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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玫瑰沒再安慰李梓柯。
    在提醒李梓柯往前走之後，她就先快步衝向房子的大門口，一腳踢開了這扇脆弱的門。
    黑玫瑰大聲喊：“不想死的都雙手抱頭！蹲下！”
    李梓柯愣了一下。雖然有些冒昧，但是她剛剛對黑玫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
    她們是什麽搶劫團夥嗎？
    李梓柯摸摸下巴。
    從目前的情況和官方的說法來看，她都覺得這支反抗軍，和搶劫團夥沒什麽區別。
    她想的時候，黑玫瑰已經快走到客廳中了。她一腳踢開一個高舉著雙手朝她衝來的人，再拎起一個窩在角落裏的，朝著前者的方向砸了過去。
    她們吵鬧和大叫著。
    滿地都是被摔成碎片的陽光。
    黑玫瑰在這一片混亂中保持了冷靜。
    她的機械義眼閃了閃，高聲說：“你去樓上看！”
    李梓柯應了聲。客廳中由閃光彈帶來的，額外的煙霧已經散開了大半，她也能清晰地看到客廳中的景象。
    客廳中央擺著許多奢華的，金光閃閃的裝飾品；而客廳的邊緣，是一個帶扶手的，螺旋上升的樓梯。
    李梓柯快步走上樓梯。
    一隻機械手突兀地從充滿煙霧的角落裏伸出，擋住了李梓柯的路。
    李梓柯眨眨眼。她抬起槍，麵無表情地扣動了扳機。
    黑色的子彈從她的槍管中衝了出來。子彈和機械碰撞，外層的硬殼立即向四周飛濺，細碎的碎片嵌入機械手臂和周圍的地麵中。
    手臂在強烈的衝擊中振動，被迫往後退。
    李梓柯麵無表情地再度扣動扳機。
    黑色的子彈從槍口中傾瀉而出。這些安靜的陰影子彈發射時，也隻會有一聲輕微的，被壓縮時的聲響。
    這片令人困惑的安靜，成為了混亂的底色。
    李梓柯已經用槍和子彈，逼退了擋住她上樓路徑的那隻機械手臂。
    機械手鬆鬆垮垮地往下倒。
    李梓柯沒多給它分多餘的注意力，隻快步上了樓梯，進入二樓。
    二樓的走廊裏空無一人。
    走廊一側，是一排緊閉著的房門。
    李梓柯想了想之前黑玫瑰的做法，抬起了槍口，大聲喊：“不想死的就打開房門！雙手抱頭蹲著挪出來！”
    沒有人回應她。
    沒有風聲，也沒有呼吸聲。隻有一片安靜和沉默。
    李梓柯抬起槍口。她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深沉的陰影裝填進槍管，再從槍口中傾瀉而出。
    二層的走廊天花板上，出現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彈孔。
    李梓柯再度喊：“我數到一！”
    “三！”
    細微的聲音響起。
    李梓柯的雙眼中，深沉的陰影鋪開。
    她和陰影共享了視野。
    她能看到那些正在糾結和小聲商量的人。
    “二！”
    從房間中傳來了更加緊張和密集的聲音。
    李梓柯看到了原本一直躲藏在陰影中的人，在陰影邊界上進行的糾纏和爭辯。
    “一！”
    李梓柯大聲喊。
    在她喊出這個數字的那一瞬間，她將自己的槍口壓低了些，對準了第一扇門的房門。
    她扣動扳機。
    子彈穿過脆弱的門板，在這間房間裏橫衝直撞出一片沉悶的聲響。
    沒有人的聲音。
    ——這間房間裏，本來也沒有人。
    李梓柯給足了那些呆在二層的人時間。
    她也給夠了機會。
    李梓柯平靜地繼續走。
    她的腳步毫無聲息，仿佛一片輕盈的羽毛那樣飄到了第二扇門前。
    她抬起了槍口。
    李梓柯能聽見那些躲藏在陰影中的，人們的竊笑。
    她們說，在外麵的人肯定不敢進來，也不會開槍的。
    她們說，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小孩，一點都不用擔心。
    她們說……
    陰影製成的子彈安靜地在槍膛中壓縮。
    它們安靜地傾瀉而出。
    房門上留下了一串彈孔。
    李梓柯鬆開扳機。
    她們的聲音消失了。
    李梓柯放下槍口。
    這一間房間裏有人，現在隻有屍體——李梓柯已經通過陰影確定過了，這些房間中沒有迎春。
    她慢吞吞地走向下一間房。
    第三間房間，就比前兩間都要吵鬧很多。藏起來的人們終於知道站在外麵的不是一個會懼怕她們的孩子，而是一個握著槍的，會毫不猶豫帶走她們生命的死神。
    但是她們仍然在糾結是否要打開門。
    李梓柯扣動扳機，幫她們結束了這場漫無止境的爭吵。
    她再往前走。
    第四扇門、第五扇門。
    有打開門，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和武器來阻擋李梓柯的；也有一邊大罵她，一邊畏畏縮縮地縮進角落裏的。
    她們都被子彈打穿了身體。
    李梓柯走過這一堆經過改造的，但將大部分嚇人的機械皮膚都遮蓋在統一的服裝下的屍體。
    她走向第六扇門——
    黑玫瑰沉重的腳步聲沿著樓梯緩步向上。
    李梓柯停在原地等她。
    於是走上二樓的黑玫瑰，看到的就是一地奇形怪狀的屍體，和站在屍體堆後麵的李梓柯。
    黑玫瑰張了張嘴，問：“都殺了？”
    李梓柯搖頭：“還沒殺完。”
    她指了指她還沒走到的那些門。黑玫瑰皺著眉看了看，說：“迎春已經找到了，你先去車裏等我……幫我照顧一下她。”
    李梓柯眨眨眼，點了點頭。她把槍掛回自己身上，再走過屍體堆。
    在她經過黑玫瑰的身側時，她聽見黑玫瑰問：“為什麽都殺了？”
    李梓柯歪頭：“因為我給過她們機會了啊。如果她們在我倒計時的時候出門，她們就不會死了。”
    黑玫瑰一怔。她無聲地歎了口氣，說好。
    李梓柯問：“那我去看看迎春？”
    黑玫瑰點頭。
    李梓柯經過她，繼續向前走。
    她下了樓梯，才發現一樓躺在地上的，都是呻吟的人。
    李梓柯踩過她們胳膊或是大腿的時候，她們還會叫得更大聲。
    李梓柯困惑地想，為什麽黑玫瑰不把她們都殺了呢？
    她的困惑也隻持續到她回到車上。
    車後座上，多了一個昏迷的人。
    鳶尾正坐在駕駛座上擦懷裏的槍。她看見李梓柯，就和她打了個招呼，繼續笑眯眯地擦槍。
    李梓柯坐上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