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原來好心辦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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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四人真真是過得辛苦不已。一方麵,琉璃一邊盡量躲著蔣平與白玉堂,一邊又心心念念記掛著展昭那裏尚餘線索的下落,而另一方麵,展昭卻想方設法一直躲著琉璃。於是乎這四人便仿佛捉迷藏一般,這邊剛躲過一關,那邊又落荒而逃。
    這般你追我逃,你來我往的折騰了幾天後,琉璃終於惱了。
    這展昭忒也不是個東西!這般找盡托辭對我避而不見也不知究竟作何打算。先前還寬慰我說手頭還有些許線索可查,如今卻毫無下文,隻一勁兒地躲著我,莫非是不想再幫我查下去了?若不想再幫我查,好歹也直言相告,再將那些線索給我,我盡可自己查去,又不是非靠著你開封府才能活?!
    想至此琉璃更加惱怒,眼角瞥見一抹紅影又飄進了包大人的書房,她便再也按捺不住,一躍身便直向包大人的書房奔去。
    張龍趙虎正在書房門外守著,看見琉璃一氣兒直奔過來,張龍立刻大聲向琉璃招呼道:“琉璃姑娘有事找大人商議麽?”
    琉璃在門前停下腳步,冷哼一聲:“我瞧見展昭進去了,我找他有事。”
    “展大人?”張龍打哈哈道,“琉璃姑娘定是瞧錯了,展大人外出公差還未歸,如何能進包大人書房?”
    琉璃死死盯住張龍:“當真?”
    “自、自然當真……”
    “那我進去看看!”
    “姑娘!包大人正與公孫先生商議案情,姑娘切切不可打擾……”
    “我也甚久未向大人請安了,客居此地怎可這般失禮?張大人容我進去向大人告罪一番……”
    “包大人公務繁忙……”未等張龍把話說完,琉璃忽然冷哼一聲,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隨即書房窗台傳來幾聲動靜,張龍一驚,與趙虎二人探頭張望,登時呆住。
    展昭扶窗欲走,卻恰恰被琉璃於窗外堵上,兩兩相望,實在尷尬得要死。
    琉璃冷笑一聲:“展大人一身好輕功原來都是這般練就成的,進出書房都從窗裏走,怨不得張龍趙虎都不知您老人家回來了呢!”
    展昭尷尬道:“展某近日公務繁忙……”
    琉璃打斷他:“展大人公務在身,民女自然不能叨擾。隻是當初主動應我的是大人,而今出爾反爾的也是大人,卻不知大人將民女的事這般懸而未決地掛著,又究竟作何打算?”
    “琉璃姑娘誤會了……”
    琉璃聽他竟這般客氣,更加坐實了想法,登時怒極冷笑:“大人何等身份,高風亮節陽春白雪,民女下裏巴人,怎敢誤會大人?既然大人無意相幫,民女亦絕不勉強。告辭!”言罷不給展昭辯駁機會,轉身拂袖而去。
    展昭有口難言,悶然望著琉璃怒極轉身離去,竟一時無聲。
    然而二人料想不到的,卻是這一幕都被躲在一旁蔣平實實在在地看在了眼裏……
    展昭默然轉身尋了一張椅子頹然坐下,輕歎一聲。
    包拯將一切瞧在眼裏,搖首道:“好端端地怎成了這番境況?你說那琉璃親口向白玉堂承認心意於你,為何本府看來卻全然不似如此?”
    展昭一怔,苦笑道:“屬下不知。隻是如今屬下豈敢輕舉妄動?”
    “本府以為,若展護衛心中對琉璃姑娘並無私情,還是尋個時機對琉璃姑娘坦言相告的好。否則誤會日深,將來隻怕連解釋都不甚容易。”
    展昭覺得包大人所言極是,卻又不知該對琉璃如何開口,正躊躇間,忽然聽見趙虎急忙忙前來稟報:“大人,琉璃姑娘正在整理行裝,似乎要走。”
    展昭一驚,再也顧不得許多,一個箭步搶出門去。
    當展昭匆忙趕到之時,琉璃果然在房中整理行裝,她原本行李就頗為簡單,不多時竟已收拾得差不多了。
    展昭哭笑不得:“琉璃姑娘,你這是……”
    琉璃根本懶得理他,自顧自收拾妥當,寒著臉道:“琉璃怎敢繼續叨擾大人?”
    “琉璃,你……”
    “大人還請自重。琉璃可擔不住!”
    “…………”
    砰地一聲,一抹白影撞進門來,打斷了兩人爭執,卻是滿臉怒容的白玉堂:“你們二人做得好事!!”
    展昭與琉璃一怔,相視一眼,齊聲問道:“我們怎了?”
    白玉堂怒視展昭道:“你當日如何大義凜然允諾於我?虧我還真當你展昭是個英雄!為何卻如此出爾反爾,轉過身便又與琉璃糾纏不清?!”
    不待展昭答話,琉璃已然怒極:“白玉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誰跟展昭糾纏不清了?!”
    展昭頭次見著琉璃這般暴怒,不禁吃了一驚,白玉堂卻毫不理會。他並不是個吃素的主兒,陷空島島主盧芳的夫人那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潑辣利落,幾十年來將島主整治得服服帖帖不算,還順帶將他們幾個兄弟也收拾得利利落落。似琉璃這等彪悍模樣對白玉堂而言亦不過是小菜一碟,當下毫不相讓,怒道:“他答應我從此與你客客氣氣,絕不越雷池一步,如今卻與你在此爭執,豈非糾纏不清?”
