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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屋子很小，左右不過五六步，進深更是隻有四五步，這麽小的空間，壓根就沒有其他人。
    到底是哪裏飛出來石頭呢？
    顧曉也是呆了一呆，餘光瞥了一眼漏了一處的屋頂。心說渣男總算還有那麽一點子良心，沒有直接走人。
    屋頂的賀明宇，趴在冰涼地瓦片上，觀察著底下發生的一切。
    顧曉沿著原主的記憶，努力回想，上一世的這天，顧大春好像確實不見了。
    那一天驚動了好多人去找，最後顧大春卻是暈倒在她自家的倉房裏了。
    顧曉知道真相，也不知道怎麽說，說了也不一定有人信。
    顧曉看著這昏暗落後的生活場景，再看看眼前這一群大老粗的女人們，準備給她們挖個坑。
    隻見，她忽然轉頭向著一個黝黑的牆角，露出一個笑靨：“爺爺，你來看我了？”
    眾人聞言一愣，齊齊看向空無一人的牆角，再看看顧曉。
    屋頂的賀明宇，嘴角抽了抽，爺爺？
    顧曉戲精上身，一臉欣喜的樣子，對著牆角說話：“嗯！我知道，爺爺！我也很想你。”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脊背有些發涼。
    隻有方黑子她真的是被石子打了，她是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
    “顧曉！你少在這裝神弄鬼的嚇唬人，你把我打傷了就得賠！”方黑子捂著手腕說道。
    方黑子的話，讓幾人又有了幾分底氣，頓時七嘴八舌的吵嚷起來。
    一個女人說：“對！得讓她賠！”
    另一個人又說：“她就是裝的，哪裏有鬼？你這是在搞封建迷信，我們要去舉報你！”
    方黑子看大家配合，不自覺間就有些得意，也大嚷著說：“賠錢！”
    顧曉知道方黑子幾人在村子裏的惡名，因此一點兒也不怕她們。
    巴不得她們把事情鬧大，繼續念念叨叨：“爺爺你別生氣，三嬸就是來找春姐姐的！什麽？春姐姐在她們家倉房？好，爺爺，我知道了…”
    夜色中的賀明宇眸色漸深，心底升起一絲疑惑。
    上一世，顧春被他扔在她家倉房的事兒，她是怎麽知道的？是巧合嗎？
    馬大琴聽到這兒，卻是不由得信了幾分。
    她家那個倉房裏，堆了一些柴火，破爛以及幾件農具。倉房平時都是鎖著門的，她們家裏人，沒事的時候很少進去。
    因此，當她發現顧春不見的時候，就沒有去查看那個倉庫。
    顧曉轉頭對馬大琴說：“三大娘，春姐姐在你家倉房呢。天氣這麽冷，你們快去找找吧？去晚了，她可就凍死了！”
    現在正是寒冬臘月的時節，夜裏都得零下三四十度。就是壯漢子也不敢在外邊多待，何況身體不太好的顧春。
    當馬大琴聽到顧春可能在倉房，她再也等不及，轉身就走。
    “唉！馬大琴，你回來，你回來！”方黑子想要拉住馬大琴，卻沒有成功。急得直咬牙，她可不是真的來幫忙找人的。
    她的目標其實是顧曉今年積攢的幾張獸皮子。
    東北山區的冬天異常寒冷，獸皮子在這裏可是非常稀罕的物件。
    獸皮子既可以賣錢，又可以自家留著做衣服，做皮褥子。
    大點兒的能做皮襖皮褲，就是碎一些的小塊兒，也能拚起來做副皮手套，鞋墊子等。
    獸皮子做的東西又輕便又保暖，這可是村裏富裕一些或者男人有本事的人家才會有的。
    方黑子就是眼饞了皮襖許久，可惜她男人沒有顧曉那運氣，一個冬天也沒逮到一隻野物。
    可是前幾天，顧春‘無意間’跟方黑子提起，顧曉家裏有好幾張麅子皮。毛色更是非常的漂亮，她登時就動了心思。
    眼下方黑子見馬大琴已經走了，頓時沒了翻找的借口。但是，她仍然不死心的用眼睛在小屋裏四下打量。
