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的不對勁，其實在場之人早就注意到了，隻不過之前江湖中沒出現過，故而也想不到。如今被人一言點破，要是還不接受事實，那麽他們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你可有辦法救他？”
    當項少羽皺著眉頭說出這句話時，語氣之中有些顫抖。其實他很清楚，自己將會得到一個不想聽到的答案，可他必須要為此而努力。
    果然，當這句話問出來之後，無論是王語嫣還是墨家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人家王語嫣剛才回答你問題，那是給你麵子，給你麵子，未必說……人家就一定要……
    “少羽，你……”
    “班大師，天明的事情交給我吧！”
    項少羽很清楚班大師要說什麽，但被他打斷，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閑的。
    “你無需如此看著我！”
    “嗬嗬，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怎麽？還要用我的命來威脅語嫣，我說你項少羽現在隻是項少羽，就算是項羽，我隻能說你在想屁吃。”
    如此不給麵子的嘲諷，按照項少羽的脾氣，估計不是懟你，就是硬懟才對。
    但是出奇的是，他沒有生氣。
    “我和你做一筆交易！”他看著王語嫣，道。
    “你我之間，沒有做交易的……”
    “不，你還是先聽完我要交易的內容，而且我還知道，你有辦法治好他！”項少羽打斷了王語嫣的話。
    “項少羽，你夠了，不要以為語嫣善良，你就可以無底線！”
    項少羽還是無視東方白，“一命換一命，你救治他，盡你所能，成與不成不重要，隻要你問心無愧即可，而我付出的代價是……我自己！自此以後，我項少羽這條命就是你們的，你們要殺要刮隨意，或者當我是奴仆也行。”
    他的目光一直沒離開王語嫣的眼睛，那是心靈之窗，直接反映著你是否撒謊。
    王語嫣長大了小嘴，好幾次欲言又止。
    “萬萬不可少羽，你不能……”
    “班大師，自此以後我怕是不能繼續跟著你們了，往後天明若是能救回來，就好好照顧他，若是救不回來……”
    項少羽沉默片刻，“若是治不好，那麽，時也命也，以後無需多言。”
    王語嫣楞了半天後終於回神，眼神之中從亮晶晶變成了沉默。
    隻能說西楚霸王，就是西楚霸王。
    “你的心眼，真多！”
    “過獎！”
    王語嫣是單純了些，可不代表她什麽都不明白，用一條命換一條命，無論是站在任何一個人的立場，都會接受，因為提出這個條件的人是未來的西楚霸王項羽，如今的項少羽。
    雖然他為了天明，將自己買了。這看上去很愚蠢，可事實上也釋放了一個信號，我可以為了主家，同樣做到如此。
    哪怕以後被迫買自己，但下一個商家，同樣能接受自己這番操作。
    和呂布，完全是兩個概念！
    沒人說他三家姓奴。
    而且，這樣對他還非常有利！如今大秦帝國如日中天，固然隨時都有可能顛覆，可事實上在知道以後的發展軌跡後，秦始皇嬴政會無動於衷？
    先不說他能不能獲得長生，就算不能，嬴政在死之前，肯定會安排好一切，而被安排當中，什麽劉邦張良，蕭何陳平，還有大澤鄉的那兩位，統統得見閻王。
    至於他項少羽，還用得著說麽？肯定得死。
    而王語嫣是林晨的夫人，而林晨又和嬴政牽扯上了關係，那麽想要護住他，護住他項氏一族，完全沒任何問題。
    “按道理說，我沒理由拒絕你，但是……哪怕你是以後的西楚霸王，對我來說又有什麽用呢？而且，你吃的多。”
    見對方一點都不隱瞞自己的意圖，這讓王語嫣感覺非常有趣，無形中放鬆了些許心態，帶著開玩笑的心態問道。
    “吃的多，自然幹得多，你們雖然不造反，可若是給我足夠的人，我卻能給你攻陷一個王朝，這對於你們曼陀羅山莊來說，難道有害處？這世上，沒有人會拒絕手中的刀更鋒利。”
    “咯咯咯……”
    東方白雖然現在畫風歪了，可事實上其聰明程度，還要高於王語嫣。聰明，說的是在經曆一些事情之後見識和眼界發生了改變，等同於智慧。而智商，這玩意可是天生的。
    她也忽然感覺這位西楚霸王很有意思，其實還想著，以後要不等自己傷好了，繼續和項少羽打？反正隻要自己被打，就越強，就沒必要滿世界跑了。
    嗯，這奇怪的體質，最好還是別搞的天下皆知的好！
    “語嫣，答應他！他把姐姐弄成這樣，這仇得報，哪怕現在打不過，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能幹過他，老娘一定捏爆他的卵子。”
    這話說的殺氣騰騰，現在稍微帶點情緒說話，尤其笑起來，那是胸口疼。
    從哈哈哈，變成咯咯咯……
