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我爹是兵部尚書，曾經還為了新帝背叛過皇上，可是新帝卻不念舊情，竟然這般對我。”
    “先別說話了，等傷好了，你自己等著三皇子回來跟他說就是。”韋皇後安慰道。
    “我怕是，我怕是……”淑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隨之口中吐出大口鮮血。
    “我去找太醫！”德妃說著就要往外走，手卻被淑妃給拽住。
    “妹妹，別去找了，沒用。”她稍微歇息了一會，“有你們陪著我，我也知足了。”
    “若是皇上他還能回來，希望他能把我忘了，我，我對不起他。”
    淑妃說完又是劇烈的一陣咳嗽，再次吐出幾口鮮血後，人便昏了過去。
    德妃還想去找太醫，這次被韋皇後給拽住。
    她搖了搖頭，“已經沒救了。”
    “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麽看著她……”德妃不忍。
    “同為皇上的女人，還是丟了皇位的皇上女人，能有這樣的結局也是好的。”韋皇後歎息了一聲。
    “後麵怕是我們死的時候，身邊未必還會有人陪著。”她有些同病相憐的戚戚感。
    說著吩咐丫鬟，“好生給淑妃梳洗一下，讓她體麵得走吧。”
    “是，”幾個丫鬟回應。
    然後韋皇後便自己離開了，臨出門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淑妃，那眼裏不曾有過悲戚，卻又看不見底的憐憫。
    德妃讓人去通知門口的侍衛淑妃已死，讓他們會告訴皇上皇後好給淑妃安排後事。
    可是，過了好久，隻是來了兩個侍衛將淑妃一個草席裹了出去，此後便再也沒什麽動靜了。
    別說什麽守靈，和尚誦經了，連基本的孝幔都不曾掛出一條，好像這後宮不曾有過淑妃這個女人一樣。
    德妃沒辦法，但也隻能在自己的院子裏讓春杏和吳嬤嬤掛出了幾條白布。
    好強了一輩子的淑妃，就這麽走了。
    生前她籌謀多年，跟皇後爭寵，提防著蘭貴人，一心想要拉下太子扶三皇子上位，最後卻隻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也不知道三皇子能否知道他母妃去世的消息，”這天，德妃在院子裏繡一個帕子，突然就問了這麽一句。
    春杏搖頭，“聽說三皇子是跟著南下討伐大軍走的，想必他應該會見到皇上吧。到時候也不知道……”
    春杏不敢想象父子相殘的畫麵。
    雖然這是皇家常有的事，但是要發生在自己熟識的人身上，還是會讓人感覺脊背發涼的。
    “不過，五皇子跟在寧王妃身邊，肯定不會有事的。”
    “寧王妃不僅醫術好，武功還奇高。她跟寧王帶著那麽一點人一路從豐裕縣打到金陵城，可是讓高位上的那個頭疼得很！”
    說起吉祥，春杏都有些莫名的激動。
    德妃笑笑，“但願竉兒能知道待在吉祥身邊，不要跟著他父皇才好。”
    “這個娘娘你盡管放心，五皇子就是跟在皇上身邊，寧王跟寧王妃也會保護好他們的。”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德妃笑了笑，“人遠在千裏之外，本宮就是擔心也沒用。罷了，還是不想要這些了，安心在這後宮待著，等著有一天好見到我的竉兒好了。”
    說著德妃繼續繡手裏的那副帕子去了。
    這時候，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告，“德妃娘娘，皇後請你去一趟坤寧宮。”
    德妃一怔，“皇後？！”
    “是，皇後讓你即刻就去！”
    德妃盡管疑惑，但還是將手裏的繡帕交給了吳嬤嬤，“春杏，你跟我走一趟吧。”
    “是！”春杏說著便過來扶著德妃跟著小太監朝外走去。
    坤寧宮，大殿裏的陳設依然是奢靡鋪張。
    隻是坐在首位的那人已不是韋皇後，而是曾經的蘭貴人，如今的蘭皇後了。
    德妃一邁進門檻，便施施然行禮，“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蘭貴人擺了擺手，“起吧。”說著示意德妃在她下首就座。
    德妃乖乖地坐到蘭貴人下首的一把椅子上，看向蘭貴人。
    蘭貴人臉上沒什麽表情，“你們搬去偏殿，過得還好？”
    泥媽媽，誰去冷宮能過得好？德妃心裏一陣腹誹，對蘭貴人的做作有些不喜。
    “倒也沒什麽太大的差別，現在的日子清閑得很，沒了先前那些熱鬧，人也有時間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德妃回道。
    “哦？你們在做什麽自己喜歡的事？”蘭貴人客套地問了一句。
    “皇，韋娘娘那邊我不清楚，但是我又拾起先前扔下的繡藝，正在繡點小物件玩著。”
    蘭貴人笑笑，“倒也能打發日子。淑妃，本宮今天喊你個過來，倒不是跟你閑話家常的，本宮想問你，你可有收到五皇子的消息？”她還想說什麽，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了。
    這個微妙的表情變化，被德妃看在了眼裏。
    德妃先是一怔，隨即便心痛難忍，“皇後娘娘不提五皇子，臣妾還能騙自己他肯定好好的，可這一提起來，臣妾的心就痛啊。自從臣妾偷偷將他交給寧王妃，希望能留下一條命，到如今，臣妾已經快有半年沒有竉兒的消息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也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要是能給我來個消息，哪怕是……”
    她不敢往下說了，一臉擔憂地看向蘭貴人，“娘娘可有竉兒的消息？！”
    蘭貴人搖頭，“寰兒去了南邊後倒是來過一信，不過並沒有提到他。我還以為你會收到消息，想問問你呢。”
    德妃再次搖頭，“臣妾不曾收到，從未收到過。娘娘，”她突然一臉懇切地求蘭貴人，“娘娘若是聽到竉兒的消息，能派人去跟我說一聲麽？”
    蘭貴人本想從德妃這兒打聽點江南的消息，不曾想自己不僅什麽都沒問出來，還讓德妃求上自己了。
    於是有些不太痛快地擺了擺手，“到時候，我會派人去跟你說的。好了，本宮現在有些乏了……”
    蘭貴人還沒喊丫鬟過來，德妃早識趣地起身給她行了一禮，“那臣妾就不幹擾娘娘休息了，臣妾這就回去。”說著急忙轉身往外走。
    春杏一直在殿外等人，見德妃臉色不太高興地出來，趕緊上前。
    “娘娘。”
    “回冷宮。”說著話，德妃臉上便突然有了笑意，看得春杏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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