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悲摧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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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鄧縣七裏河通白河,通丹江,再通長江,再從洞庭湖過湘江,再往南,又寬又深的水路,可以一路直抵達羊城。
江容讓江祥和小石頭帶著寺裏自願跟著明拙走的三十四人,合計三十六人,帶著明拙搜集的經書,書籍,拓本,臨摹件,還有一些本地物產,如絲綢,玉雕,烙畫,絲毯,牛角雕,界中米醋等,盡快趕到羊城,在洋貨行附近租房子住下。並且要為江容租下幽靜,安全的地方,或是買一處房產。
江容自己則與明拙單獨走,江容覺得朱三是塊賴皮糖,粘上扯不掉的,萬一他混在那群準和尚裏,難道自己還天天去一個一個去辨認不成。
索性分開走,出了啥事,不關自己事,當然也不關江祥什麽事,人員名單中並沒有這一個人,如果朱三出了事,那是朱三自己的事。
反正往南走也好,往北走也好,圖的是開心沒有必要同那些寺裏的準和尚同行。
單獨走是有很多好處的,江容不必穿男裝,是明拙著俗家裝扮。
可以吃好的,玩好的。哪裏風光好想多呆一會,就多呆一會,不必考慮那些準和尚吃啥穿啥的。
隻有兩個人,大不了棄舟登陸,快馬加鞭趕路。
在準和尚們出發的前一晚,就是安家小姐同王大嬸哭訴的晚上,江容私下叮囑江祥,萬一朱三跟上來了,得讓他住最差位置,絕對不準照顧他。那當然,他要出錢換的話,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朱三這個惹事精的安全問題,出多少錢都不能擔保。
江容問江祥能不能狠下心來不管朱三,如果不能的話,就不要帶隊了,讓小石頭帶就好了。反正一堆準和尚而已,付了船資,路上最多被人打劫,就算劫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也不會少塊肉。
江祥想了想,說自己可以狠得下心的,如果讓小石頭帶隊的話,說不準路上就會因為朱三耽擱了。
江容很欣慰江祥的頭腦清楚,告訴江祥天下很大,海外也很大,有東洋,有西洋,如果江祥想出海去,多走幾趟短途貨運了,再出海外好了。
江祥無所謂的說,江容讓他去,他就去,江容不讓他去,他就不去。
江容哈哈大笑。
十一月三十日下午,江容同明拙去看張一傑的小飯館。
張記飯館生意不錯,張一傑一見到江容與明拙,臉色大變,“你你你,不是已經啟程去南方麽?忘記帶東西了麽?”張一傑在心裏祈禱江容是落了東西回來取的。
江容作茫然狀,“我幾時告訴你今天啟程?”
張一傑臉色大變,“江祥和小石頭不是帶著人坐船走了麽?”
