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荒年！我成了嗷嗷待哺的小奶崽！
    冬閑的日子無非是吃吃喝喝。
    家裏有菜也有肉，蘇老太每天變著法兒給大家倒騰吃的。
    年關逼近。
    這天蘇老爹帶著大兒子在院子裏磨豆子。
    蘇向東力氣大負責推石磨，蘇老爹則不停地往裏麵添豆子。
    蘇子禮幾個小子圍在一旁看熱鬧。
    奶說等豆子磨好了給他們留一些煮豆漿喝，剩下的都做成豆腐，一部分煮著吃，一部分炸成豆泡可以存放。
    就在昨天，他們將家裏的豆子拿了一麻袋去鎮上的榨油坊，榨了不少豆油回來。
    至少短時間之內他們老蘇家都不會缺油吃。
    蘇老太在灶屋裏忙碌著。
    蘇九坐在小矮凳上，幫著燒火。
    過完年她就一歲四個月了，加上心智成熟，做起這些事來得心應手，很是熟練。
    蘇老太一開始還不讚同，怕那些木柴把九兒的手刮傷了。
    再加上灶屋裏又髒又亂，油煙重，不適合小孩子久待。
    可蘇九堅持要留下，又見她做得像模像樣，隻得同意了。
    鐵鍋燒紅，蘇老太往裏麵倒了一些豆油，然後撒上一些鹽。
    煎魚需要小火，蘇老太提前叮囑了。
    蘇九便沒再繼續添柴，起身爬上灶鍋旁邊的椅子上站著。
    自從蘇老太知道九兒喜歡看她做菜，她就特意在旁邊放上一個椅子方便她站。
    每次隻要有九兒在，她做出來的菜就會格外好吃。
    今天中午吃魚。
    鹽撒得差不多了，蘇老太便將巴掌大小的鯽魚一條一條陸續放進鍋中。
    蘇老爹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扛上竹竿去河邊蹲上一下午，每次回來都不會落空。
    天氣冷，魚不容易死，院子裏的破缸裏還養了不少。
    魚一下鍋便發出滋滋的聲音，聽上去格外悅耳。
    巴掌大小的鯽魚蘇老太一共殺了十條，煎了滿滿一鍋。
    魚一麵煎好，又翻到另一麵。
    等到兩麵煎得金黃，蘇老太便將旁邊砧板上切好的蘿卜片推了進去，舀上一瓢水，蓋上鍋蓋開始燉。
    蘇九則趁著蘇老太去舀水的間隙，早將靈泉水撒進了鍋裏。
    接下來，就等著喝美味的鯽魚湯了。
    蘇九重新坐回了小矮凳，繼續給灶膛裏添火。
    蘇老太看著九兒乖巧的模樣，很是欣慰。
    有九兒陪著，連做飯都是開心的。
    除了鯽魚燉蘿卜，蘇老太還準備炒上一盆豬肉燉粉條，裏麵再放上一些大白菜。
    主食是玉米窩窩頭。
    家裏分的玉米被蘇九偷偷換成了空間產的，曬幹的玉米粒被蘇老爹磨得又細又好，蒸出來的窩窩頭不僅不噎人，還有種特別的香甜，家裏的孩子們都愛吃。
    窩窩頭蒸得差不多時，蘇老太便對著外麵喊了一嗓子開飯。
    一群小子聽見吃飯，趕緊擠到井邊打水洗手。
    蘇九被蘇老太特別照顧，給她兌好溫水，一雙小手放在水裏，暖暖的。
    蘇老爹放下手中的活，來灶屋幫著端菜。
    大盆的鯽魚燉蘿卜、豬肉燉粉條端上桌，蘇子安幾個小子圍在桌旁，口水瘋狂泛濫。
    章氏放好針線從屋裏出來，看到小兒子沒出息的樣子，不由好笑。
    老蘇家最近天天都吃得好，每頓不是魚就是肉，就這樣，蘇子安依舊跟沒吃過東西似的。
    每次菜一端上桌，一雙眼睛便直勾勾盯著，再也看不到其他。
    蘇老太把蒸好的窩窩頭也端了出來。
    蘇九坐在她的專屬寶寶椅上，等著蘇老太給她分飯。
    蘇老太為九兒盛上半碗濃白的鯽魚湯，添上幾塊煮得軟爛的蘿卜，另外一個小碗裏則夾上半碗豬肉燉粉條，再給她掰半個窩窩頭。
    蘇九會自己吃，每次給她分好飯菜便不用再管了。
    蘇錦玉則還要人喂。
    馮氏先把自己的那份飯菜放一邊，緊著蘇錦玉喂飯，等蘇錦玉吃得差不多了再自己吃。
    這次也一樣。
    鯽魚湯有些燙，馮氏用小木勺舀上一勺放在嘴邊吹……
    啪啪啪！
    正在這時，老蘇家的院門被拍得啪啪響。
    蘇老太盛飯的動作一頓，不由一臉疑惑“這個點，會是誰上門？”
    “我去看看！”蘇老爹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院門打開，一個身形佝僂、滿臉滄桑的老太杵著根拐杖立在那裏，旁邊還跟著個七八歲的男孩。
    蘇有田一愣，有些詫異地盯著看了幾眼，看著有些麵熟，又有些眼生。
    “秋蓮人呢，她老娘來了也不知道迎接一下……”
    老太杵著拐杖，跨過院門直接就朝著老蘇家裏麵走去。
    身旁的小男孩趕緊跟上。
    走在後麵的蘇有田這才想起此人正是馮秋蓮的娘，趙招娣。
    趙招娣直奔堂屋而去，見到老蘇家一家人在屋裏吃飯，頓時麵色一喜“喲，趕上飯點了！”
    “娘，你怎麽來了？”馮秋蓮見到趙氏，麵上一愣。
    “臭丫頭，見你老娘來了也不趕緊讓個座，去，給你侄子盛碗飯去。”趙招娣走過去，一屁股把馮秋蓮從凳子上擠了下來，坐在桌前，端起馮秋蓮的那碗便開始吃。
    嘖，老蘇家的日子果然過得不錯！
    又是魚又是肉的！
    窩窩頭還是純玉米麵的，連半根野菜都沒有加。
    早知道老蘇家日子這麽好，她應該早點來的，這樣就不用在家裏受苦了。
    趙氏一口窩窩頭，一口魚湯，就跟在自家一樣，吃得無比坦然。
    老蘇家因為趙氏的突然造訪，陷入短暫的靜默。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趙招娣身上。
    “肉，我也要吃肉，快給我盛肉吃！”和趙氏同來的小男孩虎子目光直勾勾盯著盆裏的肉，露出一臉急切。
    馮氏被擠到一邊，一臉為難地看向婆婆“娘，給虎子也盛上一碗吧！”
    蘇老太拉攏著臉，給虎子盛上一碗魚湯，魚湯裏麵再加上幾塊蘿卜，然後遞上一塊窩窩頭。
    “我不要這個，我要吃肉！”虎子不愛吃魚，就盯著盆裏的肉。
    “愛吃不吃，我老蘇家可不興挑食！”蘇老太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趙招娣三兩下就吃完了碗裏的魚湯和手中的窩窩頭。
    “沒事，他不吃我來幫他吃！”趙招娣接過蘇老太手中的魚湯，直接倒進了自己碗裏。
    “我孫子愛吃肉，我來幫他盛。”然後當著眾人的麵，筷子戳進裝著豬肉燉粉條的盆裏，狠狠夾了幾筷子肉，直到碗裏快堆不下了這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