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願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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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拜思哈,他連夜的收了貨點數存倉後,就急急的取出各式臘貨和兩匹相同的印花布回家,讓丫頭用皂角洗了一匹,然後烘幹,次日早晨仔細的讓老婆看,讓家裏的下人們看,確實確認同明心所講的一樣,那布洗後不褪色,品質良好,才安心請了幾個合股的權貴過自己家看清單。
有個副都統說,“臘貨人人都有賣,湖北的並不特別出名,湖北的布在京城也並不出名。”
拜思哈大笑,“出名的地方出來的貨,未必都是好貨,那不出名的地方,出的也未必都不是好貨。貨都得看是誰出品的。大家看看這幾簍臘貨,看這些包裝,有一兩銀子的,有二兩銀子的,還有五兩銀子的,送人是不是很風雅。”
臘貨各樣都有,簍子也有不同形狀,並且還貼著一個紅色的倒“福”字,副都統點頭說,“現在要過年了,這樣拿著送禮確實是好看又實在。我看賣得。再多點貨,再賣貴點都能賣得。”
拜思哈又拿著兩匹印花布往桌上一扔,布散開來,“諸位大人,看這兩匹布有何區別?我昨天選了兩匹出來給我老婆,讓丫頭用皂角洗了,再用爐子烘幹,同沒洗的一匹相比,基本上布色相同”
有一位佐領說,“是不錯,不過京城我好看象到已經有人賣一樣的。”
拜思哈驕傲的說,“不同,絕對不同。出給咱們的印花布,是不會與別人相同的。如果是與別人相同的印花,那個印花就是以前的,印開的印花咱們拿貨可以比別人便宜很多。供貨人說務必讓那家倒黴。”
那副都統懷疑的問,“既然以前有合作開的人,為什麽要另找咱們呢?”
拜思哈解釋,“咱們信譽好。之前那麽多錢,咱們都是毫不猶豫的付款,還付定金,從來不講價,還主動的補足尾數到整數。他們倒沒想起讓咱們賣布,以為咱們都是做大生意,小錢不肯賺的,這次他們是要自己拉四車布過去灤州農村去賣著試試。可是現在下雪,要呆幾天再走,怕過年前賣不完,加上以前他們自己也沒賣貨的經驗,貨給咱們賣安心些,問我要不要,我一看覺得不錯,就要了。隻留了一車布的給他們自己賣。”
那佐領興奮了,“看這印花布價格,與淨色的相比,差這麽多,看來染坊實在是賺錢,咱們開家染坊如何呢?”
那副都統臭罵,“愚蠢,開染坊得自己進布,染得不好就砸了。那布就作廢了。廢一匹布得染好幾匹布才賺回來。”
拜思哈馬上附和,“是啊是啊,開染坊成本很貴的,請了很多人,隨便哪個工序的人搞錯了,那布就染砸了。主要是賣布才賺錢,聽說那個染坊賺的錢連書院夫子的開支都付不起。要是關了,又有好多人沒飯吃了。”
副都統搖頭,“染坊怎麽會可能不賺錢?這是知道你心好,博你同情。不過賺錢也得看本事,錢是賺不完的,咱們就讓他們糊個口吧。”
拜思哈忙忙解釋,“大人,這個染坊同其他的不同的,工序極多,請了很多人,材料也講究。他們開染坊主要是因為有朋友織的布要賣,幫忙銷布。布賣不出去,那些織工就沒飯吃。這布昨天我就讓丫頭拿皂角洗過,再用爐子烤幹,同沒洗過的比過,真的不褪色啊。他們就是圖個同咱們合作很舒服,安全,咱們爽快,講義氣,不黑心。”
副都統笑了,“拜思哈,象咱們沒有後台的,就是講眼光,講義氣。這個布不錯,細水長流,哪個女人不年年穿新衣服,說不定,比以前的生意更好賺。幸好你一口應承收了,下次有新貨,他一定會先問咱們。以後他們再出啥新貨,都收,直接付款。反正虧就虧一水,不好賣大不了不訂貨。他們也知道怎麽回事的。”
拜思哈小心翼翼說,“以前給他們賣布的,老實講,太不地道了,居然跑到染坊去查逆賊餘黨,好在當時有知法的其他布商在,不然,那染坊沒法做了,連咱們以前的生意都要牽扯進去。有這麽做生意的麽?真是蠢貨。咱們現在搶了布的貨源,那些人會不會對咱們不利呢?”