江容與明拙對視一笑,肯定是朱三那家夥跟著走了。
江容輕快的笑著說,“哦哦,我覺得鄧縣這裏還挺好的,我要多呆幾天再走。那些人那麽,趕路也趕不快,就讓他們先走吧,我們過後快馬加鞭就好了。”
張一傑臉色變化,終究沒說什麽。
朱三公子穿著粗布棉襖同著安小姐一起跟著小石頭上船。
江祥點人數時,發現多了三男一女,問小石頭怎麽回事。其實江祥已經目光銳利的發現多出來的男人中有一個就是朱三公子,雖然極力打扮得蓬頭垢麵,但是他再怎麽樣也是遮掩不住麗色的,並且他長得高啊。
當然江祥假裝不認得他,如果這時鬧開了,這家夥跑回去,不又得纏著江容了麽。
俗話說,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江祥沒有替朱老爺管教兒子的義務,江祥也認為自己家的小姐也沒有這義務,萬一這小子纏上江容了,豈不是又惹了大麻煩上身。於是江祥毫不猶豫的假裝不認得朱三公子。
江祥並且決定,如果中途這朱三公子搞什麽妖娥子,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扔下船,讓他自生自滅。反正朱三公子有的是錢不是麽,他愛怎麽玩,自然有大把人願意陪著他玩的。
小石頭陪著笑臉同江祥講,說安小姐是王大嬸的侄女,安捕頭的千金,想跟著一起過去看看熱鬧,這船到時不是還得回來的麽,於是捎她過去看看熱鬧。言下之義就是不要再問了,衙門的大爺,寺裏總得給點麵子。
江祥才懶得問呢,問一問隻是走過場,江祥例行公布的要求他們得後果自負,不可以耽誤自己的船期。如果有違反規定,立刻就下船好了。他們這兩人的死活,與江祥一行無關。
如果接受要求的話,可以免費搭他們,反正不損失什麽。但是吃飯與用水之類的得掏銀子,因為那些江祥也是要掏銀子買的。
一開始,朱三公子穿著粗布衣服坐在船頭,也覺得快活得不得了,初初得到自由的人全這樣。
從上遊往下遊走的水,應該算是順流而下了,船行得很順不阻滯的感覺,這感覺還是很有趣的。
朱三公子坐在船頭同安小姐聊天,看著河邊的風景,吃著粗粗的饅頭也得很有風味。
安小姐也沒有這種體驗過,也覺得這種情趣不錯,很好,一輩子這樣子過下去,也可以。她在心裏感謝自己的姑媽,不然,她自己是沒有勇氣同一個男人出去玩的,雖然這個男人長得很美,應該也是好家世的良家子弟。
到了晚上,小石頭看在王大嬸的份上,自然是安排安小姐住在最好的地方,其實也就是相當於一個小單間,雖然這個單間連轉身都很困難,但好歹是單間,不對安小姐的名聲造成影響。
安小姐很承小石頭的情,不停感謝。
朱三公子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準和尚們都是住到哪裏算哪裏的,向佛的人是不講究什麽享受的。朱三公子同兩個小廝一開始捏著鼻子挑挑選選,到了最後,睡在靠近最外的過道邊上,隨便哪個出恭都會不小心踩他們一下。
一晚沒睡好的朱三公子第二天白天頂著黑黑的大眼圈看風景。
當然,這天的風景與粗饅頭不象頭一天那麽美好了。
其實按理說,下到丹江後的風光應該同在鄧縣那邊很有些不同了,應該看著更有情趣才是。
可是朱三公子不覺得。他覺得石頭很醜。山也很醜。水也醜。
第三天時,朱三公子就開始抱怨了,嫌悶嫌髒嫌人多嫌吵嫌吃得不好。
安小姐覺得他真沒用,一點苦都不能吃,比自己一個女人還不如。
如果朱三知道安小姐心裏想啥,一定會說,你住單間哇,你睡好了,我若是睡夠了也不抱怨。
當然,安小姐會回答他說,男女授受不親,隻是稍稍隔開而已,一樣的吵,一樣的悶,所有的都一樣。
當然這個對話沒有進行。
隻是我們想象而已。
朱三公子有大把銀子,他去找小石頭,要求出銀子改善自己住的條件。
小石頭示之以白眼,因為王大嬸的麵子,帶了安捕頭的千金安小姐上船,一個女子上了船客除她以外全是男人的船,已經給大家帶來了極大的不方便了。
有些時候,不是有錢就能解決問題的,大家想想現代的春運火車吧,有時,看著廁所就在旁邊,可是你擠不過去,在清朝的不大不小的船上,運了一堆貨物和許多人的船上,想要個單獨的住的單間,是很難的。
安小姐的這個活動行李,居然想要改善條件,呸,用衛九小姐的話來講就是,想都不要想。
當然小石頭沒這麽蠢,怎麽樣不看僧麵得看佛麵嘛,於是小石頭委婉的說自己做不了主,隻能帶朱三公子找江祥去。
小石頭帶著朱三公子找江祥時。
江祥心裏恨不得笑死,不過他沒表現,隻是嚴肅的說,“這船上隻有兩個單間,一個給了安小姐,另一間我住,請問小石頭你需要我給安小姐的朋友騰出來麽?”
