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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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落寶金錢!
    幾張糧票肉票換來了幾大袋幹蘿卜片和紅薯幹,被林安雅強塞上了車,眾人依依不舍的相互告別,最終在汽車揚起的灰塵裏化作黑點。
    沒來的及傷感,林安雅就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當場1月8日,偉大領袖、國家總理逝世了。
    在家家過臘八的當天周總理永遠離開了我們,林安雅從未如此清晰的認識到自己來到了怎樣的時代,這不僅僅是逃離了追殺的安樂鄉,也不僅僅是物資貧乏的舊農村,而是真正的上世紀七十年代。這是改革前夕的黑夜,就在這一年曾說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周總理去世了,曾經隻記憶在書本中的“十裏長街送總理”發生;接下來總設計師被奪權;舉國同哀的唐山大地震震驚宇內;偉大領袖毛主席逝世,新中國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也就是在這之後,“”被粉碎,延續了近十年的陷入落幕,滾滾的曆史洪流推動著中國走向了繁榮新時代。
    一天……
    兩天……
    林安雅就像和周圍人處在兩個世界一樣,人們的欣喜、歡樂、悲傷、爭吵都影響不到她,沒有人知道、理解她內心的彷徨、孤單、掙紮,索性沒有人來幹擾,她能夠安安靜靜的思考、整理。
    多年後回想,林安雅非常慶幸自己這一次的反省,這是一次心靈的成長、自我的成熟,它將內心深處的不安、對外界的渴求都一一平息,化作了清晰的理想目標。
    ……
    “怎麽?大忙人也有空兒回來啦!”閆妮兒斜倚在門邊,得意洋洋的搭話,轉念又稍稍收斂道“咱們到底是一處來的,以後也是鄉裏鄉親的,過兩天可記得來吃酒,我就不另請你了。”說完沒等林安雅回答就轉身回了屋。
    “有什麽好得意的,不就扒上了吳會計的兒子,都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了!”李美鳳難得跟林安雅說了一句,卻是含著不少酸醋。李美鳳是不屑嫁個村裏人的,可她挑挑撿撿的年紀也不小了,這會兒看到閆妮兒婚事順利往日高高在上的心態也不能保持平靜。
    “可別鬥氣,沒得傷情分!”
    “這是多好的事兒啊!咱們這院兒裏好久沒辦喜事了,也該熱鬧熱鬧了。”
    “就是,就是,我這肚子一年都落過油腥子了,可能解回饞啦……”
    周圍人趕緊出來打岔,七嘴八舌的閑話著。
    林安雅這才知道原來閆妮兒的婚事定了,就在年前二十七,年前辦喜事兒的確實不少,不僅是因為剛發了錢糧手頭寬裕,而且婚宴剩下東西也正好過年用,不會浪費。
    當然,對於這事林安雅並沒有什麽驚訝,閆妮兒比她大又是吃過苦的,能找個家境好的結婚已經心滿意足了,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她是不肯苦熬著過日子的,這也是大部分女知青的選擇,實在是日子不好過,回城的希望也寥寥,還不如就地紮根成家,就是很多相戀的男女南北分離大半輩子,最後還是各自成家,留一聲歎息罷了!
    其實林安雅對閆妮莫名其妙的敵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會兒突然的親近更是讓她茫然。其實仔細想也很好解,閆妮兒本就是個有些事故的人,從前就對林安雅即羨慕又嫉妒,還有幾分說不出的自卑,原想湊近了得點兒好處,沒成想林安雅來了農村也能認上幹親,好處沒得,還更讓閆妮兒嫉恨了。等混熟了忽然發現大家現在都是知青了,腰杆子也挺起來了,越發覺得林安雅招人恨,憑什麽她在家過得好,下了鄉也有幹親幫襯,還有精幹能耐的相好,自己哪兒差了?這才有了之後的相爭敵對。現在就又不一樣了,自己結了門好親事,以後等林安雅也結了婚,一個村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說不定還有求上門兒的時候,這才轉了臉色。
    林安雅還不知道自己沾了“村長侄媳婦兒”名頭的光才被閆妮兒高看,她這會兒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插手改變曆史。雖然偉人逝世和政局變革自己沒法兒管,可唐山大地震的災難卻能有所避免,哪怕隻是提前撤出民眾也可以啊!