    待她看到靠裏的一個木箱子時，忽然捂著手腕，坐地上不起來了。
    “哎喲喂，天殺的顧曉，疼死我了！你把我打傷了，你賠錢！你不賠我，我就不走了。哎呦喂~”
    顧曉簡直被她氣樂了，“這麽半天，你才突然感覺到疼，你這是擺明了訛人？”
    方黑子被戳穿了，也不肯承認，一邊小心翼翼地偷看著顧曉的臉色，一邊接著號喪！
    “我人是在你家傷的，這裏沒別人，就是你打的，就得讓你賠！到哪兒我也有理…”
    顧曉回想著前世的處事方法，好像對這種色厲內荏的小人很有效。
    她頓時黑了臉，直接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在手裏把玩著，陰惻惻地說：“方黑子，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了你？”
    顧曉說完，把刀子緩緩指向了坐在地上的方黑子的兩隻眼睛。
    方黑子登時被嚇得往後退了退，因為她知道，別人拿刀可能是嚇唬嚇唬，但是這顧曉可是真捅過人。
    那時，村裏一個地痞想要欺負她，把她按到了地上，結果就被她一刀捅進了肚子。
    別看顧曉這長得黑瘦，可是大家都說，山裏的黑熊都打不過她。
    但是，她嘴上仍然硬著：“大家，大家都看到了，是吧？”她說完就看向了身後幾個人。
    隻是身後的幾人，躲閃著，都有些氣憤。隻不過，她們氣得不是顧曉，卻是方黑子。
    氣方黑子今天拉她們下水，還拿她們當擋箭牌。
    她們來之前，方黑子就隻說顧春不見了，讓她們幫忙找顧春。可這一會兒她們才反應過來，找顧春是假，訛顧曉的東西才是真。
    幾人在看到顧曉的眼神和手裏鋥亮的刀子時，紛紛開始閃躲。同時在心裏想著，這顧曉是那麽好惹的嗎？
    她們很怕顧曉，怕她往她們家的被子裏扔幾條蛇，往鍋裏扔幾百隻蟲……
    李嬸害怕，直接脫口而出：“我沒看到，我什麽不知道啊。我回家睡覺了，你們聊！”
    李嬸一開口，其他人也都想要走了。隻是她們礙於方黑子手裏握有她們的把柄，才在走和留之間猶豫。
    方黑子現在其實也在後悔，覺得她今天來準備得不夠充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顧曉平時獨來獨往，平時也怎麽跟人接觸。她壓根兒就抓不到一點兒顧曉的錯處。
    直到這天晚上，馬大琴來找她。說顧春不見了，請她幫忙去找人。
    她覺得有顧曉的三嬸當擋箭牌，又找了幾個幫手，才敢找上門來。
    方黑子心裏此時氣已經泄了一半，隻是嘴上仍然不停歇，梗著脖子說：“你打了人，居然還不承認？你要不承認，我就去找支書來給我評評理！我就不信了，還沒天理沒王法了？”
    顧曉嗤笑一聲，說：“去吧，我等你。正好，我也要找支書來評評理。”
    “方黑子，你半夜三更的，帶人強闖我家，無緣無故的就要搜查。這是誰給你的權利？我不讓你搜，你還假裝受傷訛我錢。怎麽？你訛我不成功，你還要找支書幫你一起嗎？”
    顧曉一字一頓的話，像一顆顆飛射的彈珠，敲打在方黑子的心上。
    方黑子幾次張口，卻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此時文革剛剛結束，國家不允許內鬥。像這樣闖進別人家裏，隨意給人扣帽子的事，其實是反對國家政策的。
    方黑子再大膽，也不敢跟國家對著幹。
    “方黑子！你要叫人就抓緊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沒理？”
    方黑子沒想到，一向孤僻內向的顧曉居然能說出來條理清晰的話來，她頓時被噎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