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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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擺過路邊攤嗎?我擺過,初中和高中都在巷子口擺攤子,賣東西,修手機什麽的,我都幹過。”
    “其實有錢人的日子過得一點也不好,我倒是希望我一直是那個普通的人。”
    顧晨風的話音一落,麵具人手裏的棍子掉在地上。
    有戲!
    就在顧晨風以為事情有轉機的時候,麵具人的手機響了。
    鈴聲有一點刺耳,聽起來和大媽們跳廣場舞的曲子差不多。
    “喂,大哥......是是是,我知道了,嗯。”麵具人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裏,又把變聲器戴回去,彎腰把地上的棍子撿起來,轉身,掄起棍子,落在顧晨風另一隻胳膊上。
    “我大哥說了,你們這些人就會忽悠人!我剛才差點就被你騙了!”他忿忿地說道,嘴裏罵罵咧咧,對著顧晨風的腿打了一下,覺得不解恨,又一巴掌打到他臉上,這才滿意地翻窗離開了。
    “呸!”顧晨風冷眸微眯,把嘴裏的血絲吐出來,一點血跡掛在嘴角,左半邊臉有些紅腫。
    看來他和麵具人在裏麵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
    顧晨風擰著僵硬的脖子抬頭看了看屋子的角落,房頂,都沒有攝像頭。
    難道屋子外麵還有一個人?
    顧晨風抿了抿有點發幹的嘴唇,剛才補充的一點水分讓他的腦子清醒不少。
    明天中午就是梁書言和何琳的訂婚典禮,如果沒有意外,他的“大禮”就會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給梁書言一份大大的驚喜。
    想到這裏,他禁不住勾了勾嘴角,嚐試著動動胳膊,但是繩子依舊緊緊的綁在上麵。
    他歎了口氣,仰著頭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卿玖在幹什麽?
    找不到他,她會不會著急?
    他想著女孩焦急的樣子,心痛地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卿玖從一個小旅店裏走出來,用那鄰居給的錢買了一些東西,坐公交車去了汽車站,準備去赤山。
    明明是炎熱的天氣,但是卿玖卻“全副武裝”,長衣長褲,還戴了一頂大帽子,幾乎把小臉都遮住了。
    幸虧去赤山的人不多,所以也沒幾個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她一個人坐在最後排的座位,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麵青紫的痕跡依然明顯。
    卿玖把袖子放回去,倚在車座上,納悶自己什麽時候體質變成這樣了,一個晚上都沒好一點。
    不知道顧晨風怎麽樣了,也不知道梁書言昨晚是不是又去她家了,如果他發現她已經跑了,會不會派人抓她?
    算了算了,這些事情就不要想了!
    “赤山到了!”
    司機喊了一聲,把車停在路邊。
    卿玖下了車,看著滿眼的鬱鬱蔥蔥,皺眉,伸手摸了一下鼻尖,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嘶。”
    卿玖感覺手腕一陣刺痛,抬起一看,手鐲下麵的一小塊皮膚像是被燙紅了一樣。
    “小白?”她疑惑地問道。
    小白沒有回答。
    “向東南走。”聲音似是從遠處飄過來的,非常輕。
    “誰?”卿玖警惕地看著四周,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一個人。
    難道是......
    卿玖瞪大眼睛看著手腕上的手鐲,又想起第二個陌生的號碼,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短信和聲音可能都是係統提示。
    她麵露喜色,下一秒,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她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好嘛!
    卿玖煩躁地一把揪下頭上的帽子,十分粗魯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她把帽子戴回去,茫然地看著四周,還沒決定往哪裏走,腿就已經邁開了,還有一種奇怪的束縛感。
    我去,這絕對是外掛吧?
    她一邊偷笑,鄙視自己現在的行為,細心地記下周圍的環境,又拿石頭在樹幹上做了標記,防止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麽走回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卿玖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要斷了,實在是受不了了,抬手敲了敲手鐲。
    “不行了!不行了!你說東南,我現在知道在哪裏了,可以自己走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一邊抹著頭上汗水,一邊擺手。
    等到她呼吸平穩,感覺到那種束縛感已經消失了。
    她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擰開蓋子,“咕嘟咕嘟”就喝了大半瓶,心滿意足地擰好蓋子,丟進背包裏。
    小黑屋內。
    正午時候的溫度很高,顧晨風雖然感覺不到陽光,但是高氣溫也讓他很不舒服。
    他嘴唇有點幹裂,胃部早就開始絞痛了。
    他苦笑,原本兩天不吃飯都扛得住,現在不過是過了幾個月好日子,整個人都嬌氣不少。
    “吱呀。”麵具人翻窗進來,左手裏拎著一瓶礦泉水,右手拎著棍子。
    “還沒死呢?是不是渴了?讓爺爺我打爽了,就讓你喝水!”