小石頭忙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
江祥又拿腔作勢了一會,小石頭賠了一陣子禮。
江祥就原諒了小石頭,又講,“既然有銀子,租船又不貴,為什麽不租一艘船跟在我們後麵呢?那樣安小姐也能過得舒服些。”
朱三公子想了一想,是這個理啊,於是抱拳感謝小石頭一路上的照顧,立刻租船跟在江祥一行人後麵。
安小姐很不情願的下了江祥一行人的船,上了朱三公子租的船,雖然這船更寬敞舒服些,吃的也更好些,可是,安小姐寧可坐江祥一行人的船,那邊最少安全啊。大家不會對她下手,萬一朱三公子狼性發作,應該不會吧。
安小姐其實是抱著很僥幸的心態上了朱三公子租的船的。
朱三公子若是知道安小姐心中所想,一定氣死了,他自詡美貌與智慧集於一身,對成十過百的丫頭的投懷送抱都沒接納,就是他當自己是君子,講究兩廂情願,並且,還得是他看中的女人才行。
因為一直是要求高,沒有滿足所有條件的女子出現在他麵前,所以,朱三公子到現在還是一枚青青澀澀的處男。
江祥是想甩掉朱三公子的,因為在船上行駛倒還沒什麽,萬一到了羊城,這隻騷包花花公子一定會惹事,就算他不惹別人,象他這樣的美人,出現在羊城地麵上,大把男人或是女人對他起心。
那可是出自梳女的地盤,女人也是相當有選擇的地方。在羊城,性格堅強經濟獨立的女人,實在是沒得看得上的男人會選擇去自梳。連自梳都不怕的女人,如果有看得上的男人出現了,那自然,嘿嘿。
江祥用腳趾頭都想得到會發生什麽樣的鬧劇。
既然朱三公子還有帶兩個小廝出門,是在家人允許的情況下出的門,江祥就當朱三自己的安全是有準備的。
在江祥打算甩掉朱三公子時,江容與明拙上路了。
兩人一路租馬車前行,興高采烈的逛了周圍的名勝古跡,又去武昌城住了幾天,江容吃了很多東西,明拙沒吃,明拙忙著搜集經書與書籍。
在享受了江城臘梅香味後,二人坐船過江,又去南嶽玩了幾日,才在衡州坐船下羊城。
江祥計劃甩掉朱三公子一行,其實好簡單,他在熱鬧的市集處就讓那些準和尚上岸玩一個時辰再走。
朱三公子喜歡湊熱鬧,自然也會去玩,但是他一開始還記得是一個時辰。但是玩了幾天後,就覺得一個時辰很不夠,玩得太不盡興了。他覺得不同江祥一行人走,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於是,江祥一行人的船開走了。朱三慢慢的邊玩邊南行。
江祥一甩掉朱三幾人,就再也沒有休息了,一路緊趕下羊城。
朱三公子人很大方,賞船夫與做飯的船娘都大方。
船夫與船娘刻意奉承,得到的賞銀更是可觀。
可是船娘覺得安小姐的神情並不舒展,船娘覺得是朱三公子拐了大戶人家的千金,千金小姐沉迷於朱三公子的美貌,可是有時又會想起自己的家人,於是就不開心。
船娘同船夫一講,船夫大驚失色。兩口子核計很久,見到被拐的小孩和婦人是得送官去的。這兩口子觀察越久,越覺得安小姐是被拐的,朱三公子就是靠一張臉騙女孩子的。
船娘就著意套安小姐的口風。
安小姐雖然為人謹慎,可是,到底年輕,在被船娘拐彎抹角的問,一個人同其他年輕男子一起出來,不怕家人擔心之類的事時。
安小姐不經意的說不怕,自己有拳腳功夫的。
船娘立刻就不往下說了,岔開話題講別的了。
晚上兩口子愁眉苦臉的商量,如果是女方家人抓到這一行人,自己夫婦兩個也得受牽連。可是這安小姐根本不會出事。
