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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晨風勾唇冷笑，把照片悉數裝回袋子裏，又從抽屜裏拿出膠帶，把袋子的口粘好這才和膠帶一起放進抽屜裏。
    “嗡嗡。”
    他拿起手機，點開新信息查看。
    “梁書言在栗色酒吧喝醉了，被人送到303了。”
    顧晨風嘴角的笑意擴大，修長的手指從旁邊櫃子的最底層盒子裏拿出一遝名片，上麵都寫著“美女按摩”。
    他和以前和養父母住的地方，人員有些混雜，無數次放學回家，都被各種女人塞上一張名片，久而久之，就攢下了厚厚一遝。
    他翻看著手裏的名片，抽出一張背麵寫著“晶晶”二字的名片；據他所知，晶晶是那裏最火的“按摩師”。
    他微眯冷眸，從包裏拿出一個小巧的手機，按著鍵子，把電話號碼輸進去。
    “.…..”
    一陣粗重的喘息聲之後，電話那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在穿衣服。
    “喂，晨風弟弟，想姐姐了？”晶晶把外套披到身上，走到陽台上，隨手拿起旁邊的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
    “栗色酒吧303，有個帥哥，還是富二代。”顧晨風冷冷說道，一句廢話也沒有。
    晶晶有些不悅，但是聽到“富二代”三個字，握著手機的手還是顫了顫，沉默良久，才緩緩回道：“好，還有什麽事？”
    “照片。”
    “你親自來拿嗎？”晶晶的臉在煙霧裏顯得有點模糊，但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還是流露出淡淡的期待。
    “嗯，速度。”顧晨風掛斷了電話，把晶晶後來想說的話切斷。
    他把手機放回包裏，起身，走到窗邊，單手插在褲兜裏；一雙桃花眼映在玻璃上，寒意逼人。
    真相一點一點地浮現出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
    就從顧明月開始吧。
    她最看重的兒子、他會讓他痛；她最看重的家產，他也會奪過來。
    第二天上午。
    顧晨風破天荒地坐在餐桌前和梁建中、梁紫山、顧明月一起吃了早飯，然後才不急不慢地去上班。
    對於好久沒有和小孫子一起吃早飯的梁紫山來說，這頓早飯真的是來之不易。
    他看著顧晨風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滿意。
    看著顧晨風走到門口，梁紫山才看向梁建中，緩緩開口：“建中啊，我聽公司的人說，晨風在公司表現很好，為人謙虛，也勤奮努力，一點都不急躁，有我當年的影子啊。”說完，他大笑幾聲，毫不掩飾對顧晨風的喜愛。
    顧明月感覺嘴裏的豆漿一下子苦了不少，皺著眉咽下，再抬眼看向桌子上的東西，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梁書言從小多麽努力，多麽優秀，梁紫山都很少誇獎，更談不上有多喜歡。
    顧明月握著筷子的手用了用力，然後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微笑著輕聲說道：“爸，建中，我吃完了。”她慢慢站起身，挺直身子走上二樓，儼然是一個溫婉大方的梁夫人。
    “爸，你剛才說的話，明月該不高興了。”梁建中壓低聲音，略有些不悅。
    梁紫山的臉一下子拉下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厲聲說道：“你這是什麽話！我誇誇你兒子，你還不高興了！”他看著梁建中下拉的嘴角，把頭偏向一邊，悶聲說道：“越看這晨風，我就覺得越對不起明心，明明她才是我中意的兒媳婦……你呀你……”
    梁紫山歎了口氣，伸手拿起一旁的拐杖，慢慢地朝後花園走去。
    飯桌上就剩下梁建中一個人，他也沒什麽心情吃了，“張姐，撤了吧！”他抿緊嘴唇，拎起公文包就出了門。
    栗色酒吧303.
    疼，頭就像要裂開了一樣疼。
    梁書言皺眉，一隻手摸著額頭，一隻手按著床，坐起來。
    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他自己都記不得了，他就是不高興，因為卿玖的拒絕。
    不過昨晚模模糊糊，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好像把卿玖狠狠地要了幾次…..
