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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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落寶金錢!
    就像飛蛾隻關注火光、池魚隻關注溪水,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們所思所想的永遠隻是與自己有關的一方天地。
    當外界的紛紛擾擾都遠去後,大槐村的日子依然慢悠悠的流淌。
    而要說有什麽新鮮事的話就數“知青”“回城”這個話題了。據說這還是張家那個姓林的丫頭張搗的。
    所謂無風不起浪、空穴來風也有因,這樣長久的議論當然不是單憑林安雅幾句話就能鼓動的。“恢複高考”這樣的國家教育大政自然有著社會發展的需求、國家領導的倡議、社會各層人士的渴盼、時事政治的引導,又在種種因素的恰逢其會後最終才達成的。而這時的熱議其實就是知識青年階層的渴望和訴求的表達。
    但張老太太不會這樣想,在她看來這是林安雅不安分的表現。好啊!我孫子為你丟了魂似得,你轉眼又要回城了,你讓我孫子咋辦?這就是典型的我孫子可以不要你,但你不能嫌棄我孫子。
    就連大部分村人都有些不樂意林安雅,他們很多親戚家人都和下鄉落戶的知青有關,這下子不是要人家破人離嗎?
    幹媽知道後狠狠地削了林安雅一通,又趕忙去解釋“這不是她家安雅提的事兒,冤枉人雲雲……”。
    林安雅一陣窩火,自己好心“提示”反倒裏外不是人。這也讓她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自我膨脹了?
    自從來到這裏,空間這個金手指讓自己無往不利,哪怕是最近的一次危機也被自己順利化解。
    而一個人驟然得到力量會這樣呢?無非兩種無法無天謀取巨利,類似反派boss;自認為高人一等妄想“兼濟天下”,類似超人蜘蛛俠。
    好吧!我承認我飄飄然了!
    不管安雅怎麽吐槽,日子還是一樣要過。立冬之後天氣漸漸冷起來,大人隻要把棉衣棉褲收拾出來曬曬潮氣就能應付,小孩子卻要改新棉衣才行,尤其是在舍不得布料棉花的時候。所以在張家大嫂求上門後,安雅和秀兒就成了免費的勞力。
    “還是咱媽有先見之明,棉衣棉褲都藏了兩指寬,現在放開來再塞點兒棉花正好能穿。”徐小璐將包袱一放,抱著孩子就歪到了炕上。
    林安雅暗自翻了個白眼兒,這個徐小璐早被她看透了,愛占便宜,事事挑尖兒,還很懶。得虧她嫁了張大哥,丈夫能幹婆婆勤快,真是傻人有傻運。
    秀兒倒沒多想,操起剪刀就下手幹活兒。不時聽大嫂聊幾句八卦,也不覺得受委屈。
    “哎!二妹呀!我聽說你們那個要回城是咋回事啊?真的假的?”不知怎麽聊的,徐小璐忽然提起這個話頭。
    對於徐小璐毫不見外的稱呼林安雅表示已經免疫,自從在林安雅手頭嚐到便宜後,徐小璐就開啟了“套近乎——拿好處”的模式,就連林安雅做條褲子她也要揀幾塊布頭,用女兒的名義張嘴更是是常態。好在她也不算過分隻是隨手那些糖果零食,安雅也就隨她去了。
    “是有這麽回事,我在北京的一位長輩給我寄了信,是有這個風聲。你可別給我傳出去啊!之前就已經有好些人背地裏罵我了,憑什麽都拿我作筏子啊?我招誰惹誰了?”
