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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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女絕色清冷權臣求她寵愛四月顧容珩!
雨聲潺潺,室內靜謐。
燭光將跪在地上的那道嬌小的身子拉出一道陰影,正打在顧明夷的衣袍上。
他垂眼看向施慈煙,冷清的眸子審視且打量。
那一身翠煙衣裙半濕,幾縷濕了的發絲貼在那張柔弱白淨的臉頰上,本就是柔弱扶風的瘦弱身子,這般跪在地上,潮濕的衣擺層疊在地上,就顯得更加柔弱。
地上的地毯上已有一小團深色濕痕,垂下來的一縷發絲還在滴著水,又這般低著頭,隻能瞧見那尖細潮濕的下巴,和那一雙不停顫動的睫毛。
麵前的女子柔若無骨,且又生了一副讓人憐惜的好相貌。
顧明夷一向不喜聽京中豔事,但施慈煙的事他倒聽過。
施慈煙本是工部尚書的孫女,她父親是施尚書二子,曾在江林任知州,後又回京城在監察院任職,外頭傳他文雅溫厚,脾氣極好。
且他隻娶了一妻,兩人也隻育有一女,便是施慈煙。
這在京中極少見,說的人自然就多,但施家本是清流,清流裏這樣的事也算不上太稀奇。
又聽說施二爺的夫人身子不好,生施慈煙的時候又不足月,導致施慈煙先天不足,自來帶病,一直深養在閨中。
這唯一的女兒被夫妻二人眼珠子似的疼著,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十來年了,隻聽說施家孫女才情容色絕豔,卻沒幾人真的見過。
後頭還有京城裏的混賬世家子好奇,偷偷去爬牆偷看,回頭便誇讚不已,說那施家的果真傳言不假,那一雙煙水眸,隻輕輕一抬眼,三魂就能被她勾走一魂。
豔名美名就此傳開,不堪入耳的調笑下流話便不少,即便並未幾人當真見過。
不過畢竟都是男子們私下裏傳,真正麵上的到底顧忌忌諱的。
前兩年施尚書被查出貪腐,這案子還是自己父親主持的,一大家子人連坐抄家,五族連坐,男子流放,女子入煙花地。
當初抄家時,顧明夷得皇帝信任,讓他去監察,施府上下百多口人全被押解出去,仆婦小廝散盡,一口口裝著白銀名貴器物的箱子也是上百箱子,更遑論那些一匣匣地契鋪子,金銀首飾。
貪的是不少,施家每一個人都貪過。
工部建造實在太好貪銀子,那木料門瓦,處處都有玄機,賬目滴水不漏,除非找著采購關鍵的人才能拷問出來。
下頭官商勾結,粗製濫造,牽連五族也並不過分。
這案涉廣,工部清洗了個遍,營造裏的太監也砍了一半,抄家的更不在少數,是皇帝上任五年來,辦的第一件大事,頗有些上心。
那回顧明夷並沒有注意到施慈煙,施家那麽些人跪著,他自然不會注意。
隻是當他將施家宅院一一查完,準備回去複命時,卻見著一個嬌小身影忽然站起來要往大門處的朱紅柱子上撞,顧明夷恰好跨出門檻,隻隨手一攔,便將那女子攔在手臂間。
那時施慈煙不過十四,顧明夷隨眼一瞥,卻是一張柔弱含淚麵容,柳葉細眉,似蹙非蹙的含情眼,蓮花麵,叫他腦中閃過聽到的傳言。
身邊的侍衛很快將施慈煙架住,但是顧明夷看了眼施慈煙哭著的淚眼,隻道“若有自戕者,五族皆賜死,好好想想。”
顧明夷那時隻是提醒施慈煙,倒不是嚇她。
不可違抗的便是皇命,抄家流放卻自戕逃避,不是違抗是什麽,自來都是如此。
顧明夷隻當施慈煙不過閨中女子不曉才提醒她,卻換來施慈煙一聲哭泣“你又有什麽資格管我死活?”
顧明夷歎息,話到此處,多說無益,自錯身過去。
第二回見時,是去年初秋,他正與顧玉辭從登高樓下來,走路往翠亭去赴曲水宴,路經一處街道,忽見一名女子從人群裏撞過來,他低頭一看,倒是一副熟悉麵容。
不是施慈煙是誰。
那張不似尋常女子的狐媚臉,的確很容易讓人記住。
那回顧明夷見著施慈煙身後追來的人,心頭已猜到兩分,又見一雙柔弱慌亂的目光看來,他倒動了惻隱之心,讓隨從拿了鬥篷蓋在她身上,按著她在懷裏讓她躲過去了。
待那些人走後,他放了人,讓人自走去。
旁邊的顧玉辭還說了他兩句玩笑話。
不過現在瞧來,看來人還是沒逃得過去。
也是,她一個入了奴籍的女子,又能逃到哪裏去。
如今算起來,加上這一次,也不過是兩人的第三次見麵而已。
顧明夷姿態慵懶的撐著頭,垂目看著施慈煙,總算開了口“為何找我?”
施慈煙眼裏便落出淚光來,細細哽咽著仰頭看向顧明夷“那年妾家裏被抄家,被賣去了玉春樓,老媽媽當時瞧我還未及笄,且身子不好,便未讓我接客,隻讓我學規矩和蒙著臉去下頭彈曲,並未讓我露麵過。”
“可去年深秋我便及笄了,老媽媽便要我接客,讓我準備著拍出我的初夜。”
“我借著身子不好得了病,一直拖到了現在,如今老媽媽下了死話,叫我再不得拖下去,便是病死在床上也得接客了。”
說著施慈煙淚意漣漣,跪在顧明夷腳下“妾自第一眼見著大人便欽慕了,隻想將身子獻給大人的。”
說著施慈煙大著膽子用細指扯顧明夷的袍子“求大人為妾贖身吧。”
顧明夷聽罷這話挑眉,看著施慈煙的眼睛,淡淡吐出一口酒氣道“施姑娘,我幫不了你。”
顧明夷自來守規矩,倒不是他是無情冷清的,隻是施慈煙去了玉春樓,京中人都知曉,自己這樣的門第為她贖身,恐怕父親那裏都過不了。
且若他去為她贖身,不就是告訴外頭人,他顧明夷平日裏去吃花酒了?
顧明夷重規矩,也重自己名聲,這般事情,他從來不做。
他倒是知曉施慈煙難處,從前愛慕她的男子不過存著賞玩的心思,但重門第的家族裏,即便是妾,也不會抬青樓女子。
更何況她還是罪臣之女。
可她來求自己兩回,到底或許是因著自己曾幫過她,叫她生了幻想。
施慈煙知道這回求顧明夷是自己最後一次的機會了,再過幾天,她就要徹底失節,成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子。
那些汙穢調笑的話聽到她耳朵裏她再聽不了一句,從來養在深閨的人,怎麽能忍受得了。
她自有世家女子的驕傲,偏偏卻不能求死,不然她定然撞了柱子死了去也甘願的。
她落了淚,手指卻勾向了自己腰帶,衣襟便隨著鬆垮的腰帶鬆懈下來,微微露出了裏麵粉色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