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畫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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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初此時神誌不清,隻能依稀看清楚眼前的是個女人,至於她是誰,他已經看不出來。
    淩曉雲特意穿了一件粉絲的衣服,走到宋初麵前,抬起手慢慢地撫摸他的臉。
    女人的手帶著淡淡的涼意,好似打開了一個缺口,讓宋初身上的燥緩解了幾分,他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把人扯進懷裏,把頭埋在她的頸間,用力地吸了幾口氣。
    這種感覺很舒服,不過……宋初微微皺眉,這不是卿玖的味道,這是其他女人的味道。
    淩曉雲沒有想道中了藥的宋初如此熱情,便也放下了矜持,看著宋初微微張開的薄唇就要吻下去。
    “滾開!”宋初把淩曉雲推開,雙手扶著桌子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門外走。
    “四爺,就讓我幫你吧,這毒若是不解,你可是會沒命的!”淩曉雲從地上爬起來,從他身後抱住他的腰。
    宋初的呼吸越來越重,憑著最後幾分理智,他扒開淩曉雲的手,跑出門,徑直去了後院的馬廄。
    他是寧願死,也不會和別的女人做那種事情的。
    宋初抬起手,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腕,直到把手腕咬出血才鬆口,隨著鮮血的流出,他的意識漸漸恢複了一些。
    他牽出那匹白馬,費力地爬上去,從後門離開了宋府。
    城外寺廟。
    卿玖和芳玉跟隨寺廟裏的僧人把一切都做好之後,就準備上馬車離開,誰知那僧人又說讓卿玖留下來抄寫一段經文,算是積德造福。
    她看在這寺廟香火旺盛的份兒上,覺得還是不要忤逆了神靈,於是便欣然答應了。
    僧人為卿玖和芳玉準備了一間房,讓卿玖在此地抄寫即可。
    等到那僧人離開後,卿玖坐在桌前,隨手翻了幾下桌上的經文,竟然有二十幾頁需要抄寫。
    “我怎麽感覺這就是一個圈套呢?我可沒聽說過這來寺裏還願還要抄寫經文什麽的,他們就不覺得留下兩個姑娘在寺裏,實在是不合禮數嗎?芳玉,你覺得呢?”卿玖四處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子,看起來像是個僧人寫經書的地方,哪裏像是招待香客的地方。
    “小姐,奴婢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芳玉正在磨墨的手停了下來,看向卿玖。
    “說。”卿玖心裏突然一慌,緊張地看向芳玉。
    “奴婢今早離開之前,看到淩小姐進了廚房,似乎把什麽東西放進了食物中。”芳玉低聲說道,原本她不該擅自議論主子們的行為舉止,不過這件事一直在她心裏憋著,實在是不舒服。
    “放東西?放了什麽?她和我們家無冤無仇的,自然不會是毒藥,再說了,就憑她對我四叔的心思,也……”卿玖臉色一變,“噌”地一下站起來,抬腳就要往門外走。
    “小姐,您幹嘛啊,這經書還沒抄寫呢!”芳玉被卿玖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拉住卿玖的的胳膊。
    “四叔現在肯定出事了,我必須回去!”卿玖掙開芳玉的手,朝門口走去。
    “小姐,舉頭三尺有神明啊,您……”芳玉對於神佛一事一向很是相信,如今又是在寺廟之中,自然是萬分也不敢不敬的。
    “神明若是知道我的心思,也會原諒我的,別廢話了,跟我走!”卿玖厲聲說道,帶著怒氣,一把推開門,卻發現門口竟然站著兩位僧人。
    “宋小姐,宋老爺吩咐我們一定要看好您。”兩位僧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麵無表情地擋住卿玖的路。
    她爹也參與了這件事?看來那個淩曉雲的本事的確不一般,這麽快把她爹都給迷惑了。
    卿玖眯了眯眼,盯著那兩個僧人的光頭發呆,芳玉則站在她身後,身子微微顫抖。
    既然這裏是寺廟,她就不信她還出不去了。
    卿玖冷笑,抬起雙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慢條斯理地解起來。
    “看來你們這裏也不是什麽佛門清淨地嘛,竟然和他人勾結,做這種齷齪的勾當,實在是侮辱了修行之人的臉麵,那你們應該也不介意我在這裏把衣服脫了,是吧?”卿玖把腰帶扔到一邊,左手搭在衣襟上,隻要一扯,就會露出裏麵的肌膚。
    僧人一看如此,立刻讓出一條路,雙眼緊閉,嘴裏念叨著卿玖聽不懂的經文。
    芳玉在後麵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隻覺得還是小姐有辦法,這種情況都能輕易化解。
    卿玖鬆了口氣,抬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興慶自己遇到的還是真正的僧人,如若不然,怕是清白難保。
    “芳玉,我們走!”卿玖快步朝寺廟的大門走去,芳玉趕緊應了一聲,彎腰撿起情久扔在地上的腰帶,小跑著跟在她身後。
