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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梓柯茫然。
    李梓柯抬頭。
    麵目模糊的人扯住了她的衣服後領子，止住了她下墜的身形。
    李梓柯傻笑：“老師？”
    被她稱作老師的人，輕輕地笑了聲。原本圍繞在她身體周圍的那層陰影散開，露出了底下的，雌雄莫辨的臉和身體。
    “你怎麽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對方低頭，看見了李梓柯懷裏的那塊金塊，明白了：“……你這個看到了金子就走不動道的脾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改。”
    李梓柯親昵地傻笑：“也隻有老師能在陰影世界裏抓到我啦。這可不是金子的錯，不能怪金子。”
    被她稱作老師的人，是排在排行榜第三名的ss級玩家，冷暗。
    異能如其名，冷暗的異能和陰影有關。她本人也將自己化為了陰影的一部分——她的異能強度大大提升，但她本人也再也無法離開無限世界。
    冷暗也挺自得其樂的。
    冷暗把這小妮子放下，敲敲她的額頭：“你剛從副本裏出來？”
    李梓柯乖巧點頭。
    “你這次往陰影裏塞了些什麽東西？”
    李梓柯目光閃爍：“也沒什麽吧。”
    冷暗再敲她額頭：“我都看到了。先下了一陣劈裏啪啦的琉璃瓦片雨，然後開始下化石雨。後來還放了一個大冰棺進來？”
    “你都從哪裏找到這麽多怪東西的？”冷暗盯李梓柯，“你總不會把那個副本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吧？”
    李梓柯假裝自己沒聽清，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冷暗。
    冷暗再敲她腦門：“我過來看看你的陰影空間，你就給我看這個？”
    李梓柯傻笑。
    冷暗哼了聲。她抬手一揮，圍繞在兩人身邊的黑色陰影便淡了些，展現出那些原本被陰影遮蓋住的景色。
    她們兩人立在一根傾斜的玉質柱頂端，周圍是數不勝數的稀爛琉璃瓦。琉璃瓦上麵還稀稀拉拉地散布著些混著石頭的化石碎片。
    稍遠的地方，懸著一個巨大的冰棺。
    更遠的地方，是一個破破爛爛的穹頂。
    冷暗掐李梓柯的臉：“我教你陰影空間，你就用來裝垃圾？”她越說越來氣，手上的力氣都重了兩分。
    李梓柯艱難地反駁：“不是垃圾……”
    “那是什麽？”
    “是寶貝山！”
    冷暗沉默。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鬆開了手。
    “你之前吃下去的那條龍，對你的影響好像越來越大了。”冷暗幽幽地說，“之前你對寶貝的選擇標準，還沒這麽低的。”
    李梓柯目光飄移。她又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懷裏的金塊，低聲問：“這樣嗎……我沒有印象了。”
    冷暗再歎了口氣。她身邊的陰影湧出，為兩人清掃和搭建出一片可以落腳地方。
    冷暗拉著李梓柯坐下，問：“你不是都離開無限世界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李梓柯有點兒不好意思，說話的聲音也小小的：“……錢花完了。”
    冷暗瞪大了眼睛。
    “花完了？你不是ss級玩家嗎？”冷暗拋出一連串問題，“你的積分呢？兌換成的錢呢？都花完了？”
    “……都花完了。”李梓柯小聲說，“我買了個房。”
    “哪裏的房這麽貴！”冷暗大怒，“你是買了個房還是買了座房？說話！”
    “買了一層房。”李梓柯的聲音小小，“精裝修的。不過我打算，嗯……還打算裝修一下。但是沒錢了。”
    冷暗無語。
    她用力揉搓李梓柯的頭頂：“那你之前也不提前給我傳個消息，我攢了這麽多積分沒地兒花呢！”
    李梓柯目光閃爍。
    冷暗從她的安靜中察覺出一絲不妙：“你不會欠債了吧？”
    “那沒有。”李梓柯迅速否認，“隻是在想老師有多少積分，能不能給我換個純金的床。”