    顧晨風瞳孔一縮,心裏暗叫:不好,竟然換人了!
    麵具人把礦泉水放在地上,雙手握著棍子,朝顧晨風的腿掄過去。
    “嗯......”顧晨風悶哼,咬著牙忍住痛,額頭上瞬間滲出汗珠。
    麵具人把棍子扔到地上,扭扭手腕,貌似對這個工具很不滿意。
    “也不知道這麽個蹩腳的東西,那小孩是怎麽用的。爺爺我還是覺得拳頭比較舒服。”麵具人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副線手套,戴上,右手握成拳,在顧晨風眼前晃了晃。
    顧晨風耷拉著眼皮,不屑地吐了一口痰,冷冷地斜眼看他。
    “拽?”一拳落在顧晨風的肚子上。
    “還打算給我兄弟洗腦?”一拳落在他的右臉上。
    “朝老子吐痰?”一拳落在他的右胸口。
    “......”
    等到麵具人打得沒有力氣了,才把手套摘掉,動了動手指,放鬆一下。
    “呸!”顧晨風吐出一口血,意識開始模糊。
    “你可不能死了,上麵說要好好‘伺候你’。”麵具人把水直接灌進顧晨風嘴裏。
    “好了,你這要好好緩緩,我明早再來。”麵具人把瓶子扔到一邊,俯身,貼近顧晨風的臉,隻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臉,滿是老繭的手拍了拍顧晨風的臉,吹著口哨,翻窗離開。
    顧晨風抬起頭,輕抿的薄唇露出嗜血的微笑。
    隻要他還活著,出去之後,一定要把他們都殺了!
    夜幕降臨,卿玖手裏握著手電筒,卻不敢打開,隻能憑借月色來看路。
    她怕手電筒招來什麽不好的東西。
    她期待著一會兒可以找到顧晨風,要不然她都不知道這一整晚要在哪裏過夜。
    “嘶。”
    卿玖的手腕上再次傳來刺痛。
    咋了?
    她疑惑地往前看了看,並沒有什麽東西,她癟嘴,不經意地往旁邊看了一眼,那幾棵樹後,竟然有個房子!
    月色下,房頂的瓦片反著光,不過在樹葉的遮掩下,不太明顯。
    她清楚地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顧晨風就在那間房子裏!
    她幾乎是跑著過去的,也不管腳下踩到了什麽,短短的一段路磕磕絆絆,跑到房子前的時候,她單手扶著牆麵,低頭喘著粗氣。
    “顧晨風?”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又不敢大喊。
    裏麵沒有聲音傳出來,入耳的隻有蟲鳴、鳥叫什麽的。
    卿玖沿著房子的牆走了一圈,發現它竟然沒有門,隻有一扇窗,釘著幾條木板,上麵掛著一把生鏽的鎖。
    她走到窗邊,拿出手電筒,對著木條的縫隙照進去,眼睛貼近一看,一個人被綁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眨了眨眼睛,把手電筒挪到上麵一條縫兒,想要看看那人的臉。
    精致的下顎線上有淡淡的血跡,唇角的血跡已經幹了,再往上看,隻能看到高挺的鼻子。
    不過這些特征已經足夠了。
    卿玖眼眶微紅,後退一步,打著手電筒在四周的地麵上看了看,找到一塊比較合適的石頭。
    電視上不都是隨便砸幾下就可以了嗎?
