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自發組織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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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許久,故意挑彎彎繞繞的街巷,最終暫時甩開,身後的沒來得及追上,幾人躲入一條狹小的巷子裏。
陸禾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左側後肩痛得厲害,濕熱的鮮血染紅了大片。
沈紀棠注意到她臉色不對,連忙往她身後一看,果然有一支長箭,刺得很深。
她示意一下,聲音還沒緩過來,\"幫我拔出來。\"
沈紀棠手顫抖著握住,一臉擔憂心疼,\"陸姐姐……\"
陸禾筠扯出一抹笑,\"沒事的。\"
聽此,深呼吸一下,兩手抓著使勁一拔!
傷口二創,鮮血涔涔流出,她疼得額前生出一層冷汗,指尖陷入掌肉,緊攥泛白,咬牙忍住了聲音。
緩了緩,她略數一下在場的眾人,原本的五十人,現如今就隻剩下十二個。
血一般的教訓,烙印在心頭上,永生銘記的痛。
她氣憤的捏緊拳頭,嗓音沉啞道:\"先找這個地方躲起來,追捕的官兵很快就會大肆搜查。\"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同樣經過了激烈的一場戰事。
偷襲之事惹惱了敵方,直接率兵三萬,浩浩蕩蕩的衝殺過來。
遠攻一時不敵,最後還得是開城迎敵,馮紹親自領兵廝殺。
從黑夜殺到天全部亮起,最終才以人數較多壓倒敵勢,再次得以逼退。
戰後傷亡慘重,滿地伏屍,城牆一次次破損,如今已是千瘡百孔。
返回大營,看著眼前滿地白布遮掩的屍首,眾將士們萬分悲痛,紛紛垂頭默哀。
晌午之時,傷營內的孫禦清醒,馮紹立刻走進來。
當看到他滿身血汙,孫禦能想象得到是怎樣的血戰,心情不由得沉重,扯開話題,\"將軍,當時我們炸毀了敵方幾處糧倉、火藥軍械營。\"
\"但他們規模很大,恐怕不止那幾處。\"頓了頓,慚愧的又道:\"我們……失敗了。\"
\"還葬送了跟隨的弟兄們。\"
馮紹轉身麵向他,語氣直衝,言語犀利,\"失敗什麽?\"
\"你們兩個能回來,就是最大的勝利!\"
提到這,孫禦連忙問:\"肖昀傷情如何了?\"
馮紹沉默了。
看他是這個反應,孫禦又氣又恨,緊緊攥拳,嗓音沉悶,\"昨夜,若不是他揮劍擋著箭讓我們先行上馬,恐怕都回不來。\"
說著,又不願相信的問:\"……是不是心口的那支箭?\"
馮紹深吸了一口氣,\"箭矢離心口還有一寸的距離,全力的救治了兩個時辰才從閻王爺那搶回來,現在還沒有醒。\"
聽到這,孫禦高懸著的心落下些,靜默須臾,語氣無奈的問:\"將軍,我們……還能守多久?\"
\"好好養傷,會勝利的。\"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默默轉身,丟下一句話就走。
剛出傷營,身邊的一名副將走過來,滿臉愁苦,\"將軍,方才統計了一下,軍資耗損太厲害。\"
\"原本就不多,現在更……\"
馮紹直言打斷:\"粗略估計,還能撐幾日?\"
\"若敵軍的攻勢還是一次比一次厲害,大概隻能撐個……兩日。\"歎息一聲,接著說:\"原先我們這兵源是充足的,十幾年前與淳於惡戰勝利後,先帝著重派兵看守此地。\"
\"後麵不知是怎的,調的調走,要麽就是分散到臨近的各州縣,作為預備兵源。\"
馮紹冷笑,言語銳利淺白,毫不顧忌的說道:\"將軍封侯,部將分散,你說還能因為什麽?\"
語氣帶著無奈與悲哀,自問自答:\"將軍得民心,新帝忌憚,收兵權,削弱勢。\"
\"如今的局麵,便是前因種下的惡果。\"
\"奸賊有隙可乘,上下勾結,日漸猖狂。\"
\"我們的大寧,早就是一片烏煙瘴氣了。\"
副將聽完也深感悲憤。
馮紹收回思緒,\"安置好傷兵,城牆修繕不能停。\"
\"哪怕就剩下一個人,也得站著守。\"
\"是!\"
副將前腳剛走,後腳又有一人急匆匆趕來,氣都喘不齊,\"將、將軍……\"
\"怎麽了?\"
那人咽了咽喉,喜聲道:\"晉…晉揚城的百姓們帶了好多物資來,還有很多人要自願參軍!\"
\"對了!還有一人。\"
馮紹聽到那個名字,腳步猛然一頓,扭頭大步流星的走。
營前圍著一大群百姓,他們手中皆抱著糧油米麵、布匹,身後也有一車車的東西。
男子們整齊有序的排在一起,每一個都是要參軍的。