    冷暗氣得敲她的頭：“你這就開始惦記？”
    李梓柯吐舌頭：“反正老師也不會真的生氣，我們都認識好久了。”
    冷暗微笑了起來。她笑著搓搓李梓柯的頭——她剛剛雖說是敲頭，但一點兒力氣都沒用，自然也沒有給李梓柯造成任何傷害。
    她們畢竟是師徒。
    敘過了幾句舊，李梓柯問：“老師怎麽突然想來我的陰影空間裏看看？”
    看她聊起正題，冷暗的表情也正經了些。
    “你還記得吧？你的這個陰影空間，是我從陰影世界裏分割了一部分下來，用自己的異能製造出來的。”
    李梓柯點頭。
    “它獨立於陰影世界，但是又和陰影世界有一部分聯係。”冷暗繼續解釋，“我用我的異能維係著這部分聯係，所以在它發生了什麽異動的時候，我都會注意到。”
    “這次也是一樣。”冷暗看向那個巨大的冰棺，“我感覺到有什麽人在嚐試通過我的異能，離開陰影空間——並進入陰影世界。”
    “我以為你的陰影空間被侵入了，就趕緊過來了。”冷暗撩撩頭發，“我本體還在副本裏呢，你看我對你多好，巴巴地就捏了個分身趕過來了。”
    “老師是說……冰棺裏的人想要出來？”李梓柯精準地抓住了重點，“但是它沒有攻擊陰影空間？”
    冷暗點頭。
    她摸摸下巴，沉思：“它看起來也和你沒什麽仇怨，目前做出的所有嚐試，都沒有針對你。”
    “不過之後就不一定了。我目前還摸不清對方是什麽來頭，萬一波及到你就不好了。”
    李梓柯也沉思：“唔……”
    冷暗瞥她一眼：“你抱著金子還能思考？快把你的這塊金子拿走。”
    李梓柯訕笑：“剛要拿走，這不是走一半就被老師攔下了嘛。”
    冷暗瞪她。
    李梓柯摸摸自己的脖子側麵，第一次將金子放了下來。
    李梓柯問：“老師覺得它對我有危險嗎？”
    “當然。”冷暗直白地說，“我不清楚它的來源，也不了解它的目的。作為你的老師，我有必要排除掉陰影空間裏，一切有可能威脅到你安全的存在。”
    “但……”李梓柯小聲試探，“它是一件被存放在我這裏的任務物品誒。”
    “……”冷暗無語，“給了你多少？”
    李梓柯低頭看金子。
    冷暗也看金子。
    片刻後，李梓柯拔腿就跑。陰影在她的腳下生成台階，托起她逃跑的一片坦途。
    但冷暗追得更快：“你就為了一塊金子賣命？回來！看我不打你一頓，讓你長個記性！”
    三秒後，李梓柯被冷暗扯住了衣服後領。
    勝負立判。
    冷暗冷酷地笑：“把它丟出去。”
    “我不！”李梓柯在她的手裏，像是一條砧板上的魚，“它這麽好看，我一看就是要放在我陰影空間裏的！”
    冷暗威逼利誘：“你把它丟出去，我就給你兩塊你任務報酬那麽大的金子。”
    李梓柯不掙紮了。
    李梓柯迅速答應：“好。”
    冷暗再敲她額頭：“你就仗著我寵你是吧！”
    李梓柯傻笑。
    師徒倆迅速敲定了冰棺的未來——冷暗會把它帶到一個遠離陰影世界的地方，找個辦法將它再度封印起來，避免它有任何影響到李梓柯的可能性。
    李梓柯也樂得自己多得一塊金子。
    冷暗款款朝冰棺飛去。
    002號係統坐不住了：“你不能這麽對待它。”
    李梓柯揚起嘴角：“它？誰？”
    002號係統猶豫了下，才低聲說：“那位偉大的女士。”
    李梓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揚聲喊冷暗：“老師！我知道冰棺裏是誰了！”
    冷暗回頭：“啊？”
    “是no……”
    冷暗：“？”
    一個閃身，冷暗就出現在了李梓柯的身前。她直接捂住了李梓柯的嘴，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冷暗壓低了聲音：“小心點，別說她的名字。”
    下一瞬，沉默的師徒二人，都察覺到了從四麵八方掃來的窺探視線。好在，那些視線隻存在了數秒，就消失了。
    冷暗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呼了下李梓柯的後背。
    “糟心玩意兒。”她小聲罵，“你從哪裏把她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