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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梓柯看都沒看他一眼。
    禿頭男人一點兒都不掩飾他自己的意圖。他以為自己進入了肥肚腩的團體，就能對她動手動腳？
    愚蠢。
    和那隻豬模樣的肥肚腩，特別般配。
    不如……都殺了？
    李梓柯停下了走向老人的腳步。
    她站在原地沉思。
    但她是觀察者。
    哪裏有觀察者把被觀察者殺光的道理？
    而且，以她的感知力，就算剛剛她在思考別的事情，也不至於讓一個d級玩家近身。
    李梓柯垂下眼睫，遮去眼中思緒。
    那就隻有一個答案了。
    在場的某一個玩家，使用了異能。
    她沒有感知到自己被異能影響，但她仍記著之前那股奇妙的能量波動。那些能量波動繞過了她，衝向了禿頭男人的方向。
    當時在那個方向的人，一個是夾心軟糖，一個是一頓三碗飯。
    李梓柯轉頭，看向夾心軟糖。
    夾心軟糖顫抖著，用纖細白淨的手捂住了下半張臉。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裏蓄滿了淚，直愣愣盯著剛剛失去一隻手的禿頭男看。
    副本裏沒有疼痛屏蔽機製。禿頭男尖利的喊叫隨著時間而變得嘶啞，像是扯破了的風箱。
    夾心軟糖放聲大哭。
    李梓柯移開目光。
    她還以為夾心軟糖會笑呢。
    畢竟……夾心軟糖的異能名，讓李梓柯都起了點小小的興趣。
    【命運的多米諾骨牌】。
    雖然隻知道異能名，不知道異能的詳細內容……
    李梓柯低頭，看自己的手。她大概是成為了夾心軟糖計劃裏的，那把鋒利的刀；但反正是禿頭男主動找死，那她也不在乎在副本裏殺玩家。
    至於在副本裏殺死玩家，會扣除積分的懲罰機製？
    那是隻限製普通玩家的條例，對她無效。
    夾心軟糖一哭，還在和一頓三碗飯的對峙的肥肚腩就掛不住臉上的表情了。
    他怎麽能丟臉？
    肥肚腩那油膩的視線，先在夾心軟糖滿是淚的臉上一刮，再轉頭去看禿頭男。
    他也看到了那隻掉在地上的手。
    他張了張嘴。
    那隻失去生機的手的五指，仿佛憑空伸長了。它們像是麵條一樣，柔軟而僵硬地伸向他的西裝衣擺。
    肥肚腩慌張往後退了步，但手指上似是長了眼睛，死追著他不放。
    下一瞬，他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明明他用積分強化過自己，不會因為摔跤而受傷——但他摔了這麽一下，還是摔折了腳腕。
    劇烈的疼痛衝刷他的腦海，將那張肥臉上的五官揉成一團。
    李梓柯看了一眼肥肚腩，再次在心裏評價：肥豬。
    她轉開眼睛，決定不再讓他汙染自己的眼睛。
    禿頭男的手腕已經不再出血了。
    他也不再尖叫了。
    他已經流盡了體內的血，和自己的手一樣軟軟地躺在那裏。
    “親愛的！”夾心軟糖聲嘶力竭地哭喊，“你怎麽就去了呀！”
    她臉上的淚如珍珠，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掉；她滿眼都隻有她曾經的，如今已經死去的戀人。
    但她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往前走。
    夾心軟糖哭著說：“我們明明約好了，要一起回去結婚的……”
    站在離禿頭男有一段距離的，剩餘的男人們出現了小小的騷動。他們看著哭泣著的，美麗的夾心軟糖。
    或許……現在就是他們英雄救美的時機？
    不是他們想當英雄，而是夾心軟糖太好看了。
    男人們推搡著往前走。他們默契地繞開了仍躺在地上的，禿頭男的屍體。
    他們中，方臉盤的那人和同伴低聲說了兩句，去肥肚腩麵前，扶他起來了。
    另兩人，一個是皮膚白嫩的秀氣小白臉，另一個是身形高大的高個子。小白臉安慰夾心軟糖，高個子就沉默著站在一邊。
    小白臉講一個接一個笑話，好不容易才把夾心軟糖哄得露出些笑；陰沉著臉的肥肚腩就一步一跛著，被方臉盤攙扶著走過來了。
    李梓柯再看了一眼夾心軟糖。
    和展現出來的外表不同，夾心軟糖不是需要自己幫助的弱女子。
    李梓柯已經看出來了，夾心軟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邏輯。
    她不用插手，夾心軟糖自己就能活得很好。
    李梓柯走到佝僂著的老人麵前。
    她站在老人麵前，平靜地和他問好：“您好。”
    老人扯了下嘴角。他嘴角的皺紋很深，勉強才露出一個慈祥的笑。
    他將一個黑色小錦袋遞給李梓柯，問：“你願意接受我的委托，將它帶給我的朋友嗎？”
    李梓柯沒接錦袋，先問：“我要怎麽保管它，才能讓它平安到您朋友的手裏？”
    老人一愣。
    他那雙幽深的眼睛和李梓柯對視。
    李梓柯平靜地看他。她剛剛陪著那群玩家鬧歸鬧，現在要做副本任務了，她就進入了做任務的狀態裏。
    雖然這是一個d級副本，但她拿出了對待ss級副本的認真態度。
    首先，就是對待npc的態度。
    ss級的玩家，多少都知道些無限世界的秘密。
    比如一些副本中的npc，其實是死去的玩家擔任的。
    再比如，就算是由無限世界的ai控製的npc，也會因為玩家的態度，而做出不同的反應。
    李梓柯一直很尊重別人——不管是玩家還是npc，她都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
    也因此，她從不少死亡率極高的副本裏，在npc們的幫助下活了下來。
    她現在，也在將麵前的老人作為一個真實存在的，在向她尋求幫助的人來對待。
    老人原本有些緊張和僵硬的笑容，在和她對視的過程裏，慢慢地軟化了下來。
    他輕聲咳嗽了兩聲，再擦了擦眼鏡上的霧氣，將它認真地戴端正了。
    老人說：“小朋友，你真有禮貌。”
    “我將我想帶給朋友的物品，放在了這黑色的錦袋裏。”老人溫和地說，“隻要你不拆開袋子，讓裏麵的東西見到光就行。”
    “如果錦袋壞了的話，怎麽辦？”李梓柯認真地追問，“我可以把裏麵的物品放在我的口袋裏嗎？”
    “可以的，小朋友。”老人微笑著說。
    他伸手，似是想要摸一摸李梓柯的頭，但他的手從李梓柯的頭頂晃了下，就收了回去。
    “你是個好孩子。”老人說，“你願意多接一份來自我的委托嗎？我想接我的朋友回家。”
    李梓柯左手的標記微微發熱。她禮貌地和老人說了聲“抱歉，我看一下消息”，便側過身，點開了左手的菱形圖案。
    她一愣。
    係統顯示，除去“將任務物品交給老人的朋友”的副本任務外，還有一條可以提升結算等級的，“將老人的朋友帶回老人身邊”的額外任務。
    嗯？
    隱藏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