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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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鴻明被人劈頭就罵,倒是楞了一下。
    其實也是他倒黴,平日他都是送江容回家了,再從江容家回到自己家的,就這次覺得身上穿的衣服皺了不好看了,於是下了船就直接回家了。
    可憐陳老爺派了親信在江容家那邊等著,指望能告訴他最近發生的事,讓他提前做好應對準備,卻一點沒有派上用場。
    陳鴻明心裏明鏡一般,江容確實是旗人,不過他一口咬定他要娶的女子是漢人,追問是誰造謠說他要娶的女子是旗人,他要與那人當麵對質。
    陳姓族長雖然年邁,卻也不是老糊塗可隨意糊弄之人,立刻有條有理的解釋,“那衛小姐初來廣府隻帶了一個人過來,就是江祥,說衛小姐是旗人一事,就是是那江祥的老婆米小寶親口說出來的。”
    陳鴻明微笑著說,“誰都知道衛小姐不怎麽用江祥,衛家小姐的下人是被明令不得放江祥一家子進去。江祥從來不是心腹來著,不然,為什麽衛記不用自己帶來的人,卻用朱家的下人做掌櫃。江祥同米小寶成親,衛記一個夥計都沒有過去說聲恭喜的,這得多憎恨這個江祥啊,肯定是下人做錯了事,主子仁慈沒同他們多計較,那江祥同米小寶卻懷恨在心,知道我們陳家有旗人不共戴天之仇。故意破壞這樁親事。那米小寶早有前科,她以懷孕之身卻故意暈倒在衛小姐家門口以達到誣陷的後果,幸好是被外人撞到,請衙役送她回去了。若是那米小寶在衛小姐門口小產,那可真是有嘴說不清了。”
    這一番話也講得合情合理,江容不喜歡江祥兩口子已經傳得紛紛揚揚了。
    米婆婆氣得直發抖,可是也無話可駁回,陳鴻明講的這些大多是事實,半真半假的話是最難反駁的。
    陳姓族長幽幽的對陳老爺說,“嘉烈,以前的事,都不提的為好,可是,你不要忘記,你的手足們可是死在旗人手中的。要是她真是旗人怎麽辦?”
    陳老爺麵無表情的說,“我自己的仔行得正,坐得直,我絕不偏袒著。可是不管如何處置,也要讓人心服口服,不能說是旗人就是旗人,明仔好難得真心喜歡一個女仔。”
    陳姓族長歎道,“好好好,我就讓你們心服口服。”他早已查問過衛記那邊的情形,自認已經了解了底細,心中登時起了一個主意,不管結局如何,都要讓陳鴻明難娶心上之人。
    陳老爺深深鞠躬,“我自信在這廣府做人做事,從來對得起天地良心,從不曾辱沒陳家先人教誨,不明白族長為什麽會親臨廣府來訓導小兒。”
    陳姓老族長點頭,“你很好,明仔這孩子也很好,我屬意他日後承繼陳姓族長,自然不能看著他行差踏錯,娶錯媳婦。”
    陳老爺又長揖到底,“無論如何,孩子娶媳婦得娶他心上的人。”
    陳姓族長扶起陳老爺,“我老了,你也不年輕了,我家的小崽子們沒一個比得上你的明仔。我聽說那個衛小姐很凶很厲害,都不準明仔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更不提說是娶多個老婆或是納妾了,這樣的女人不能要。”
    陳老爺皺眉,冷冷的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明仔一門心思中意她,我們不好幹涉的。再說了,多娶老婆未必就能多生子孫出來。擺設在那裏,不碰,可是生不出來孩子的,生出來的也是戴綠帽出來的。”陳老爺很得意自己的兒子比別人的兒子強,於是不準別人指責他。
    陳姓族長被噎了一下,不過他也不以為然,“林氏說要給明仔娶茶妹做媳婦仔,明仔不肯,你也太慣著明仔了,多娶一房媳婦照顧伯母是他應盡的孝道。”
    林六老爺在旁邊插話說,“我家茶妹自幼由我堂姐養大,若是做了我堂妹的兒媳,自然能好好服侍她安享晚年。”
    陳老爺哈哈大笑,“果然是有奸人挑拔,這樣看來,那茶妹是萬萬不能入門的,她沒進門就挑拔生事,進了門,豈不是要禍害我家了。”
    這就說林六老爺同茶妹挑拔離間,而族長耳根軟被人挑拔生事了,陳姓族長大感沒有顏麵,“林氏多年守節,現在明仔娶茶妹,茶妹就是你們長房的兒媳婦,以後侍候林氏不是很好麽?”