    琉璃呆了一下,狐疑望向展昭:“你為何要答應白玉堂此事?”
    展昭一時有口難言,索性沉默下來,一言不發。
    白玉堂怒道:“你明知我四哥傾心於你,又怎可當他麵與那貓兒卿卿我我?!”
    當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展昭不禁抗聲道:“白兄豈可胡言亂語?展某與琉璃姑娘絕無行差踏錯,何來卿卿我我?”
    琉璃橫了展昭一眼,諷刺道:“豈止不曾行差踏錯。你展大人為了躲開我琉璃,連門都不舍得走了。”
    展昭被提及糗事,登時一陣尷尬。
    白玉堂卻管不得那許多,怒道:“既然如此,為何我四哥又會留書出走?!”
    “蔣平走了?”展昭與琉璃一驚,齊聲問道。
    白玉堂將手中書信擲與展昭:“你們自己看!”
    …………
    “五弟,我等離家甚久,如今揚州一事已了,詳情自應早日報知三位哥哥知曉。恐送別傷懷,四哥不告而別先行回島。琉璃孤身一人尋訪淩鶴川,多有不便,雖有展昭傾心相助,仍望五弟為他二人多作分擔。另,今日一事足見展昭與琉璃情投意合。展昭溫雅君儀,可托終生,琉璃得他相伴,蔣平甚慰。五弟應傾力相助二人,謹言慎行,休要任性妄為多生事端。兄在陷空島靜候佳音。兄蔣平”
    寥寥數語,筆鋒卻沉緩遲疑,顯是心情沉重。展昭與琉璃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而今你們可還有何話說?”白玉堂冷然道。
    展昭苦笑一聲:“誤會太深,展昭不知從何說起。”
    琉璃歎了一口氣:“我還是那句話,蔣平是個好人。卻可惜有個莽撞五弟。”
    “你這話是何意思?!”白玉堂怒道。
    琉璃道:“我思前想後,始終不明白何處出了問題,而今被你這一鬧,心中卻略有所得。我且問你,那****離開我房中之後,又是如何對蔣平說的?”
    白玉堂一怔,倒也坦然:“我先去找的展昭。”
    琉璃扭頭見展昭默認,奇道:“你找展昭作甚?”
    白玉堂道:“你既承認心儀展昭,我自然要找他。”
    琉璃苦笑一聲:“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心儀展昭?”
    白玉堂梗著脖頸爭辯道:“難道不是,你當時不是說,四哥是好人,但天下好人何其多?展昭也是好人……”言至此卻忽然怔住,呆呆道,“難道下文是……”
    “下文是:展昭也是好人,難道我也要嫁他?!”琉璃沒好氣道,“你當真是個榆木腦袋,這樣的話都聽不明白?!若我推算不差,你定然以為我心儀展昭,便先去找他算賬,指不定還將我當貨物一般要他相讓,可是如此?”
    “………………”
    “而你展昭於男女私情一事上素來退縮,忽聽白玉堂這般說,定然大吃一驚,依你性情,必定向他承諾從此與我疏離,置身事外。可是如此?”
    “………………”
    “豈料連日疏離,竟讓我心生誤解,以為展昭反悔不想再幫我尋找淩鶴川,故而惱怒攔截指責,卻不料情急之下言辭模糊,又讓蔣平誤會了去。可是如此?”
    蔣平不在,無處對證,然而事情真相已然大白。
    “這麽說……你並非心儀展昭?”
    琉璃冷眼掃那二人一眼,道:“五爺盼我心儀展昭?”
    “可你說有心上人……”
    琉璃怒道:“也是你與我說,若我有了心上人便會勸你四哥死心,我自然就認了。”
    “……………………”白玉堂呆立良久,忽然轉身拔腿便向外奔去。
    “站住!”琉璃叫住他,“你去哪?!”
    白玉堂回首道:“自然是將四哥找回來向他道明真相。”
    “不準去!”琉璃喝道,“你要蔣平傷心幾次?”
    “此話怎講?”展昭亦迷惑不解。
    琉璃肅然道:“白玉堂,今日我也明明白白告訴你,我琉璃奉師命而來,一旦完成使命便要立即回去,又如何會在此訂下終生?蔣平如今這般誤會,究其本質卻並無差別,他既已就此死心,你又何必多此一舉橫生事端?若他得知內情又回轉而來,而我又注定負他,豈非再傷他一回?”
    白玉堂抗道:“我四哥有何不好……”
    “不是你四哥不好!”琉璃打斷他,“隻是情勢不由人,即便情勢由人,蔣平也不是琉璃心之所向,這其中又豈是好與不好那般簡單?何況……”言及至此,不禁黯然神傷,“我終有一日是要走的……”
    白玉堂一震,黯然沉默,隻是遙望陷空島方向,輕輕一歎,原本楊柳似挺拔修長的身形,竟頹喪了幾分,教人頗為不忍。
    “你若掛心你四哥,盡管找他去便是。”琉璃輕聲道。
    白玉堂沉默良久,搖首道:“四哥留書要我為你擔待,這般拋下你回了陷空島,他豈能饒我?你放心,我定助你找到淩鶴川!”
    琉璃一顫,抬頭望向白玉堂,神色驚喜:“當真?”
    白玉堂笑道:“卻不知這貓兒肯不肯留我。”
    展昭靜立一旁,聞聽白玉堂點到他,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三人誤解冰釋,一番計較就此化於無形,相視而笑,如春風拂過,溫和柔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