    奈何林安雅想的好,動手做時卻麻了爪這不是網絡便捷的後世,發個帖子一夜間就能舉國皆知。出門坐個車都要介紹信的製度,去首都也不可行,再說就是能去林安雅敢說嗎?有誰會信呢?說不定還要定她個造謠的罪名,等到真發生了地震還得把她解剖研究——這預知未來的本事國家必須掌握。
    想來想去林安雅錢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不是沒作用就是怕暴露自己。到頭來林安雅發現還是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如果自己是社會著名人事,那就說有關地質研究發現唐山有地震危機,必定能讓很多人相信;要是自己是政府人員也能動用關係給予地震的警報,或者引導相關調查。可惜!自己現在隻是個下鄉知青,連縣城都出不去,能做到也隻有匿名發幾封信,祈禱會有人重視,而不是當垃圾扔掉。
    想到就做,林安雅提筆寫信,隻說自己是個地質學家,在研究過程中發現了太平洋大陸版塊兒的異動,造成的底層震動線直通唐山地區,有極大可能會爆發大地震,請求國家和黨的重視並將機封信寄到的地址分為首都政府、唐山政府、國家科研所、革命委員會等幾個地方,這才偷偷摸摸的將留了假地址、假名的信件發走。甚至怕上頭追查,她專門跑到臨縣,又花錢請的人替她送進的郵局,一番忙碌花了她三四天時間,好在有個村長大伯才輕鬆拿到了出門用的介紹信。
    等到林安雅回過神已經到了二十號,張誌剛一行終於在年前趕了回來,這一個半月的辛苦也獲得了回報,35塊錢,都快趕上正式工人的月工資了。出乎預料,對於這筆外快村裏卻沒人嫉妒,張誌剛撓著腦門去了趟大伯家才知道下河挖出來古代墓葬的事兒,現在兩個村都得了嘉獎和實惠,村人不是藏了私貨等著發財就是挖墓掙了工錢,一點兒也不比他們打工掙得少,甚至自己媳婦兒還在這事兒裏出了大風頭,跟城裏來的專家摻和到了一塊兒,張誌剛心裏一時五味雜陳,不知想到什麽。
    這趟出去張誌剛賺錢還在其次,主要還是漲了見識,省城人家吃的用的、那樣的體麵輕鬆、還有談吐和舉止,完全不是自己在縣城混幾張糧票就得意所能相比的。可以說這次的省城見聞強烈的激發了張誌剛的野心,年少的激情、出人頭地的渴望一刻不停的鼓舞著他,也讓他在人生的選擇中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終於到了年底,家家戶戶都在歡樂喜悅的氣氛裏準備著過年事宜。二十七當天林安雅還是和同院兒的知青一起參加了閆妮的婚事,從早上剛剛天亮就準備,閆妮兒穿著一身新夾棉的紅衣黑褲被新郎背出了門,婦女主任給大家作了介紹,兩人對毛主席宣了誓,又給吳會計夫妻磕了頭,這場革命氣息濃烈又夾雜著農村風氣的簡潔婚禮就算完了,剩下的就是吃酒席了。也難怪閆妮得意,這回的酒席吳家出了大血,大碗的大鍋菜裏飄著油腥,有的還能見著肉,兩大盆菜都是儲了過冬的土豆配了幹菜,這是把今年的分量用光了。
    對於娶個女知青不同的人家看法不一樣,有的覺著不合適,這娘家離的遠少了幫襯,不如村裏的知根知底,有事也能搭把手。而吳會計家這樣的就覺著合意,兒媳是讀過書的見識就不一樣,以後生了孫子也能教著念書,他原本準備了一百的禮錢結果親家沒要還給了二十,都給小兩口壓了箱底,可見也是大方的,有門城裏親戚對兒子將來也有好處。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那一百閆妮兒直接就沒給家裏,而是寫信說自己要結婚窮的揭不開鍋她娘才東拚西借寄來了二十多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