算來算去吃虧的隻有自己,於是,次日,朱三公子一行上岸玩耍時,船夫把船開走了,慌慌張張逃跑的船夫根本沒想起朱三公子一行的行李,於是朱三公子一行人的衣物,也都隨船帶走了。
等朱三公子一行人回來坐船時,船不見了。
安小姐很是憤怒,不過暗自慶幸自己把銀子與首飾隨身帶著,隻是被帶走了幾身粗布衣服而已。
朱三公子發呆,喃喃的說,“我對他們不夠好麽?打賞這麽多,說話也和氣,若是他們有急事要走,說一聲就好了,他們為什麽這樣子不說一聲就走了。”
安小姐火起,扭過頭去不看這個繡花枕頭。
朱三公子忙賠小心,“我們回家的話,比去羊城要遠多了,都到韶州這裏了,不如直接到羊城去吧,我們家在羊城也有生意的,到時我們玩上一陣子,玩夠了,就讓他們安排船送我們回去好了。”
安小姐權衡了好久,也隻好這樣了,都要到羊城了,發生這種事,真是憤怒啊。
朱三公子讓小廝租船,自己同安小姐去市集上買了幾身衣物。
這次他們不敢隨便上岸玩了,一路趕到了羊城。
在他們被船夫棄在岸上時,江容與明拙已經到達了羊城了,江容已經買下十一甫的一套房子住下來了,正在享受羊城的美食。
朱三公子一行這次租的船是廣東人的船,於是講話都聽不懂,是互相聽不明白的那種。
朱三公子對於拿自己銀子做事的人一向秉承一個原則,就是用錢砸。當然,對於不拿自己銀子做事的人也是秉承一個原則,雖然是另一個原則,就是勾引對方取樂。
總之,在目前還沒吃過啥大聲的朱三公子眼中,天下的人對他來講,都是有用的,要麽給他幹活,要麽供他取樂。
嗬,隻能講,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朱三公子砸錢過去,船夫自然是滿意。
但是安小姐覺得不滿意。
安小姐也有自己的原則,拿錢砸不是她的原則,她覺得應該是比較公平的交換,做事,收錢,做事做得好,再打賞就好。而不是無原則的拿錢砸。
於是,安小姐很看不慣朱三的行徑。她打定主意,到了羊城,玩上一圈後,就打道回家,然後再也不與這蠢貨有啥瓜葛。
安小姐認為朱三公子就算能繼承到許多銀子,以他這種花錢的性格,也是很快就能揮霍而空的。
朱三公子一行很快也到了羊城了。
羊城的珠江很寬很闊,當地人稱過江為過海。
初初看到的人都會很震憾的,煙波之上,遠處有綠帶繞之。
南中國的海,同北邊的海不同,北方的海看上去比較冷美人,但是南中國的海看上去很嫵媚動人。
朱三公子被海景所震憾,又看到繁華的人煙,以為這就是要到達的目的地了,立刻就讓船夫停下來,自己急急忙忙就要下船。
船夫拉住他,同他連擺手比劃帶講,急得青筋都暴出來了。
朱三公子不明白船夫講啥,問,這是不是羊城。
船夫點頭。
朱三公子奇怪了,是羊城,我要到的就是羊城,你擺什麽手,是嫌我給的銀子不夠麽,又扔了一小錠銀子過去。
以前被船拋棄過一次,於是朱三公子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認為這個船夫也是個不好的,趕快給銀子,趕快遠離的好。哦,這已經達到了朱家對他的期望了,就是吃一次虧,學乖一點點。
那船夫講了好久,朱三也不明白,所謂雞同鴨講就是這個了。
船夫隻好放幾人下船。
其實船夫是好心,想講這裏是邊上,不是繁華的地方,要去羊城去玩,得到熱鬧地方去,拉你們過去,不多收銀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