為了避免自己徹底忘記，她靈機一動，迅速將這五個字說出口。
    但是，剛一出口，臉色就煞然一變，開始狂吐鮮血。
    撲通一聲。
    整個人便跌倒在地，躺在地上瘋狂抽搐，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她體內肆虐。
    “誰！？”
    張靈山大吃一驚。
    明明都沒見到有人出手，夜姿是怎麽受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