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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眼睛看著李梓柯。
    李梓柯也看著它們。
    她隻有看到它們的那一瞬警惕，之後就隻饒有興趣地仔細觀察它們。
    畢竟，她之前隻在底層的大廳中，透過玻璃看了兩眼這些怪物。
    這些位於玻璃外的蜘蛛人分明是睜著眼睛的，也確實看見了她。但它們卻和底層的蜘蛛人不同，沒有在對視後就試圖突破她們之間的一切障礙。
    所以……
    李梓柯更加仔細地打量它。
    位於13樓的蜘蛛人，和位於0樓——也就是底層的蜘蛛人，會有什麽別的區別嗎？
    她帶著目的去看，還真看出了些不同。
    底層大廳外的蜘蛛人，都還是站著的，與人相似的狀態。
    也因此，它們用來支撐肥碩身體的雙腿，雖然與身體相比起來，太細了些，卻也確實起到了支撐身體的作用。
    也比它們的雙手，更加結實。
    相比之下，它們的雙手則顯得有點不夠看了。
    即便那些蜘蛛似的長腿尖端帶著如同鐮刀的彎鉤，也沒辦法讓人否認，它們的柔弱。
    不然，也不會被李梓柯踢了一腳，就能直接將那隻搶先，甚至將一隻長腿伸進電梯些許的蜘蛛人給踢出電梯了。
    但……
    現在緊緊貼在13樓玻璃外的，這些蜘蛛人就很不一樣了。
    它們仿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般，緊密地貼合在一起，用它們的臉填滿了這塊玻璃外的每一點角落。
    李梓柯再燒了一麵落地窗前的蜘蛛網。
    這一麵落地窗外，同樣有許多蜘蛛人的扁平眼睛。
    但比起前一麵落地窗，這一麵落地窗的上半部分，被橫七豎八的蜘蛛腿擋著，讓大廳比之前亮了些許。
    而它們的長腿，同樣被清冷的月光照得分明。
    比起在底層的蜘蛛人，這裏的蜘蛛人的腿，更像蜘蛛了。
    它們長腿的末端雖然沒有用來攻擊的鐮刀，但卻有著橢圓形的黑色扁足。
    這些蜘蛛人，似乎是一團一團擠著的。
    所以，李梓柯乍一眼看去時，就隻能看見鋪滿了玻璃的，亂七八糟的眼睛。
    每一隻眼睛都像是要從那張扁平的臉上凸出來般，直勾勾地盯著李梓柯。
    李梓柯頗有閑情地想，如果一頓三碗飯現在是醒著的狀態，應該會直接躲回電梯裏發抖吧。
    但，現在隻有李梓柯在。
    她也不用再保護自己選定的“被觀察者”。
    李梓柯還仁至義盡地，給一頓三碗飯留下了一個火圈。隻要對方不故意讓火圈有一個缺口，火圈總能保護她的安全。
    所以，李梓柯還是平靜地站在這麵布滿眼睛的玻璃窗前。
    她看著這些眼睛，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她想，如果這些是蜘蛛人的頭，那它們現在，是在用什麽動作，又是憑什麽來依附在玻璃上的？
    李梓柯仔細地看著麵前的景象。
    李梓柯想了想。
    最先進入她腦海中的，是一眾烏漆嘛黑的蜘蛛人，伸直了脖子，將那張扁平的臉壓到玻璃上的樣子。
    再是它們細長的脖子。
    最外麵，應該是蜘蛛人們肥碩的，擁擠在一起的身體。它們還要為了不掉下去，而把自己的腿塞到周圍怪物的頭上，或是爭取擠開其他蜘蛛腳，讓自己的腳接觸到玻璃……
    李梓柯想象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點兒滑稽，像是動畫片裏才會出現的景象。
    被她的火燒過了幾次，原本圍繞在她身邊的嘻嘻索索聲，也少了些。
    她大聲的笑聲，便壓過了其餘所有的聲音，穿過了重疊的蜘蛛網，又經由了數次扭曲，在這間大廳裏回蕩。
    李梓柯聽到全然不似自己聲音的回聲，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
    她看看自己第一扇清出來的落地窗，和第二扇與它並排的落地窗，幹脆繼續按照這樣的順序，一麵一麵地用火燒了過去。
    她還記得底層大廳的樣子。
    也記得電梯間門口，距離大廳邊緣的那一麵落地窗，總共有多少。
    在她默數到了那個數字時，她也終於看到了這層樓的拐角。
    縱使不費什麽力氣，但聞了挺久蛋白質味道的李梓柯，在看到拐角時，還是鬆了口氣。
    她腳下踩著一道自己燒出來的，半點蛛絲都沒有的坦途；她右手邊，是一麵剛剛被她清理幹淨蛛絲的落地窗。
    而她麵前，一麵被蜘蛛絲覆蓋得像是一堵牆的落地窗，擋住了她的去路。
    李梓柯彈指。
    在她身側飄浮的火焰，就無風自動地飄向了這麵落地窗，落在了這麵窗戶上的蜘蛛絲上。
    不過瞬息，一麵幹幹淨淨的落地窗就展現在了李梓柯麵前。
    李梓柯和窗外的眼睛們對視了兩秒，失望地歎了口氣。
    她轉頭回望。
    被她清理出來的這一片落地窗外，大多數都隻能看到將臉擠到窗上的蜘蛛人。
    對她來說為數不多的好消息，應該是這一條路上，她的火焰沒有燒到一枚她的財寶——
    畢竟，她一點財寶的影子都沒看到！
    李梓柯煩悶地用自己的鞋跟，輕輕踢了踢腳下的奶白色瓷磚。
    要不然，還是把這裏的瓷磚挖下來帶走……
    一直傾聽她想法的係統心頭一緊。
    雖然很難說一個ai有沒有所謂的“心”。
    但係統知道，如果李梓柯真的做出了挖瓷磚這事，那在之後的世界裏，免不了會做出些扣地板牆紙之類的事。
    如果它眼睜睜地看著本就算不上好的副本環境雪上加霜，那還何必為了提高玩家對副本的滿意度，而把李梓柯返聘回來！
    但係統正要說，李梓柯又已經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
    倒不是為了什麽“保護副本環境”。
    隻是因為，如果她想要把瓷磚從水泥上摳出來……損耗比較高。
    如果她真的將瓷磚也視作可以放進財寶堆的財寶，那她也沒辦法看著這些瓷磚在自己麵前碎裂。
    所以，李梓柯還是沒真的動手，把瓷磚摳下來帶走。
    她隻是低頭看看腳下的瓷磚，再抬頭看看窗外的，那些緊緊貼著玻璃的眼睛們。
    長長地歎了口氣。
    李梓柯盯著那些眼白都貼在玻璃上，隨著轉動而拖拽出一片分泌物的眼睛，自言自語地說：
    “這些眼睛看起來倒像是黑曜石……也不知道是不是。”
    還是找機會挖一顆下來看看吧。
    但現在，她還是想要先去大廳中央看看——
    吊燈下方的吊墜裝飾，是不是和底層一樣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