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十章 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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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恨文!
於是那晚,碧盈和殷晟他們也真的沒有回去,直到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才回宮去,殷晟直接去上早朝,而碧盈則回宮休息。
而那天下午,先回到宮中的妃宮下了馬車後未曾離開,隻為了候著皇上的馬車等著皇上下馬車,等著和皇上告退了後才敢離開。然而,她們最後不僅沒等到皇上,就連碧盈也沒看到。因為最後那兩輛馬車雖然也已經進宮了,但是車上卻沒有人下來。而柯凡其實很早就已經過來勸各位妃宮娘娘回宮,說是今日各位妃宮娘娘勞累了,皇上體諒各位妃宮娘娘,讓不用候駕了。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苔妃卻沒動,她覺得這樣先回宮去,像是沒有規矩似的,於是執意要候著等皇上。而那個時候,湘妃看了著後麵幾乎是同時進宮的碧盈和殷晟的馬車,仿佛看出什麽來,便也勸著各位不如先回宮去。綺妃豔容冷冷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兩輛馬車,似乎也看出了什麽,什麽話也不說,分明也是一副要候駕的樣子。秦妃向來也沒有什麽主張,那時便轉頭看了看苔妃,又看了看湘妃,最後見綺妃是一副不會走的樣子,便半垂了頭站著,自然也不會先走了。直到那兩輛馬車經過眾人身邊一拐往一旁去了,明顯的車裏是沒有人的樣子,綺妃忍不住“哼”了一聲甩頭便走,秦妃見綺妃走了,身子動了動,最後卻是沒動。苔妃則是輕輕的搖頭歎了一口氣,然後也走了。而湘妃對著秦妃一笑,兩個人便也一起回去了。於是是各位妃宮便這樣散去了,而且各自心中也真明白了,殷晟和碧盈其實是早就不在車裏了,然而各自還想了什麽,就隻有各自心中明白,各自有數罷了。畢竟宮中的女子之間的相處,經常是麵上不動聲色,但是心底都還是計較得清清楚楚的。
夜,深了。
月。半邊,仿佛是用刀割過的半邊。
宮中,燈火明媚,站在燈光中,隻覺得一切似白晝,並無分別。
“盈姐姐真是好氣色,臉色紅潤、眉飛色舞的。”鎏黎殿中,湘妃看著碧盈笑著道。
“可不是嘛,我看盈姐姐不僅氣色好,連運氣都好著呢。上次花神日,盈姐姐就都與我們過得不一樣吧,皇上那麽寵愛盈姐姐,真是極大的運氣啊,我們……”綺妃看著身邊的各位妃宮,又笑著道,“我們就算是求神拜佛也沒有那樣好的運氣啊……”
碧盈聽了隻笑笑,沒有說話。殿外有人唱著戲,燈光下那伶人歌聲綿綿,讓人覺得深思悠長,生活悠閑。
綺妃又笑了笑,伸手夾起一塊宮人剛傳上來的水晶軟糕,吃了一口,說道,“可是,盈姐姐,你的胭脂是不是抹得太深了些。”
碧盈一愣,湘妃已經接過話來,道,“綺姐姐,你看錯了,這不是胭脂紅,是盈姐姐的臉紅著呢。”
湘妃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也夾起一塊水晶軟糕,然後遞給碧盈嚐嚐。
但是碧盈不過吃了小半口便放在碗裏不再吃了,那神情還是懶懶的,一副未睡夠似的神情。
湘妃見碧盈不吃,便遞過一盤糖桔膏,讓碧盈再嚐嚐,但是碧盈不知為什麽一點胃口也沒有,隻覺得平日常吃的這些甜的東西都不喜歡,竟然想吃些酸的東西來。於是便對著湘妃擺擺手,一副不想再吃的樣子。湘妃奇怪,便問,“這些不合胃口麽,要不,讓他們重新弄些好的來。”
“不是這個緣故,我最近沒什麽胃口,實在是不想吃東西的……”
一旁綺妃看著忍不住,半笑半刺的問道,“盈姐姐做什麽不吃了,莫非是這南如宮裏的膳食比不上儀龍宮的,姐姐吃慣了那邊的所以吃不下我們南如宮這邊的了。”
碧盈半抬了頭,半笑,道,“這不是膳食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莫非盈姐姐還對這些宮人有什麽挑剔?”
