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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離抬頭看了眼月亮，輕聲說：“阿淵，你說大哥這主意真是絕了，讓我爹當乞丐吃吃苦，可比說千百句都管用，要不怎麽說他最聰明。”
    “人呢，隻有真得餓過肚子了，才會知道食物來得多不容易，感同身受這東西，根本不存在的。”
    “隻有讓他成為局中人，才能深有體會。”
    墨淵眸子閃爍了下，他沒說得是，這裏麵不全是兄長的好意，可能還有算計陛下，之前冤枉墨家的仇。
    兄長一向護短，之前陛下將墨家全族下獄，這個仇兄長肯定是記著的，之前隻是苦於沒機會報仇，如今這個機會這麽好，他哪裏會放手。
    不知公主知道後，會不會怪罪兄長。
    薑離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吃點夜宵正好。
    將布袋子打開，拿出兩個肘子，遞了一個過去，眼神裏滿足感十足：“來，啃肘子，對著我爹這淒慘樣，咱們來慶祝下，你別說，這麽一對比還怪讓人下飯的。”
    “幸福感，果然是對比出來的。”
    墨淵聞言，嘴角抽了抽：……很好，是他多慮了，小離不是想陛下了，純粹是來看熱鬧的，陛下若是知道，怕是要被氣死。
    兩人坐在房頂上，手上捧著肘子啃，抬頭就能看到月亮星星，別有一番滋味。
    “阿淵，這城外的月亮，看著比城內的更好看，以後我們可以常出來走走，欣賞下夜景也是好的，這麽吃著肘子，好幸福。”
    薑離幾口下去一個肘子，開始吃別的，不到一炷香，好幾個油紙包都被吃完了，吃完了才回過來神。
    “完了，我說要給爹留吃的，這怎麽給吃完了，咋辦呐。”
    墨淵沉默片刻，一本正經胡扯：“不會的，陛下一向疼愛你，他就是不吃，也是要給你吃的，再說了，隻是兩日而已，陛下受的苦還不夠。”
    “若這個時候吃上肉，他馬上會忘記苦，日後等回宮了，怕是又會變成之前那樣。”
    薑離歪了歪腦袋，盯著他，讚同點了點頭：“對哦，我爹還沒吃足夠苦，這樣可不利於他成長，看我差點壞事，那咱們都吃完了，是做了一件好事。”
    “嗯，是好事。”
    “你要這麽說得的話，那我心裏可舒服多了。”
    墨淵憋著笑：“是，陛下日後若是真成明君了，一定會感激我們，沒有苦哪裏來的甜，小離這麽厲害，不也是以前吃苦多了嘛。”
    “先苦後甜，對陛下更好一點。”
    薑離拍拍他肩膀：“有道理，我爹沒死就成，我可以放心了，咱們回去吧，我也該回宮睡覺了，晚上不好好睡覺，影響長個子。”
    說完站起身，將墨淵也拉了起來，比劃了下，看著自己還不到人家肩膀高，瞬間萎靡了。
    “阿淵，你嫌棄我矮嘛，跟你比起來，我跟侏儒一樣。”
    墨淵見她耷拉著腦袋，一副喪氣的模樣，摸了摸她的腦袋，心裏快要笑瘋了，小離怎麽能這麽可愛，他是武將又是男人，長得高點是正常的。
    她矮矮的很可愛，一隻手就能抱起來，多好。
    “怎麽會矮，小離跟其他人比，是正常的身量，我高是因為是武將，從小就練武，所以才能長得高一點。”
    “咱們回去吧，晚上你好好睡覺，也會長高的。”
    薑離點點頭，回頭看了眼角落的人，輕聲說：“等事情結束，那個小乞丐要是品性不錯，帶我莊園上去，比在這裏受苦受罪要好。”
    “這麽小，在破廟裏怕是熬不過去。”
    墨淵飛身在房頂上跳躍著，湊近她耳邊低語：“放心，那個孩子很好，到時我帶過來訓練下，等他有能力了，再送你那也不遲。”
    “嗯，留在你身邊也成，不要在我爹身邊就好，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爹風氣不行，會將人孩子帶壞的。”
    明帝：……漏風的小棉襖！！
    薑離悄無聲息回到朝陽宮，看了眼在門外守著的眼線，順著窗戶翻進去，簡單洗漱了下，褪去外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睡了過去。
    *
    天蒙蒙亮的時候，破廟裏的乞丐起來，各自燒了點熱水。
    小木頭將水燒好後，拎著瓦罐進來，給他倒了一碗水：“老爺爺喝吧，昨天的事就過去了，以後你不許說傷人的話，我們相依為命可好。”
    “你看天氣越來越冷了，以後我們要想法子，每次留下一個饅頭，回來後去山上找果子，還有幹木柴，不然等下雨，我們會凍死的。”
    明帝沉默著，看了眼外麵，沒接話，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小木頭，你帶我去將軍府，這個冬天我保證，你會好好活下去。”
    “……不行，我不會帶你去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萬一對將軍府不利呢，他們是我跟爺爺的救命恩人，我是絕對不會做那些事的。”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在這裏跟我相依為命，別想去幹壞事。”
    小木頭凶巴巴說完，將瓦罐拎跑了，哼，這瓦罐是他找的，既然老爺爺不聽話，那就不給他用，說好了相依為命，他怎麽能去找將軍府麻煩。
    明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這小娃娃真是不可愛，那他還是先養養傷，最起碼等臉上好一點。
    不然這都是傷痕，根本看不清容貌，他去找墨家，說自己是帝王，讓他們幫助自己回宮，將亂臣賊子拿下。
    估計他們也是不會相信，這些事急也沒用。
    扶著柱子起來，走到外麵小木頭身邊，聲音緩和了不少：“好了，還生氣呢，你個小娃娃怎麽氣性這麽大，大不了我不去將軍府就是。”
    “我本來隻是想去找個親戚，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不去了，就在破廟裏陪著你，這樣總成了吧，別賭氣了。”
    小木頭轉過身，將信將疑看著他。
    “這可是你說得，那我暫時相信你，要是你敢對將軍府的人不利，我以後都不會管你，餓死了活該。”
    明帝抿抿唇，不滿看著他，最後妥協了：“成，我答應你還不行嘛，咱們趕緊洗漱下，好去排隊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