    卿玖把手電筒放進嘴裏叼著,右手拿著石頭對著鎖頭猛砸了幾下。
    鎖頭隻是掉了幾塊鏽。
    “不是吧?這我要砸到什麽時候?”卿玖看看鎖頭,又看了看手裏的石頭,滿麵愁容。
    “你砸上麵,那東西掉了,鎖不就掉了?”小白終於可以說話了。
    “詐屍了?”卿玖照著小白的話,砸了幾下,鎖頭“哐當”一下掉到地上。
    “呼!你這白肥圓終於有一點用處了。”卿玖讚許地用髒手敲了敲手鐲,然後兩隻手用力地把木板扒開。
    “吱呀。”
    顧晨風一個激靈,睜開眼睛,以為是麵具人又來了,就頭也不抬地又閉上眼睛。
    “顧晨風!”卿玖從窗戶爬進來,快步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子,伸手去摸他的臉。
    溫熱的觸感讓顧晨風有一絲詫異,他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甚至覺得剛才那一聲呼喚都是幻覺。
    “卿玖?”他的聲音沙啞極了,一說話,喉嚨像被車子碾過一樣。
    “嗯,嗯。”卿玖連連點頭,淚水直接湧出來;她手忙腳亂地幫他解開繩子,嚐試著扶他起來。
    他的雙腿長時間沒有站立,又被打了很多次,一時間根本沒辦法站起來。
    “等我緩緩,那人說天亮才會來。”顧晨風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在背包裏翻東西的卿玖,布滿血絲的眼裏滿是溫柔。
    “你先喝點水,再吃點東西。”卿玖從包裏拿出一瓶水,擰開,遞到他嘴邊,慢慢地灌進去。
    喝完水,她又從包裏拿出一塊麵包,用手撕成小塊,放進他嘴裏。
    “你也吃一點兒吧,然後把那兩個水瓶找個塑料袋裝起來,別留下你的指紋。”
    卿玖弄好之後,就把顧晨風剩下的半塊麵包吃完,休息了一會兒,就把背包背起來。
    她扶著顧晨風出了房子,原路返回。
    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運氣好,沒走多遠就碰到了保護區的工作人員,免費載了他們一程,把他們送到了車站。
    市區。
    從汽車上下來,顧晨風和卿玖站在路邊,一個比一個狼狽,感覺像是兩個逃荒到這裏的難民。
    “我們去哪兒?”卿玖抿唇,轉頭看向顧晨風。
    “去你家。”顧晨風的臉色依舊煞白,微微弓著身子,單手捂在肚子上。
    “我家?”卿玖身子微微顫抖,想到那個恐怖的夜晚,實在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你媽家。梁書言應該去過那裏,就不會去了,畢竟你媽也不是好惹的人。”顧晨風低聲解釋道。
    卿玖恍然大悟,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在司機師傅異樣的眼光中上了車,直到下車的時候卿玖遞給他一張百元大鈔,他看兩個人的眼神才算正常一點。
    宋家。
    宋母昨天上午用拖布把梁書言趕了出去,卻始終聯係不上卿玖。
    “咚咚咚,咚咚咚,媽!”
    宋母一聽是女兒的聲音,趕緊跑到門口,打開門,看到蓬頭垢麵的兩個人。
    這才幾天不見,自己水靈靈的女兒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宋母心裏揪了一下,趕緊幫著卿玖把顧晨風扶進來。
    顧晨風坐到沙發上,神經放鬆了不少,眼睛一閉,就暈倒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宋母站在沙發前,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有些手足無措,猶豫著要不要去報警。
    “媽,幫我把他扶進浴室裏,然後把他衣服扒了。”卿玖皺眉看著沙發上的顧晨風,他身上應該有不少傷,要趕快處理一下。
    宋母連連點頭,幫著卿玖把顧晨風扶進浴缸裏,兩個人用剪刀直接把他衣服剪開,然後往浴缸裏放水。
    這是卿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原本蒼白的臉也漸漸紅了起來,有些害羞地別過臉去。
    “嘖嘖嘖,卿玖啊,以後要是結婚了,不知道你這小身板子吃不吃得消。”宋母挑眉,盯著顧晨風的某處,單手摸著下巴,臉色沉重。
    卿玖不解,順著宋母的視線看過去,臉徹底紅了,連帶著耳朵也紅透了。
    “媽!你說什麽呢!”卿玖嬌嗔,低頭咬著嘴唇,嘴角卻微微揚起。
    “哎呦,女大不中留啊,你自己給他洗吧,我去買菜,給你們做午飯。”她笑著摸摸卿玖的頭,走出浴室。
    卿玖抻著脖子看到宋母真的拿起包去買菜了,這才咽咽口水,把視線重新落在顧晨風身上。
    上半身有很多紫色的條狀痕跡,腿上也有,腹部有明顯的淤青。
    她吸吸鼻子,伸手拿過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