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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場出口處人頭攢動，來接人的，比坐飛機的人還多。
    歐陽天成耷拉著臉，初夏則與之相反，興奮的東張西望。
    遠遠的，一個背著書包的十來歲的小男孩走入了她的視線中，她立刻招了招手，喊了一聲“飛飛”，然後指揮著歐陽天成把也推過去。
    飛飛一段時間不見，長高了，結實了，也更帥氣了，走路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低著頭，但也顯得比同齡的男孩更加的沉穩。
    別人根本想像不到，這是個自閉症兒童。
    陪飛飛一塊回京的，還有一個在上海醫院時就負責照顧飛飛的護士。她率先看到初夏和歐陽天成，於是拍了拍飛飛的肩膀，在飛飛耳朵旁耳語了幾句。
    飛飛遲疑的抬頭，順著護士姐姐指去的方向望去，看到初夏的第一眼，他咧著嘴，開心的露出了甜笑。
    然而，下一秒笑容卻驟然收緊，隨即把頭重新低了下去。他看到了歐陽天成，歐陽天成在人群中如此的紮眼，他想不注意都難。歐陽天成和初夏在一起郎才女貌，還很是般配，他對此有一點點的不開心呢，他不喜歡這個畫麵。
    和初夏站在一起的，應該是他。
    初夏留意到了飛飛的表情，還特地抬頭提醒歐陽天成，讓他當著小孩子的麵不要太凶，免得嚇著人家。
    歐陽天成撇了撇嘴，兩個男人之間的鬥爭還沒見麵就已經拉開了序幕。
    走到初夏跟前，飛飛大部份仍然是低著頭的，因為他不用抬頭就能注視著坐在輪椅上的初夏，兩個人相視而笑。飛飛臉上的那種純粹的笑容會讓人不自覺得想要靠近他、注意他，唯有歐陽天成除外。
    “飛飛長大了。”初夏摸著飛飛的腦袋，高興的心情全部都顯露在臉上。
    “歐陽先生，初夏小姐，你們也辛苦了，我們的飛機晚點了半個小時。”說話的是陪飛飛一起來的士。
    護士的臉蛋像蘋果般又圓又紅，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剛才那段路，初夏看到是她牽著飛飛的手走的，就知道她對飛飛的照顧不錯，心裏很是感激。
    “沒有久等，我們查了航班信息剛到沒多久。你們餓了吧，快走，我們去吃好吃的，然後回家。”初夏又把目光轉回到飛飛的身上，眼神裏流露出姐姐般的疼愛。
    歐陽天成突然想，如果他們的孩子那時候能保下來，到現在應該也差不多可以呱呱墜地了。想到這個，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他什麽也沒說，默默的推著初夏緩步的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飛飛和護士緊跟在初夏的左右，初夏的臉上始終掛著甜笑，眼前的這一幕和諧的畫麵，多少衝淡了他傷感的情緒，一絲淺淺的笑意隨之浮現在臉上。
    飛飛話不多，但是已經基本上可以表達自己，但也隻對自己熟悉的人。比如對初夏和護士姐姐的提問，他偶爾會搭理幾句，可是對於歐陽天成就完全無視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自閉症兒童自我保護的一種反應，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點倒是對了歐陽天成的胃口，反正歐陽天成本來就是高冷範，也討厭那種粘粘乎乎的小屁孩。
    “初夏，來，這是大骨裏的骨髓，對骨頭的恢複特別好，我特地為你點的，你多吃點。”歐陽天成剛把菜夾到初夏的碗裏，一抬頭，卻是對上了飛飛那雙黑黢黢的眼睛。
    小孩的眼睛很幹淨，恰好成為了掩飾心事的武器，別人往往分不清他在想什麽，是生氣還是高興？
    歐陽天成又夾了一筷子，發現這雙眼睛還是盯著他，這多少令他有點不自在。他用警告性的眼神斜了飛飛一眼，飛飛若無其事的把目光移到了初夏的身上。
    “來，飛飛多吃點。”初夏把自己碗裏的骨髓肉夾到了飛飛的碗裏。
    這時，歐陽天成無意間掃到飛飛的臉上流露出微妙的笑意，像是得逞的笑容，又像是在挑釁的笑，瞬間就勾起了歐陽天成的怒氣。
    隻不過，他的對象是個小孩，他不好發作，怕初夏認為他是在以大欺小。
    隻能強忍著，裝得若無其事。
    看著飛飛胃口不錯的樣子，初夏很是欣慰，她把目光轉向飛飛的護士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以後還要麻煩你再帶他一段時間，怕換了新環境會不適應，有一個熟悉的人總是好的。”
    “沒什麽，這是應該的。隻不過我們住在你們那裏，會不會太打擾你們？”
    歐陽天成正要開口說話，初夏連忙搶在歐陽天成的前麵道：“不會，一點也不打擾，我們喜歡飛飛，把他當親弟弟一樣，高興還來不及呢。飛飛應該也高興，對嗎，飛飛？”
    飛飛快速的瞥了歐陽天成一眼，忙不迭的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天真的讓歐陽天成無端多出來一口悶氣。
    晚餐好不容易結束。
    歐陽天成第一個急不可耐的站起來，表現的時候到了。他走到初夏的旁邊，二話不說的把初夏橫抱在懷中，接著用餘光朝旁邊的小不點瞥去，捕捉到對方眼裏的挫敗感，得意的扯了扯嘴角。
    和他鬥？未免太嫩了點。
    初夏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走到半道，歐陽天成明顯感覺到手臂紮的疼了一下，低頭望向懷裏的初夏，發現她正在用手指掐自己。
    “怎麽了？”歐陽天成委屈的道。
    “你不要和飛飛鬥氣，他還是個孩子。”初夏盡量壓低聲音，生怕旁邊的人聽到。
    飛飛十分的敏感，察覺到初夏和歐陽天成咬耳朵的動作，立刻垂下頭，眼瞼深處則藏著隱忍和不甘。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討厭了，和他搶初夏姐姐，不過聽說他的治療費是男人出的，所以又不能恨對方。
    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點長大掙很多錢，把錢還給男人，再把初夏姐姐從男人手裏搶回來！
    聽到初夏又是為飛飛講話，歐陽天成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一語不發。
    初夏莞爾一笑，歐陽天成現在越來越像小孩，柔聲勸道：“你知道的，她姐姐為了救我出了事，我們於情於理都應該收養飛飛。”
    這個理由，歐陽天成勉強能夠接受。片刻後，他突然道：“那你親我一下，我就聽你的。”
    “現在？”
    “對。”
    而且，要當著小屁孩的麵。
    初夏紅著臉，飛速的啄了歐陽天成的右臉頰一下，“這下好了？”
    歐陽天成滿意的勾唇，一副勝利者的姿勢。
    旁邊的飛飛則用力的絞著手指，突然走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