    總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
    “好……”
    王語嫣對東方白點了點頭，再一次看了一眼項少羽，其實她很想問問，你是如何斷定自己能救這個天明的？不過想想也沒必要問，這是一場交易，成與不成其實沒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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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她對於西楚霸王項羽有點兒好奇，但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雖然沒人嫌棄自己手中的刀更鋒利，可她手中捏著的是核彈，刀不刀的，有那麽重要？
    或許看著被打殘的東方白，王語嫣覺得，自己切下來比東方白捏爆，爽感會減弱很多。
    天明的情況，要比想象中嚴重，但是對於王語嫣來說卻沒有那麽複雜。畢竟是小孩子的神魂意識，比較純淨單薄，記憶是很少的。隻不過因為來了外力，太過於強大而被直接給衝散了。
    如今她要做的，自然就是將那些被衝散的意識聚集在一起而已。
    當然，說起來簡單，可對於普通江湖中人來說，是無解的。
    也或許是項少羽天生本能意識到王語嫣既然能察覺，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
    鹹陽宮中這些日子要比想象中沉默，這不僅僅隻因為那位陛下的氣場強大，而是距離後世記載那位陛下的壽命即將到達終點。好些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甚至有些人惶惶不可終日，害怕這位陛下此刻來一番大清洗，直接為後世之君開路。
    此刻，嬴政麵前坐著的扶蘇身心疲憊，都說九五之尊享天下之榮華，可事實上這幾天下來，還真同意了林晨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評價，這位置，狗都不當。
    真的……以前作為儲君，有學不完的課業，已經夠累了！但總有閑暇之餘還能和大儒們討論一下當下國情，偶爾還能發發牢騷。可是當這幾天嬴政將政事往他身上加的時候，他才發現，感情你連發牢騷的時間都沒有。
    大清早黑燈瞎火的開始洗漱後開始上朝，這點還好，畢竟當儲君的時候就是這麽幹的。早朝剛結束，就有亂七八糟的奏折開始往自己桌案上堆。
    曾幫自己父皇處理過，也很清楚工作量，雖然一天下來能拉好幾車，處理幾十公斤，那也是竹簡，總共也就那麽一些字。
    可是，這些天的奏章全部用上了從後世弄來的紙張，這一下子，讓扶蘇感覺工作量翻倍。
    沒得辦法，竹簡就那麽大，盡可能的用最簡潔的字把事情給交代清楚。可是現在……皇帝從後世引進了紙張，大臣們從後世引進了溜須拍馬的手段。於是一張紙上，寫滿了無關緊要的東西，來來回回就是歌功頌德，最後用一百字左右描述一下屁大的事情。
    說實話，這東西看的扶蘇很想掀桌子，可是他不敢……這還沒成皇帝呢，你就敢沒耐心，這要是成了皇帝……那還了得？
    這一切自然落在了嬴政的眼中，偶爾露出的戲謔讓扶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紙真是一個好東西，它比起孤所處理的奏章來說，要輕上許多，至少以後太子你不用擔心累死一頭牛。”
    嬴政開口了，一句話就將扶蘇給幹沉默了。
    這話怎麽答？
    他爹的意思是，你的工作量貌似還不夠啊！
    “父皇，兒臣以為……”
    “兒臣以為……”
    以為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開解，說難聽點這一切都是他的鍋，太過於親近儒家，導致很多大臣們在知道如今的奏章都是他扶蘇批閱的後，這調調才被帶起來的。
    所謂上行下效，不就是這個禮麽？
    “怎麽不說了？”
    “兒臣無話可說。”
    果斷的認錯，嬴政是個霸道的主，可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扶蘇很清楚，說實話，他很懼怕自己這個父親，但同樣還是很敬愛自己的老爹。有錯你就認下，別打死不承認，那樣隻會讓嬴政不開心，不開心就拾掇你！你絕對不是胡亥，胡亥最多就挨頓打，被罰不能吃飯。
    但是你扶蘇要是敢亂來，殺你那些門客和老師都是輕的。
    身份不同，自然所遭受的待遇也不一樣。
    而且扶蘇很清楚，留給自己和自己父王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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