    走出門,二人上了馬車。
    “小姐,我們回府嗎?”芳玉把腰帶遞給卿玖。
    “一會兒到了城門口,你坐馬車去聚仙樓吃飯,等到了晚上再回府,這是銀子,至於我,還有事情要做,你不必知道。回府之後,你悄悄地進我房間,像以前一樣扮成我,若是我爹沒去找我,你就安心睡覺,若是他去了,你也如常應對即可。”卿玖語速很快,一邊看著車外,一邊吩咐道。
    “那……”
    “你不用擔心,這世上還有難得到我的事?你就放心吧,出了事我自會保你的啊。”卿玖把腰帶胡亂地綁在腰上,看著快到城門口了,就吩咐車夫停車,又塞給車夫幾兩銀子,讓他守口如瓶。
    下車之後,卿玖幾乎是用了這輩子最快地速度跑進桃花林,來到木屋前。
    因為她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家四叔就在這裏。
    果然,她停下喘息的空檔,看到門口有新鮮的馬蹄印記,不過那馬卻不知所蹤。
    卿玖推開門,吸了一口氣,發覺空氣中竟然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四叔!”卿玖跑進內室,看到宋初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右手手腕垂在一邊,手腕處像是被割傷了,血肉模糊的,幸好血已經凝住了,不會再繼續流出來,但是地上那一灘血依舊讓卿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四叔。”卿玖跪在床邊,伸手去探了探宋初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確定他還活著,這才鬆了口氣。
    卿玖眼眶微紅,起身去打了盆水,幫他把手腕處的傷口清洗了一下,然後翻箱倒櫃,才知道藥品和紗布,幫他包紮起來。
    宋初依舊雙眼緊閉,沒有醒過來,不過臉上總算是有了一絲血色。
    卿玖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咬咬唇,轉身走出門,去了廚房。
    廚房裏沒有什麽新鮮的菜,隻有一些大米和豆子。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何況是我這個不會做飯的人呢?看來隻能煮一點米湯了。”卿玖點頭,把米倒進碗裏,洗了幾次,就倒進了鍋裏。
    至於生火,卿玖更加不在行,但想起床上躺著的宋初,也知道硬著頭皮做了。
    半個時辰之後,在卿玖差點把自己熏死之前,這火終於是燒起來了。
    她心滿意足地看著灶裏跳動的火苗,把鍋蓋上,轉身回了屋子裏。
    “四叔?”卿玖坐在床邊,低聲叫了他一句。
    “卿玖……卿玖……”宋初依舊還在昏迷當中,隻是無意識地喚著她的名字。
    卿玖皺眉,把耳朵貼近宋初的嘴巴,想要聽清楚他究竟在說什麽。
    “畫……”
    畫?卿玖抬起頭,看了看屋子裏,除了牆上那幾幅畫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畫嗎?可是這個屋子就這麽大啊。
    “四叔,畫在哪裏啊?”卿玖在他耳邊問道。
    “後麵……”
    卿玖站起身,也不知道他說的“後麵”是哪個後麵,難道是床後麵嗎?這床的後麵還有什麽東西嗎?
    卿玖走到床後麵,抬手敲了敲木板,發現裏麵竟然是空的!
    她心裏一驚,抬手摸了摸四周,最後在牆上發現了一塊凸起的磚頭,她試著拔出來,但是不行,她歎了口氣,隨手把那轉頭往裏麵一推,結果眼前的木板竟然打開了。
    這是一件很小的密室,粗略估計也就能容納三四個人而已,裏麵光線昏暗,卿玖去取了一個火折子,這才走進去瞧瞧。
    小小的密室牆上掛滿了畫,畫上的女子眉目清晰,表情靈動,雖然衣著各不相同,甚至有些衣服在卿玖再來有點奇怪,不過那張臉,確實是她!
    不對,是不是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卿玖把火折子靠近畫,才發現這些畫的右下角都提了幾個字,“吾心卿玖”,是宋初的字跡無疑。
    吾心卿玖,這世上難道會有人和自己形貌、名字都完全一樣嗎?
    所以說,這畫中女子就是她!
    那四叔口中迷路的女子,傾心的女子,就是她嗎?可她為什麽完全不記得這畫上的情景,更不記得她和四叔在以前有過任何交集呢?
    卿玖怔怔地從密室走出來,走到床前,看著昏迷不醒的宋初,心中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個清楚。
    她低頭把火折子吹滅,抬腳走出門,眉頭緊皺地走到廚房,為今之計還是趕緊把米湯喂給他喝了,讓他趕緊恢複些體力,她也好開口提問。
    屋內。
    宋初猛地睜開眼睛,掙紮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衣衫完好,而且還在木屋之中,著實鬆了口氣。
    宋初苦笑了一下,感慨自己真是命硬,中了那種毒,又失血過多,還可以活下來。
    看來他執著於逆天改命,與天一鬥,連老天爺都舍不得失去他這個對手了。
    他發覺手腕處隱隱作痛,抬起手一看,竟然發現手腕被紗布包起來了!
    有人在這裏?難道是卿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