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和王語嫣跟著李青蘿繞過了蘇星河，走到了茅草屋挨著的一個石洞內。
    光線昏暗，卻並不潮濕，也沒什麽怪味。
    可以想象，蘇星河是一個認真孝順的人，將這裏打理的很好。
    “咦……怎麽一下子來了三個？”
    一個聲音從裏麵傳來，李青蘿聽到這聲音後，身形微微一頓，表情變得悲哀起來。
    或許在沒見之前，她並不覺得有什麽，甚至在怪他。覺得，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人。
    可是當聽到聲音之後……
    一些被塵封的記憶喚醒，那些快樂的時光，以及熟悉的容顏！
    如今……要天人永隔。
    “為什麽不進來？”裏麵的聲音也有些疑惑。
    “走吧！”李青蘿最終還是堅定了自己，三人以此走進了洞內。
    洞內陳設極其簡單，一張石床，若幹書籍，一張桌子，一盞油燈。油燈下的躺椅上，有一個麵貌極其英俊，卻帶著滄桑的人。
    他就是無崖子，從外型來說，不愧是逍遙派老牌帥哥，就這……估計也隻有傳說中的潘安，才能與之比高低吧！
    隻是他雙腿萎縮，身形消瘦，哪怕被精心打理過，也難掩遲暮之相。
    當三人走到了他的麵前，無崖子抬頭看著李青蘿，怔在了當場。
    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李青蘿打破了沉默，“爹，好久不見！”
    一聲好久不見，自己聲音沙啞，無崖子老淚縱橫。
    “是你麽……阿蘿！”無崖子整個人在顫抖，想要抬手，可是努力了很久……終究辦不到。
    “嗯！是我，您的阿蘿……我帶著你的外孫女來看你了。”李青蘿同樣流淚，顫抖著手半跪了下來，抓著無崖子的手，聲音哽咽，“來，語嫣，過來見過你外公。”
    王語嫣看著這個帥氣，卻很陌生的老者，表情略顯猶豫。
    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去吧，沒事！”
    “像，真像。”無崖子說出了三個字，而這三個字讓林晨無語，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你的小師妹？
    難怪你媳婦跟你師姐到後來全部離開了你。
    “外公！”王語嫣終究還是走上前去，給無崖子見禮。
    “好，真好……”
    無崖子老淚縱橫，但麵露開心的微笑。
    他在臨死前，還能見到自己的親人，著實是上蒼對他的仁慈。
    已經很知足。
    林晨站在黑暗中，靜靜看著這一幕，祖孫三代人齊聚一堂……
    也勾勒起了對以往的回憶，可是悲哀的是……自己貌似沒有這種溫馨，或許活的太久，父母早就去世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
    “晨哥……”王語嫣怯怯走了過來。
    “怎麽了？”林晨一愣。
    他像個局外人，並沒有參與進來。
    “那個……我外公……”
    林晨明白了，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摸了摸她的腦袋，“語嫣，你晨哥不是萬能的，畢竟我的情況你清楚，而且……你外公是靠神魂意誌力撐著，早就燈枯油盡了，凡間的手段無力回天。”
    其實李青蘿也想問，但她隱隱約約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也走上了修行的路……也能感受到。
    隻是不死心吧！
    “不過沒關係語嫣，你加油，等有朝一日你成功證道，完全可以辦到的……”
    “嗯！”
    雖然這是希望，可是王語嫣依舊開心不起來。
    越是修行，你就會明白，那一步到底有多遠。
    很多時候……連自己都不自信。但是她一想到林晨遲早有一天會出事，她就不得不繼續堅定信心，不得不努力。
    如今……有親人要死在自己的麵前，她有點兒破防。
    “這就是代價語嫣！你知道為什麽到了一定的地步，很多修者要走無情道，太上忘情了麽？這就是理由……”
    “修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尤其是那些從殺戮中走出來的強者，越是注重身邊人，但由於各種原因……很難有人陪你走到最後，故而……為了不心痛，隻能那樣，你明白了麽？”
    “晨哥，你經曆過麽？”王語嫣問出了一個極其尖銳的問題。
    林晨摸了摸王語嫣的頭，低聲笑了笑，“誰知道呢！”
    無崖子其實一直在觀察林晨，因為在進門之後，他貌似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罷了！
    無所求，甚至在黑暗中你不注意，都會將他遺忘。
    可不難看出，自己女兒，和外孫女，對這個男人很看重。
    隻是……他不帥啊！
    “小夥子……你過來一下。”無崖子對著林晨道。
    林晨一笑，隨即從黑暗中出來，走到了油燈照耀的地方。
    無崖子愣住了。
    猛然間瞳孔一縮。
    之前他並沒有刻意的去觀察林晨，但是近距離一看之下，差點尿了。
    “你……不對勁！”
    無崖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像是巨人一樣矗立在自己麵前，讓人恐懼。
    “哦？原來你已經是天人了，也是……不然你撐不住的。”林晨歎了一口氣，“嗯！我的情況比你好不到哪去，不！應該比你更糟糕。”
    “你到底是誰……說，你接近我女兒和外孫女……”
    “爹！”李青蘿連忙喊停，“夠了！不要去刺探林晨的一切，而且，他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壞心思，他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這話，連林晨都愣住了。
    自己在李青蘿心中這麽重的麽？
    連自己都不知道。
    王語嫣緊緊抱住林晨的手臂，用行動說明真相。
    “哎……罷了罷了……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說什麽，又有什麽資格……”
    無崖子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別說自己現在半死不活……就算全盛時期，他也未必敢對林晨出手。
    “外公，晨哥他很好！”王語嫣怯怯小聲嘀咕了一句。
    無崖子嗬嗬一笑，“那麽，你可以告訴我你的來曆麽？”
    “你終究是不死心啊！”林晨看著無崖子一笑，“我從天上來，路過人間……去往虛無！”
    這個回答，不僅僅無崖子愣住了，就連李青蘿和王語嫣也怔住了。
    天上來，路過人間……去向虛無！
    不是輪回，或者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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