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驟至,遠比林陽想象中的還要猛烈。
    從前他隻是在課本和小說裏淺淺地讀到過,關於那場仿佛燎原大火般席卷全國的大風。
    可親身經曆過之後,林陽才切身體會到,那無情而狂熱的時代氣息,遠比書籍所描寫的更加洶湧撲麵。
    起初,一切似乎還風平浪靜。
    林陽所在的技術研究所算是京城直屬單位,其地位和作用都被高度重視。
    可一陣狂風猝然襲來,整個京城為之震動。
    日理萬機的工廠鐵了大門,機器的轟鳴戛然而止。
    上至高級幹部,下至普通工人,所有人都被卷入了這場瘋狂的大風之中。
    連林陽這位備受器重的高級技術主任,也差點遭到牽連。
    幸而伍老爺子親自下令保駕護航,他這邊才得以幸免,可以繼續開展科研工作。
    但林陽也深感無奈,因為大多數工廠早已陷入癱瘓。
    那些專門為他們研究所配套生產的機床和儀器,一夜之間也全部停擺了。
    想要大規模生產任何東西,已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他們隻能將目光投向自己小世界內部的那些精簡化工廠,勉力維持著研發進度。但與之前相比,進展終歸是大大放緩了下來。
    那天傍晚,林陽懷著一顆沉重的心髒回到家中。一進門,就看到妻子白芷正坐在客廳裏,神色憂鬱地看著窗外。
    "芷兒,怎麽了?"林陽上前輕輕擁抱住她,安慰道。
    白芷歎了口氣,訴說起自己那邊的遭遇:"我們醫學院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幾位老教授被扣上"反動權威"的罪名,遭到學生的嚴厲批鬥。我爺爺也被勒令提前退休離職。整個院係現在一片混亂。"
    "唉,真是不爭氣啊"林陽無奈地搖了搖頭。盡管醫學也是急需的關鍵領域,可顯然,瘋狂的大風已不分青紅皂白,隻要一味地破壞、批判。
    "對了"白芷凝視著林陽,語氣嚴肅,"你那邊,一切都還好吧?聽說很容易被牽連啊"
    "別擔心。"林陽安撫道,"伍老爺子已經下令。這邊暫時還安全,不過"他頓了頓,皺起眉頭,"我也是有些擔心。所以從明天開始,你就先別去上班了。"
    "嗯,我知道了。"白芷點點頭,將頭枕在林陽的胸口,露出一絲安心的神情。
    就在這時,一陣喧嚷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打破了寧靜的夜色。林陽不由得警惕起來,招手讓白芷跟上,快步走出了客廳。
    ……
    另一邊，四合院。
    院子裏的情形,比林陽想象中更加混亂。
    聚落在四合院中的人群似乎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狂熱之中。
    牆壁上塗抹著鮮紅的標語,年輕人們成群,神情激動地朗讀著口號。
    在人群中,一個身影格外紮眼,正是劉海中這個老狐狸。
    自從這股席卷全國的狂風爆發,劉海中的運氣可謂是一路通順。
    憑借運氣好的本事,他一下子就攀附上了新任命的副廠長,混到了"起風小組長"的頭銜。
    於是,在這個四合院裏,這個老奸巨猾開始耀武揚威起來。
    更令人咋舌的是,劉海中的兩個兒子劉光天和劉光福也重新回到了四合院。
    從前,他們曾被父親的家暴行為震懾,選擇逃離出走。
    但現在,工廠停擺了,他們再無容身之所,隻能唯唯諾諾地回到父親的羽翼下。
    劉海中雖然狠狠地修理了他們一頓,卻也隻能勉強容忍這對"驕子"。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劉光天和劉光福居然也被劉海中拉攏進了"小組"。
    他們不光加入了院子裏那群狂熱分子,還在亂哄哄的場合裏指手畫腳,破口大罵。
    一時間,整個劉家在四合院裏,真是別有一番作風。
    劉海中更是重新自封為"一大爺",手持大棍招搖過市。
    這個老家夥一門心思就想當官,如今總算如願以償。
    於是,他更加心狠手辣,對誰都指手畫腳。
    就連易中海,也曾幾次被他抓起來批鬥。
    有些人比較機靈,倒也識時務地靠攏上了劉海中這個當家作主的人物。比如閻埠貴,這位地地道道的老師,就主動獻殷勤討好,才勉強逃脫了批鬥的命運。
    劉海中這種官迷的形象,在四合院裏無疑是獨樹一幟的。
    他那種趾高氣昂、權力使人迷醉的嘴臉,無不彰顯著一個小人物對權力的狂熱迷戀。他似乎覺得,隻要抓住了這個機會,就能一飛衝天,彌補多年來的失意和恥辱。
    就連之前一直和他唱反調的何雨柱一家,劉海中也想趁機報複。可惜,何雨柱狠狠地懟了他一番,讓他懷恨在心,卻又無可奈何。於是,劉海中把目光瞄準了林陽。
    其實,劉海中一直以來對林陽都懷有非常大的意見。
    隻是林陽後來成為了領導,他惹不起,隻能暗暗咬牙。但現在時代不同了,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一定要去教訓林陽一頓。
    一天夜裏,劉海中把兩個兒子叫到跟前,神情陰沉地商量著對策。"你們兩個這次可算是逃過一劫,要是再被老子發現亂來,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現在有個重要任務交給你們,一定要給我辦好!"
    劉光天和劉光福麵麵相覷,戰戰兢兢地點頭。他們知道,這個老瘋子一旦發起狠來,誰也不敢違抗。
    "你們明天就帶人去林陽家,把他抓起來批鬥!"劉海中獰笑著說,"那個臭老九,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學者,其實不過是個偽君子!咱們要讓他露出真麵目,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反動學術權威"!"
    兩個兒子聽罷,不由得麵露難色。林陽之前可是出了名的狠，就連他們這種混小子,都不敢輕易去惹他。
    "你們兩個怕什麽?"劉海中陰森森地笑了,"別忘了,現在我可是組長!有我撐腰,你們還怕什麽?"
    第二天一早,劉光天和劉光福就帶著一大群人杵到了林陽家的四合院門口。這群人個個神情狂熱,嘴裏還不時高喊著口號,態度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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