日夜血戰、疲累不堪的將士們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馮紹擠出來,當瞧見人群中的他時,也不禁熱淚盈眶,大步走過去。
伸手一捶他的肩,\"老子就知道!\"
穆戚看他滿臉胡茬,深知這些天拚戰的艱辛,強顏歡笑著調侃:\"就猜到你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兩人老友重逢,萬千心酸不言而喻,默默的咽下去。
這時,一男孩走來,稚嫩的聲音響起,\"父親,我也要參軍!\"
穆戚笑著揉了揉男孩的腦袋。
馮紹蹲下身子,\"你就是穆晏吧?\"
\"好小子有骨氣!\"
抬眼望去,徐嫿和女孩正笑看著,\"不過你現在還太小,要回去保護母親和妹妹。\"
\"先學會保護親人和自己,等長大了再保護家國。\"
穆晏小雞啄米般點頭。
晉揚城各大商戶自主掏錢,運來了大批所需的生活物資,就連地下鬼市的商販們也出現,將能用得上的東西帶來。
馮紹望著眾人,深受感動的行了個禮。
旁邊參軍登記處,有一少年,上來就急切的詢問:\"軍爺,有一位名叫蕭懷悰的,他是我師父。\"
\"人在哪啊?\"
\"對了,他是跟著郡主來的,他們都去哪裏了?\"
提筆記名的男子手一停,\"你說的是……肖昀吧?\"
付暃回想一下,\"對!這個是他的真名。\"
男子歎了口氣,\"昨夜夜襲敵營,身受重傷,現如今在傷營裏。\"
\"你若真是他的徒弟,去跟馮將軍說一聲。\"
聞言,他瞬間急了,\"身受重傷?!\"
付暃著急忙慌的找到馮紹,說明來意。
馮紹命人帶他前往傷營看望。
進去前,還不忘叮囑道:\"人剛救回來沒多久,還在昏迷當中,盡量別打擾。\"
付暃連連鞠躬,\"多謝軍爺。\"
撩開帷幕,裏頭還帶著血腥氣,因傷員太多,一處營帳擠了三人,而他一眼就瞥見了蕭懷悰。
麵色蒼白如紙,上半身裹著厚重的紗布。
明明幾天前還那樣嚴厲的要求,甚至訓斥過自己。
原來戰爭如此可怕,可以讓一個這樣厲害的人,說倒下就倒下。
付暃不爭氣的濕了眼眶,來到跟前看,躺著的他更像是沒了氣息的死人一樣。
瞬間繃不住,慢慢的坐在床邊,一時之間忘記了方才的叮囑,\"師父……\"
\"這幾天你不在,我都遊手好閑的,一刻也沒有練劍,你教的那些都忘了。\"
\"你可要快點好起來,要打要罵都行,繼續教我。\"
\"還有什麽暗器書,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那套劍法,忘得一幹二淨,你要重新教。\"
少年聲音哽咽,早已將眼前人當成了最敬重的良師,說著一大堆反話,企圖讓身負重傷的人醒過來。
越說著頭便不自主的低垂,不經意間瞥見他手中緊攥著的東西。
湊近看,好奇的伸手想查看是何物。
然而怎麽都掰不開,反倒是看到了壓著的穗子,淡青色的穗條染了大半的血。
付暃瞧此,大約能猜到了。
應該是香囊穗。
沒再好奇,接著嘮嘮叨叨的說,換了說辭:\"師父,我來的時候沒看見師娘。\"
\"他們說去搬救兵了。\"
\"若她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哭得很傷心。\"
說到這,旁邊兩人都撐起身,立馬看過來,張嘴想提醒,但欲言又止。
而付暃看不到,自顧自的說:\"在她回來之前,你得趕緊醒過來。\"
\"要不然,我……看不起你。\"
回想起什麽事,又道:\"你還不醒的話,我扭頭就去拜她為師,天天纏著她。\"
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雙眼,手指卻微動了一下。
\"郡主一看就是溫柔體貼的人,不像你那麽嚴格。\"
\"算了,我兩邊都學。\"
話音漸漸消散,周圍重新陷入安靜。
靜默了會,付暃長歎一口氣,站起身沒再打擾。
然而在人剛要走時,身後傳來一道極其嘶啞微弱的聲音——
\"你想得美……\"
在場的三人都聽到了,愕然看向他。
付暃欣喜的坐回來,沒壓住聲,高興的大喊:\"師父!你醒了!\"
蕭懷悰微微蹙眉,眼簾沉重,緩緩半睜開,眼眸沉鬱,無比幽怨。
原本疼得厲害,意識迷迷糊糊,耳邊不斷絮絮叨叨的,像蚊子一樣吵得要死。
本不想理會,但當聽到關鍵的人時,逐漸回想起她臨走前的話,意識掙紮,拚命的想要醒過來。
他說不出話了,渾身都痛,嗓子更是幹澀,剛剛那一聲是十分費勁擠出來的。
付暃反應過來,激動萬分的跑出去,\"我師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