旁邊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人凶狠的拍桌子,“敢跟老子們爭食的人,老子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再說了,是他們做事不厚道,逼得人家沒辦法才找咱們的。”
副都統滿意的說,“原來他們是不願意與那種人糾纏,怕陷到泥潭裏去,不然他們自己賣布獨自得利。老天爺賞財,不收下的話,以後會倒黴的,大家打足精神賣布吧。靳貝子講得對,多好的賺錢門道啊,他們自己活生生的掐了。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拜思哈點頭,“那咱們得趕快賣貨去了,大夥先去倉庫去看下貨,看要訂什麽樣的貨,爭取年前再弄些過來賣,過年是賺錢的好時間。貨主現在京裏,不過說不準明天後天就走的。下午遲點我得送銀票過去。”
拜思哈送銀票過去給明心時,再訂了些臘貨與布,說看布賣的情況會再補訂,順便讓家人趕了一輛高十九車隊的空馬車過來,說高十九一行已經拉到活回灤州了,還轉告說麗敏明天會在宣武門外下斜街土地廟廟會等人。
明心點頭致謝,退回一千兩銀票給拜思哈。兩人相視一笑,拜思哈告辭。
麗敏那天收到消息後,確實是覺得當晚過來太晚了,又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路上,就請幫忙轉告說約江容一起看土地廟的廟會。格圖肯也說要一起出來玩。麗敏不肯,說,“我妹妹從來不會讓著誰的,你去的話又得同她吵架。她不會讓你的。”格圖肯好一番保證,說絕對不吵架打架。
這一日江容一行在嚐了下飯館廚子的手勢後,由於濟蘭一直掂著他的房子,沒得心情玩。江容也覺得沒啥意思,因為雖然是京城,可是到處灰蒙蒙的枯黃,同水鄉處處有生機勃勃的綠色相比,實在沒啥意思。於是濟蘭提議回去,快到舒穆魯家時,濟蘭又拾掇江容一起騎馬去看舒穆魯家的地,江二拗不過這兩隻,無奈隻好先趕車回去,回去後找明心聊天。
江容看到好多地是荒地,正尋思著這邊的地能種什麽。
濟蘭問,“這些地如何?去官府備案荒地費錢不多的,再去買些人來種就好。”
江容搖頭,“不,我不喜歡買人,那些人萬一有個啥亂民,說是我們指使的,我們豈不是虧死了。”
濟蘭不死心,“那就租給別人種。”
江容還是搖頭,“收租是很難的事,收到了麥啥的還得去賣,根本換不了幾個錢,我們本來就多的是米。不如雇人種地,養雞鴨鵝豬之類的,一頭豬就是五六兩銀子,用地裏種出來的東西養。”
濟蘭覺得這賬不對,“雇人?雇人的話,比買人回來要貴呢。不過買人回來出啥事也麻煩。萬一有惡奴出去惹事,還得擔著。”
江容笑了,“雇人就好啦。有錢賺就好。你吃肉也讓人家喝點湯嘛。然後我們就有錢了,種很多花,種很多果樹,到了開花的季節時一直延到天邊的花。”江容無比陶醉。
濟蘭點頭,“好,那明天就回灤州去賣布,免得夜長夢多。”
兩人邊說邊騎馬回家。
一回到家,仁誠就臉色鐵青的罵濟蘭,“這麽冷的天,帶著你侄女騎馬,她這麽小,萬一凍著了怎麽辦?”
濟蘭忍著低頭說,“阿瑪,江容和二哥的布怕是已經快到灤州了,我們明天去土地廟廟會買些要用的種子農具,就直接去灤州。一是怕遲了布價會跌,二是讓我額娘也去聽聽灤州的戲。”
仁誠吃驚,濟蘭居然罕見的沒還嘴,不禁欣慰,“你們去也可以,我明天早晨去開路條。你要聽你江二哥的話,還要看著侄女。千萬不要惹事,那邊有我們的本家,過去先去拜訪一下。”
江容說,“瑪法,那邊還有本家啊。我們布全是棉布的啊,布是很好,能不能送人呢?總不能空手上門吧。”
仁誠笑著說,“你們小孩子販布賣著玩,有啥送啥,這就是心意了。那邊的本家同我們也不親,隻是同姓而已。”
當晚濟蘭與江氏準備行李,當晚濟蘭與江氏準備行李,老太太傷感的摸著瓜爾佳氏做的棉襖說,“這件衣服,我先穿幾次,走時要穿的。”江二急忙說,“姑媽,我們現在賣布了啊,想要多少都可以,讓蘭珍給您再做幾套。你得活到一百歲。現在離上路還早著呢。”
江二看著濟蘭的衣服也是對濟蘭說,過了灤州給他做衣服。一切全準備好後方休息。
十一月二十三日一早,江二趕著馬車拉著大家接了明心一起去土地廟廟會。
麗敏早就等在那裏了,嘰嘰喳喳說了自己最近的生活,批評了江容不寫信。濟蘭說江容沒有時間,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見下麗敏。明心悄聲同麗敏講了染坊和賣布的麻煩事,告訴麗敏江二家的地址,有事捎信過去就好了。江二強調是首陽山旁邊的高各莊。
江容同濟蘭趁機快速的逛了一圈,買了些小巧有用的農具和種籽還有些小玩藝準備做禮物,就跑過來與麗敏匆忙告別。
麗敏惆悵的看著馬車越走越遠,覺得江容離自己的生活越來越遠,再不是那個跌跌撞撞走路天天同人吵架讓自己收拾首尾的小惡女了。
當然更惆悵的是格圖肯,他以為江容會睡懶覺,於是自己也很晚才過去的他,連馬車的影子都沒看到。
江二一行經寶坻,豐潤到灤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