    徐小璐原本因為私家消息而興奮的兩眼發亮,這下聽到不許說出去興趣削了一般,嘀咕了一句後還是應下了。別的不說,要是讓婆婆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好,還是算了吧。
    “那你說這事兒能成嗎?你們都回去了,男的還能帶走媳婦兒孩子,女的還能丟的開不成?”徐小璐連忙追問。
    這也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不管說多久男女平等,可等到有了事女人還是依附的一方。男人拍拍屁股走了,一身輕鬆。要是能帶上妻兒,那就是有情有義。而女人總是或自願或被迫的捆綁在家庭上,被輿論和道德雙重綁架。
    “其實~”
    林安雅猶疑了一下接著說道。
    “其實首都的消息是國家可能要恢複高考,下鄉知青和應屆高考生都有資格考試。”
    恢複高考的消息確實已經有了,隻是還在上層小範圍討論。林安雅在最近已經收到了許老的來信,督促她好好複習抓住機會。而高考後才是下鄉知青的“大返城”潮流。
    對於林安雅的消息徐小璐還是相信的,還知道她經常收到首都的來信,隻不過覺得跟自己沒什麽關係,隨口感歎了幾句抱著孩子到門外把尿去了。
    一直低著頭的秀兒遲疑的抬頭問到“考上了就能當大學生嗎?”
    “當然能啊!”
    “真好!安雅姐你肯定能考上吧!”說完既是羨慕又是落寞的歎息著。
    林安雅這才想起來家裏隻有大哥趙國棟是上過高中的,這也是為什麽他能進縣裏廠子上工的緣故,而其他幾個都隻讀了小學而已。秀兒沒少表露出對讀書的向往,但環境就是這樣,初中要到縣裏上,高中更遠,幹媽一家怎麽放心呢?
    “你,要不試試?你要是能跟得上高中的知識,其實學曆什麽的可以改改的。”
    這並不是安雅妄想,這時的教育體質在十年動蕩中受損很大,其中有很多漏洞可鑽。大家都知道大學生值錢,看到高考的機會都紅了眼,後世為人熟知的手段有很多。比如直接插到高三裏造一個應屆資格,反正隻要考上大學是真的,之前的學曆也沒人回在意。又比如代考、頂替,這就要有很大的能量了。
    雖然秀兒隻上過小學,但現在初中高中知識並不像後世那麽繁雜,甚至課本都隻有幾冊而已,未嚐不能搏一次。
    “秀兒,你真想上大學嗎?恢複高考是肯定的,不是明年就是後年,第一屆不成還有第二屆,隻要你打定主意複習,就有機會。”
    “真的行嗎?”當事人顯然沒什麽信心。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你可以再想想,回頭跟幹媽商量一下。”
    張秀兒想了想狠狠點點頭,她知道一旦自己下定決心就意味著跟本來計劃好的人生徹底割裂了。一個是安安分分等著說門親事,結婚生子、操持一家幾口生活;一個是重新翻開課本,向著大學衝鋒,不論成敗都將是另一個未來。
    到了晚上秀兒把這個話頭提出,就好似熱油鍋裏濺進了水——炸成一片。
    “考大學?我的傻閨女你做夢呢吧!你都快要出門子的人了,怎麽又起了這麽不著調的想頭?”話雖未說明卻有些責怪安雅,在知青裏挑事兒便罷了,竟搞得小女兒也鬧騰起來。
    “你懂什麽?”張叔畢竟是村幹部見識也多一些,知道女兒要是能考上大學絕對是惠及一生的好事,當場打斷老伴兒的話。
    “這是好事兒,你真肯試試?要是考不上怎麽辦?”
    “考不上我就接著考,一回不成兩回,要是三年內都不成我就嫁人,再也不想了。”秀兒的一番回答是真的深思熟慮過的,她沒說什麽一次不成就放棄,因為她是這的想上大學。這三個前十七年從沒想過的字從下午闖進她的腦海就深深的烙印下來。三年,是她給自己的期限。
    “你想好了那就試試吧!”張叔悶悶的抽了口煙說到。
    趙國棟張國梁兄弟兩個相視一看也沒什麽意見,不就是讀三年書嘛,完幾年結婚也沒什麽。現在家裏收入不錯,妹妹想讀書,哥倆還擔得起。
    從頭到尾林安雅都沒說什麽,不管是幹媽的怨怪、勸阻,還是秀兒的三年之約。她知道這事兒吃力不討好,連向來嘴甜都徐小璐都沒敢插嘴。下午的開口勸告是看在兩人情份上,再多就不好了。
    應為這個決定意味著這個家庭在接下來的一年裏承擔一大筆支出。書本、學費、考試路費等等都是必不可少的。而最後不一定能有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