    陳老爺收了笑聲,“大嫂守節多年,我夫婦二人一直敬重不已,供奉大嫂從沒有半點慢待過。大嫂若要過繼嗣子,我會幫忙出力娶好人家的閨女進門。不過我的明仔是獨子,不過過繼,好在族內有大把遠房子侄可以過繼過來。大嫂若是不願意過繼嗣子,我的明仔娶妻,生多個兒子掛在大哥大嫂的名下為孫,到時奉養大嫂即可,為何一定要娶那克父克母克家人的孤女入我家家門?”言下暗含譏諷,若是你看中我的兒子,怎麽會讓一個這樣的喪門星給我做兒媳。
    茶妹聽得麵無死灰。
    陳老爺此舉可謂毫不留情,也就是說陳家同這茶妹半點關係都沒有,茶妹是生是死,與他們沒有關係,總之,絕對不可能嫁給陳鴻明為妻。從前陳老爺是當茶妹做林氏的養女,可隨她心意招婿上門,或是嫁人,不管如何,陳老爺夫婦會順手照拂一下。現在,陳老爺已經當這茶妹是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可的礙眼之人了。
    林氏看著心有不忍,不過她此時不敢出聲。
    陳鴻明滿臉笑容看著茶妹,心中大快,果然,做人就得光明磊落落,算計別人時要想想後果。
    陳姓族長心中暗罵陳老爺,你這老狐狸豈是信這些東西的人,不過茶妹的死活與他也沒有關係,一個林家的孤女而已,陳家的林氏養大她了,難道還得賠上陳家的子弟不成麽。
    現下要緊之事是證明那衛小姐是旗人,或是不是旗人,陳家未來族長的夫人,不能是同陳家有血海深仇的旗人女子。陳家族長打著哈哈道,“是我少了思量了。”
    陳老爺高高興興的說,“每月十四日,五可大家都去衛記酒館唱曲,真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平頭百姓隻要去喝酒都可以聽曲。我們也去湊個熱鬧吧。明仔,你趕快去衛記幫我們留個房間。”
    陳鴻明苦著臉說,“你們有幾個人,訂座就好了。現在太晚了,估計是沒有房間了。”
    陳家族長笑著說,“明仔,明日我就厚著老臉讓你父親請我和林六老爺去喝酒聽曲,也就三人吧。”
    陳老爺拿茶杯砸陳鴻明,“一點用處都沒有,讓你去就去。”
    陳鴻明敏捷的閃開,“我不能保證,那邊是朱玉堂的蠢貨手下朱猛在管事,做事一向不留情麵。”
    陳老爺氣結,“那個蠢貨再蠢,衛家小姐去訂個房間,他能不騰出來?”
    陳鴻明嘿嘿笑道,“小衛嫌人多,從來不去那裏的。”
    陳姓族長心裏暗暗想,不去人多的地方露麵,是怕有人認出來吧。再有,祭祀祖宗的七月,居然在那裏唱飲酒取樂,哼,等明天抓到把柄了再責罰你們。
    陳老爺緩下口氣,“你去訂應該那朱猛應該也能給點麵子的吧?”
    陳鴻明不耐煩的說,“你們就是麻煩,人家都是坐一個板凳聽曲喝酒,個個都聽得津津有味,隨便哪個當官的過去都是一樣,除了有人實在是要擺闊花大價錢在簡鬆那裏訂房間外,咱聽曲而已,為啥要那麽氣派?”
    陳老爺又在身邊找東西準備扔陳鴻明。
    陳鴻明忙飛奔出去,邊跑邊說,“有位子就不錯了,我先去給你們訂上。”
    陳鴻明去江容家,讓花姑明天一大早去衛記幫自己訂兩個位置,說能聽曲,能喝酒就行。
    花姑點頭,“天都黑了過來訂座,位置就不用訂了吧,隨時都能有吧,是不是你不好意思說出口,我去說,我讓朱猛給你留個房間吧。”
    陳鴻明嘿嘿笑道,“不用,是我父親同陳家族長過來,那死老頭子一來就不讓我娶小衛,還帶了那討人厭的茶妹過來惡心我,能有地方給他聽曲就不錯了。”
    高士瑞聽說陳鴻明過來,立刻出來準備冷嘲熱諷,剛好聽到這話,立刻臉色變了,“怎麽那個茶妹就那麽好,我妹子就比不上她麽?”
