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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初夏沒有妥協，把所有人都轟出了門外，包括歐陽天成。
    雖然一直強調她不需要化妝，但是為了照顧歐陽天成的臉麵，初夏還是擦了淡淡的粉底和腮紅，嘴唇沒有打唇彩隻上了一點潤唇膏。衣服沒有穿歐陽天成送來的那些名牌，換了一件純色的羽絨服，裏麵是簡單的白色毛衣加一條豔色的圍脖。
    走出房門的時候，其他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歐陽天成一個人等在門口。
    “怎麽？你就真的覺得我那麽見不了人？”初夏佯裝生氣的道。她實在是不能忍受別人把她的臉當成畫布，偶爾一兩次可以，但老這樣她可吃不消。
    有必要要和歐陽天成把這事說清楚。
    歐陽天成勾著唇笑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不喜歡下不為例。好了，我們該走了，時間該晚了。”
    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初夏好奇的跟上歐陽天成的腳步，“是誰呀？我們要去見誰？”
    歐陽天成神秘的道：“去見一位風華絕貌的美女。”
    初夏“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卻在歐陽天成扭過身去時吃味的撇了撇嘴，她倒是想看有多麽風華絕貌。
    ……
    黃照嵐比約會的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鍾。
    約會的地點很僻靜，隻有二十餘平米的咖啡隱藏在林蔭中，很是不起眼。可這裏卻是黃照嵐每次回國必來的地方，這個咖啡館承載著她很多的回憶。
    二十年前，她就已經是這裏的常客。服務員換了一茬又一茬，就連外麵的馬路都修建和擴寬了不知多少回，而這個咖啡館居然還能屹立不倒，沒有被征地，老板也沒有改做其他的用地，這本身就是個奇跡。
    咖啡館裏的陳設和它經曆過的歲月一樣，帶著滄桑感卻又不失一種古典的韻味。
    點了一杯清茶，把目光眺望向遠方，正想著心事時，一個在門口玩爽的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女孩穿的很單薄，身上的外套又髒又舊，紅撲撲的臉蛋上沾滿了泥點。她站在陽光下，蹲著看地上剛冒出芽來的嫩葉，一臉的專注。
    半響，女孩突然轉過身，望向窗邊的黃照嵐，那純淨的眼神觸動了她心底裏隱藏的那根弦。她連忙收回目光，顯得多少有些慌亂。
    好奇怪，過去了這麽多年，本以為她已經把塵封的那段往事釋懷。可是隻要看到差不多歲數的小孩，她還是會心悸，接著就是莫名其妙的心虛，最後的結果都是像這樣落荒而逃。
    內疚就像野草一樣，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瘋長，她邁不心中那道坎。
    “黃阿姨，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歐陽天成的聲音拉回了黃照嵐的注意力，她抬起頭，視線落到了初夏的身上，幹淨的妝容，清麗的長相，即便穿得撲素，也依然像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第一麵，初夏就贏得了黃照嵐的好感。
    “你好，黃阿姨。”初夏笑吟吟的打了聲招呼，笑容裏還有些羞澀。
    在來的路上，歐陽天成故意吊她的胃口，隻介紹說是一個多麽漂亮的美女，卻沒有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害得初夏別扭了一路。如今見到黃照嵐的本人，倒是因為自己的小心眼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黃照嵐以為初夏是見到陌生人害羞，於是親切的拉過初夏的手道：“早就聽天成提起過你，果然長得天生麗質，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叫初夏。”歐陽天成搶先答道。
    黃照嵐嗔怪的白了歐陽天成一眼，“我這個老人家又不會欺負你的女朋友，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歐陽天成嘿嘿一笑，替初夏拉開椅子，等初夏坐下了，他才坐。
    這個細節，黃照嵐看到了眼裏，她口無遮攔的道：“你父親的確是有點勢力，不過應該還不至於把這麽好的姑娘拒之門外，你老實交待，是不是怕你娶了老婆忘了娘？”
    幾句玩笑話，使得初夏緊張的情緒放鬆不少。
    她聽說了一點關於黃照嵐的事，還以為像黃照嵐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會非常的嚴肅，卻不想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她也一改平時話不多的安靜個性，主動和黃照嵐拉起了家長。
    以黃照嵐的年紀都可以當初夏的祖母了，可是兩人交流起來完全沒有代溝，反而一見如故，聊得十分的投機，就連歐陽天成也插不上嘴。
    幹脆，歐陽天成喝著飲料，翹著二郎腿看身邊的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心裏卻不煩不燥，反而有一種莫大的滿足感。
    陽光透過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歲月靜好。
    ……
    吃過午飯，黃照嵐還是意猶未盡，非拉著初夏又聊了個把小時。
    要不是因為還有其他事，很可能今天一天就賴在這小咖啡館裏了。
    黃照嵐牽著初夏的手朝外走，感覺像是在牽自己親孫女的手一樣。坐到車上，她才戀戀不舍的把手鬆開，本來想就此告別，不過想到另一件事，就把歐陽天成單獨叫上了車。
    初夏獨自在車外等候。
    “黃阿姨，您可還滿意？”歐陽天成念念不忘黃照嵐的承諾，黃照嵐曾說過，如果她滿意初夏，那一定會說服歐陽宗民滿意。很顯然，這個答案是肯定的，沒有懸念。
    黃照嵐笑著點點頭，下一秒，她的笑容收緊，麵色緊繃的徐徐歎了口氣道，“天成阿，黃阿姨一直有個心結，那就是關於那個女孩的事。”
    “黃阿姨，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沒想到您還記得。”歐陽天成愣了一下，聲音消沉的道。
    “阿姨也以為阿姨忘了，可是這騙不了人的，經常做夢，阿姨還會夢到那場車禍。如果不是阿姨，或許……那個女孩也和初夏這麽大了。”黃照嵐激動得有些哽咽。
    那天在公園門口，如果不是司機臨時去忙其他的事，而她又急著要去辦事，本來就車技生疏，開車的時候還要忙著接電話，也不會撞了那個女孩，釀成大錯。
    事後，歐陽宗民幫她處理了這一切，沒讓她費半點心，但是她始終惦記和內疚。
    這一次回來，她也想借此機會贖罪。如果能找到小女孩的家人，她願意傾其所有來彌補，隻願能減輕她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