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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梓柯沒問對方為什麽知道她在說謊，也沒問對方是怎麽知道問題答案的。
    如果她們萍水相逢，那自然不必深交；而如果她們之後還有交流，那也不必在第一次見麵時，就這麽富有攻擊性。
    她們沉默了一會兒。
    李梓柯想到了之前吸引她往這裏走的感覺，便問：“這裏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她不是這裏的人了，那她也沒有必要繼續用謊言遮掩自己的真實目的。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忸怩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柔軟的薄布，說：“我？”
    李梓柯笑了下：“我要找的應該是一件物品。”
    “我就是一件物品。”她說，“從物質上來說，我是一件物品。”
    “但是你有自己的想法。”李梓柯茫然地看看外形確實是人類的對方，“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你就應該不再是一件物品了。”
    “我重申一下。”李梓柯說，“我應該要找一件可以被我帶走的，沒有自己想法，可以被我隨便放置的物品。”
    “好吧。”女人輕快地說，“那你要找的確實不是我。雖然我是一件物品，但是我沒有辦法被你帶走。”
    李梓柯問：“這裏有其他特別的物品嗎？”
    女人搖頭：“這裏沒有別的物品了。”
    “那算了。”李梓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還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女人慌張地開口：“請先不要走。”
    李梓柯困惑地側過身，問：“怎麽了？”
    “……”剛剛開口的女人又沉默了下來。她摸了摸遮在她臉上的薄布，問：“我不可以被你帶走嗎？”
    “這取決你是否想和我走？”李梓柯笑著說，“你不是一件物品，所以我不能決定你的去處。萬一我把你帶走了，但你又覺得這裏比較好呢？”
    “我不是你，我沒辦法替你做決定。”李梓柯看了一眼房門，“同樣，你也不行。我還要去找我老師，沒有太多聽你糾結的時間。”
    她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手指。
    比起剛剛認識的，這個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的女人；當然還是不知情況的冷暗更加重要。既然這裏也沒有亮閃閃的寶貝，那她也沒必要繼續在這裏呆著了。
    和對方多說的那麽幾句，已經是她在發善心了。
    李梓柯站在原地等了兩秒，就拉開房門走了出去。而直到她握著門鎖，將它還原成自己來前的狀態，蒙著臉的女人沒有再說話。
    李梓柯也不在意她是否想要說什麽。
    走廊上的黑色毛絨毯愈發茂盛。它們在漆黑一片的走廊上肆意生長，長長的毛絨和觸角朝李梓柯的身上探來。
    李梓柯慢慢地眨了下眼睛。金色的液滴從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她腳下的這片地麵上。
    她快步沿著自己來時的路走。在走至岔路口時，她看著幾乎完全被陰影毛毯擋住的路口發呆。
    這真是她的老師，冷暗搞出來的事情？
    李梓柯站在路口躊躇。她在不久前才經曆過類似的暴走事件，因此不清楚她是應該放任冷暗獨自處理這件事，還是進去摻和一下。
    李梓柯想了想。
    她決定把這個選擇交給自己的異能。
    李梓柯從眼角抹了點液滴，灑向擋在她的這麵陰影長絨毯。
    “如果老師想我進去，那就讓陰影在陽光下退去吧。”李梓柯說，“你不會連這點控製能力都沒了吧？”
    陰影無聲地吞沒了那幾滴零散的金色液滴。
    它們仍舊擋在那裏。
    “謔。”李梓柯冷笑了聲。
    她再抬手。金色的光芒從她的手心裏翻湧著，變成一把金色的，通體毫無其餘裝飾的長劍。李梓柯隨意揮了揮這把長劍，將它刺進麵前的陰影裏。
    陰影仍舊毫無聲響。
    李梓柯的嘴角扯出笑容。
    “哎呀，老師。”她笑嘻嘻地說，“你這不是連自己的意識都沒有了嘛。”
    李梓柯手中的長劍緩緩散發光芒。長劍無鋒，但將她麵前的這麵牆分割成了左右兩半。陰影毛毯後有些細微的縫隙，但又迅速地被更多的陰影填滿了。
    李梓柯不為所動地繼續握著劍分割陰影。她將麵前的這片糾結在一起的陰影，麵無表情地將陰影撕了下來，丟棄在腳邊。
    她腳邊的陰影愈積愈多。
    走廊中，除去她自己是光源，其餘的所有建築表麵，都被濃厚的陰影遮住了。它們像是生在陰影中，會死死摳住建築縫隙的苔蘚。
    它們即是陰影本身，但它們也頑固不化地抓緊了建築表麵。
    李梓柯沒有感受到炎熱，也沒有感受到寒冷。她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認真地盯著眼前的這一片陰影。她謹慎地分割不同的陰影，尋找那些曾經構成冷暗的陰影。
    她找了幾乎一整麵牆，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一絲她曾經在冷暗身上感受到的陰影氣息。
    李梓柯有點煩了。如果她的耐心足夠好，她早就把自己的陰影空間整理好了——而不是在這裏給冷暗的陰影挑刺！
    她抽出長劍，高舉起了它。金色的耀眼光芒從長劍的劍身上亮起，將它映照成更加寬大的樣子。
    李梓柯揮動長劍。這柄巨劍被她輕飄飄地揮起，落在那片正試圖填補縫隙的陰影上。
    陰影上，出現了一道更深的縫隙。
    李梓柯輕輕地呼了口氣。
    她之前的表現過於無害，以至於這些陰影都開始把她當作可以隨意欺負的角色了。再說，反正李梓柯沒在這裏找到冷暗的信息……
    李梓柯幹脆再次揮動長劍。
    壓平的劍身在攔路的陰影上留下一道灼傷似的亮痕。在她收劍之時，這道金色的亮痕向下陷去。太陽的光芒在陰影的內部擴散，迅速地在陰影中無聲爆炸。
    陰影向上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包。金色的光芒從那處鼓包中傾瀉而出，緩慢滴落在更下方陰影的表麵。
    更多的陰影在太陽的光芒下消逝。
    李梓柯握著劍，挽了個輕巧的劍花。長劍化作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芒消失。
    走廊入口的牆角處，停留著幾個小小的金色光點。光點連成金色的線，毫不留情地留出了一片毫無陰影的安全區，並拒絕任何踏入這片範圍的陰影。
    李梓柯走進這條走廊時，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急促的呼喚聲：“李梓柯，你等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