    他低頭，閉著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嗯……”溫軟的聲音讓梁書言一愣，他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到旁邊躺著的女人睜開眼睛，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一股勾人的味道。
    “帥哥，你昨晚好厲害啊。”晶晶擁著被子坐起來，她脖子上的點點紅痕刺得梁書言頭更痛了。
    晶晶從被子裏伸出手，直接覆在梁書言的胸膛上。
    梁書言趕緊往後撤了撤，差一點掉到地上。
    “對不起啊，昨晚……”晶晶一臉歉意，指了指他的胸前。
    梁書言立刻低頭看了一眼，上麵有幾道紅痕，像是被抓傷的。
    他感覺腦子一團亂。
    “昨晚……我們……”他閉著眼試著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但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除了那個夢……
    難道那個不是夢，而是自己和眼前的女人……
    胃裏一陣翻滾，梁書言忍住吐意，平複了一下心情，“多少錢？”這種女人，還不就是圖錢嗎？
    晶晶翻身下床，身上什麽也沒穿，白皙的皮膚上還留著許多痕跡，證實著昨晚的瘋狂。
    她拿起一邊的垃圾桶，走到梁書言身前，給他看，語氣輕佻：“你說說，你這些子子孫孫值多少錢？”
    梁書言朝裏麵看了一眼，咬咬唇，看到床頭櫃上放著自己的包，他長臂一伸，把包拿過來，從裏麵拿出支票，想了想，拿出筆，“刷刷刷”地簽了一張，撕下來，遞給她。
    晶晶接過一看，眼睛一亮，咧開嘴笑了幾聲，“梁少爺大手筆啊，下次記得找我！”
    梁書言瞪大眼睛，有些手足無措，低聲問道：“你知道我姓梁？”
    晶晶一邊穿衣服，一邊回答道：“梁書言少爺，這裏有誰不認識嗎？我雖然不是你們那個圈子的，但是電視我還是看過的。”她穿好衣服，拿起包，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給了梁書言一個飛吻，這才扭著屁股開門走出去。
    梁書言的臉已經綠了。
    他越想越不對，拿出自己的手機一看，昨晚自己真的撥出一個陌生的號碼。
    “嗡——嗡——”
    秘書的電話打來了。
    “梁總，十點鍾有一個會，現在已經九點了，您……”秘書感覺到梁書言心情不好，問得小心翼翼。
    “我知道了，一會兒就到。”梁書言掛了電話，走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叫人買了套新衣服，這才去公司。
    環山集團。
    顧晨風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耳朵卻在聽著卿玖和旁邊新來的唐唐聊天。
    自然不是什麽有營養的話題，隻是在聊吃的，但有關於她的一切，都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顧晨風，奶茶！”趙優優這幾天不買咖啡，改成買這種口味的奶茶，一天一個口味，到今天是第八杯，抹茶味。
    顧晨風拿起那杯奶茶轉手丟進垃圾桶裏，麵不改色地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糖糖今天剛剛入職，看到顧晨風如此冷漠地對待一個追求他的女生，忍不住低聲吐槽：“不就是長得好看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就這樣傷害一個女孩子的心？”氣憤的她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這姑娘氣性還挺大？
    卿玖偷偷地瞄了顧晨風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唐唐說道：“這都快第二十次了。”
    唐唐吃驚得嘴都可以塞下一個蘋果了。
    “這緣分的事情，勉強不得的，顧晨風……”
    “唐小姐，我喜歡的是卿玖。”顧晨風低沉的聲音宛如一個小小的炸彈，在卿玖和唐唐之間炸開。
    卿玖大腦空白了幾秒鍾之後，心狂跳了幾下，終於回歸平靜。
    唐唐閉上嘴巴，看看顧晨風，又看看卿玖，臉上的表情就像吃了蟑螂一樣，短短幾秒鍾，心情大起大落。
    卿玖轉頭看向顧晨風，他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那個……唐唐……顧晨風這人特別愛開玩笑。”卿玖尷尬地笑了幾聲，看著滿臉寫著“不相信”的唐唐。
    “你看我像是愛開玩笑的人？”顧晨風反問，冷哼一聲。
    卿玖瞪著眼睛看向顧晨風，差一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顧晨風一直目不斜視。