    陳鴻明就解釋了陳家族長的來意,帶林氏同林家六老爺及茶妹過來,逼自己娶茶妹,不準娶旗人女子。
    高士瑞哼了一聲,“我妹妹怎麽樣都強過那茶妹千萬倍,你要娶茶妹就娶茶妹吧,好走不送。”
    陳鴻明歎氣,“表兄,我若是這點事都搞不定的話,怎麽配娶令妹。這事我父親就搞定了,我父親趕我來衛記訂座不就是為了讓我過來通風報信麽?我現在擔心的是一件事,那死老頭子說小衛是旗人女子,不可嫁入陳家,還說一定會讓我們心服口服。”
    高士瑞驚訝道,“怎麽會有這事,一定是你們陳家的人出了漏子。”
    陳鴻明搖頭,“是那米婆婆一口咬定說小衛是旗人,說是米小寶說的。具體怎麽回事我還沒問,我家老爺子趕我過來訂個座,我就急著過來報信了。”
    高士瑞怒火攻心,“小衛真是心軟,江祥這廝就不是好貨,真應該象達老爹說的那樣,幹掉他一切幹淨。現在要不要去同簡大叔講,不要他在簡記做事了。”
    江容懶洋洋的穿著一身寬鬆粉紅錦緞袍子出來,“愚蠢,你這是報複,米小寶說的,未必是江祥的意思,不過是與不是都沒有關係,反正我們同他們一點交情都沒有,簡大叔用不用江祥,那更與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至於我是不是旗人有什麽要緊,關鍵是他們怎麽能確定我是旗人,隻要我不親口講我是旗人,我帶過來的人不親口講我是旗人,沒有人能證明我是旗人。隻有江祥一人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就是一反骨仔,說的話不可信。”
    高士瑞在心裏想,沒關係的人,江容不讓下手。但是高士瑞自然有辦法讓江祥不好過,他決定同所有的人講,自己仇恨江祥,以後不會善待江祥。這樣一說,自然大家會同仇敵愾,江祥參與的會與衛記有關係的事都會受到抵觸,自然他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高士瑞越想越得意,於是江容講的話予以附和,“我帶來的人不會講的,我們都是漢人,也當你是漢人來著,我們隻是有旗人親戚而已,姑奶奶當初也是同我們家失散了才嫁的旗人。”
    江容打個嗬欠,“還有拖達,拖達就是旗人,你去同達老爹講,讓他口風緊點,這裏是廣府,旗人也不能太橫行霸道,可千萬不要一衝動就喊出我們是旗人之類的話了,隨便出啥事,都不要說我們是旗人,他是旗人沒錯,濟蘭叔叔擔心這邊的旗人橫行霸道欺負我們,特意派他過來看著,還寫了信帶過來,萬一有事的話,讓他去求救。嗯,這樣一來,就算拖達說自己是旗人也沒事,他們隨便怎麽指證都是沒用的。”
    高士瑞高興得嘿嘿直樂,“隨便他們指證什麽,我們都不認,我去幫你訂座,順便同大夥都交待一下。”
    陳鴻明看高士瑞走了,立刻緊緊摟住江容。
    江容皺起眉頭,“你身上好臭啊。”她用力推之,沒推開。
    陳鴻明哈哈大笑,“我回家就被那死老頭子叱責了一頓,幸好我老竇醒目,趕我來訂座,不然到了明天不知那死老頭子又有啥惡心手段出來。”
    高士瑞好不容易走開了,不會在旁邊看著二人親近,這個機會實在萬分難得。陳鴻明興奮的低頭吻上江容的唇,輕輕柔柔,然後兩人唇舌間便是濃情萬千。
    江容心中恍然如夢,她覺得這其實不是一場戀愛,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在磨和著,也許她所想要的那些東西,會在這個人身上得到,比如說忠誠,比如說珍惜。(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