    唐唐看著兩個人，已經自動腦補出了高冷男神狂追萌萌噠小仙女的戲碼了。
    這個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我們還是工作吧。”卿玖目光呆滯地說了一句，然後低頭不知道看著什麽東西。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工作時間同事之間不要聊天了。
    “歪理大王！”小白第……忘了多少次吃雞失敗，嘟著嘴晃晃自己圓圓的大腿。
    “你沒那聽到剛才顧晨風對我說什麽？”卿玖按照慣例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小白回想了一下，搖搖頭，“剛才我隊友一直和我說話，幹擾我的行動，所以，我就被人爆頭了！好氣哦！”她咬著牙，恨不得把那個豬隊友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他說，他喜歡我。”卿玖竟然有點害羞。
    “噗，噗噗，噗噗噗！”
    “你他喵的漏氣了！”卿玖惱羞成怒，這家夥明顯不信，又以為她在胡言亂語。
    笑到岔氣的小白好不容易笑完了，清清嗓子：“我是好久沒有見過你這個糙漢子害羞了，驚到了！”她又忍不住笑了幾聲。
    驚到了？你家驚到了“哈哈哈哈哈哈”笑個不停？
    “白肥圓，你嚴肅一點，我說真的。”卿玖皺眉，厲聲說道。
    小白斂了笑容，終於正經了一點，“那你就要堅守底線。”
    卿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顧晨風，微微低頭。
    傍晚下班的時候，顧晨風竟然很早就一個人獨自離開了。
    以往都是他邀請卿玖一起吃飯，然後五次裏，卿玖有三次拒絕的那種，今天突然沒被邀請，她有點不習慣。
    卿玖默默地一個人把東西收拾好，把椅子推進去，拎著包，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走出去。
    一整天，梁書言沒有給她發微信和打電話。
    以往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卿玖使勁搖搖頭，心下一陣煩躁，伸手按了電梯，黑亮的眼珠盯著紅色的數字。
    “呦，卿玖啊，你今天怎麽一個人啊？”趙優優踩著恨天高走到卿玖身邊，勾唇笑著，醋意十足。
    卿玖瞥了她一眼，最後視線定在她的包上；愛馬仕限量版，看來她的日子過得不錯。
    “優優你不也是一個人？或者說晚上就不是一個人了？”卿玖嘲諷道，看到電梯門開，直接跨進去。
    趙優優緊隨其後。
    “晚上啊，我要和晨風燭光晚餐，他先回去準備了。”她補了補口紅，笑得春風得意。
    卿玖冷哼，心裏卻有點堵。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是在難受什麽？
    “叮！”
    電梯門一開，卿玖趕緊走出去，外麵的空氣讓她的情緒平複不少。
    趙優優在後麵慢悠悠地走著。
    市郊。
    顧晨風下了出租車，警惕地看了看說四周，發現沒什麽人之後，快步走到一家花店門口，打開門，快速閃身而入。
    這裏離墓園很近，來這裏買花的人都是去看望死去的人的。
    顧晨風徑直走上樓，進了小閣樓。
    小閣樓裏隻有一張沙發，上麵坐著一個女人。
    顧晨風站在門口，眼睛落在女人身上，淡淡地說道：“晶晶，照片。”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阿瑜。”晶晶轉過頭，溫柔地笑著；她沒有化妝，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服，筆直的黑發就那樣披著，一雙眼睛在昏暗的閣樓裏閃著光。
    顧晨風沒開口。
    晶晶眼裏滿是落寞，吸了口氣，“坐下吧。”
    顧晨風猶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到沙發邊，坐下。
    晶晶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顧晨風。
    顧晨風接過，放進包裏。
    “那個梁書言一看就是溫室裏的花，看到我的時候都要被嚇死了。不過，他身材不錯，能力也不錯。”晶晶暗暗觀察顧晨風，發現他麵無表情，心裏又是一陣落寞。
    “他還給了我二十萬，封口費。”她見顧晨風不開口，隻好又說了一句。
    她很想和他好好說說話。
    “嗯，辛苦了，我該付給你，也不會少。”顧晨風站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
    晶晶以為他有什麽話要說，盯著顧晨風，眼裏閃著微弱的光。
    “我拿束花，錢一起給你。”
    關門聲一響，晶晶眼裏的光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