“嗬……倒不是這些宮人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你在這裏,本宮沒有半點胃口。”碧盈心情本就悶悶的,於是聽到湘妃這一番話語,平日能聽過去的今日卻忍不了,已經怒氣微起。
“哼……孟碧盈,說來說去,不就是仗著你如今受寵麽,皇太妃讓本宮讓你三分,本宮難道還真的要一直讓下去不成。你受封比本宮晚,這冊封也名份也來得不正,真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子,好聲好氣的讓你,豈不是讓烏鴉當鳥王,貽笑大方起來。”
“你……”碧盈冷笑了一聲,看著綺妃沒有說話。
而綺妃更是忽地站了起來,袍袖一揮,那邊上擺著的花瓶便被掃到,“嘭”的一聲落了地,碎了,滿地都是碎片,大的小的尖的鈍的,燈光下反射著銳利的光。像兩個人的語氣一樣,也是尖銳的刺目的。
“你這是想做什麽,表示不滿麽?可別忘了,本宮如今可是堂堂貴妃,你憑什麽這樣對本宮說話,要受懲罰麽?宮中的規矩可不能總是讓人破例的,皇上上次免了你一次罪,而這次還能免麽?”
“若是本宮想,皇上能忍心旁眼相看?!”
“不過是你想,皇上未必想……”
“你……”這回輪到綺妃說不出話來。
苔妃在邊上已經看了多時,此時見已是這個狀況,不得不出來勸道,“各自都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出身,怎麽如今鬧得連個儀容都沒有。皇上為國事操勞,後宮就不應該再讓他來憂心,我們本就該好好相處,各自退一步,如何?”
湘妃也來幫腔道,“其實是兩位姐姐心情不好罷了,又加上這些膳食做的不好,讓人惱心,於是不免說話直接了些。依我看,兩位姐姐這幾日各自在各自宮中呆著,等到心情好了也就沒事了……”
綺妃狠狠的瞪了湘妃一眼,也不告退,便帶著自己的宮人出去了。剩下的幾個女子,也徒是冷冷的坐著,也再沒有意思,其實本來也沒什麽意思,於是不過是再略略坐坐便也都散去了。
而儀龍宮中,被召入宮的二王爺殷嵐此時正剛剛進到乾辰殿裏,向殿中正批閱奏章的皇上跪地請安。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恩,起來吧。你我同為兄弟,又加上好久未見,這些虛禮就不用管了。”殷晟站起身來,一邊說著話,一邊親自走下來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殷嵐。
末了,殷晟又左右上下打量了殷嵐好一會兒,一副感慨的說道,“說實話,你與朕也有好久未見了,這次相見卻不知下一次是到何時才能再見。柯凡,給二王爺好好的沏杯茶來……”
於是柯凡便領命退下去,一幹宮人也走得幹幹淨淨。
殷嵐卻躬身謝道,“皇上,既然好久未見,為何不喝杯酒,想當年,和皇上喝酒的時候臣才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如今臣早已過弱冠。”
“隻是如今,雖然說難得一見,說喝酒……”殷晟略有猶豫,卻還是吩咐道,“柯凡,去將禦酒拿來,朕要和二弟對飲幾杯。”
柯凡也極為奇怪的麵露難色起來,隻得點點頭,然而剛要出門,便聽見身後殷嵐的聲音響起,那話說的與自己的憂慮正撞在一處。
因為殷嵐說道,“既然皇上賞酒,請容臣不客氣一番。這禦酒臣已經多年未喝了,怕是喝不慣,隻想喝沱沱酒……”
雖然有憂慮,但如今,也已酒過三巡。沱沱酒,是殷京中有名的烈酒,向來少人飲,,因為怕一喝就醉了,就沒辦法繼續玩樂下去。而那些邊境上的將士則是靠著這樣的酒在寒冬時節暖身熱氣,於是他們的酒量越來越好,也喝慣了這種酒,常是非沱沱酒不喝了。此刻,就連向來酒量好的殷晟都似微有醉意,但是說的話依舊銳利著,人的意識還極為清醒著,仿佛喝的不過是茶,並非酒。
——“既然回京了,怎麽還喝著沱沱酒,在京中和一般人喝著不同的酒,不是顯得太過醒目了麽?”
“皇上,請恕罪。”殷嵐知道殷晟要提的是什麽事,頓了頓,直接坦白的請罪了。
“你回京朕並不說什麽,隻要你能保證邊境上的穩定,保證殷朝百姓的安全,保證殷朝皇權的穩固,一切隨你,朕睜隻眼閉隻眼。但是,你這個被封為大將軍的人在不能保證這些的前提下,私自回京,你可知道朕完全是可以拿軍法來處置你的。”
殷嵐垂著頭,安靜的聽著,一時也不知道他是知錯了還是不知錯,殷晟隻是繼續道,“你是朕的兄弟,又是殷朝的大將軍,朕本該看在這些份上恕你無罪。畢竟國家動亂,皆是從處置良將開始的。但是若是法規被人置若罔聞形同虛設,也同樣令國家不安。更何況,你回京竟是為了一個女子,一個勾欄裏的女子,你又教朕如何自處?!”
“皇上,臣,無話可說。因為,對於這事,臣憑皇上處置。今日,臣請求入宮見皇上,是為了另外一件事而來的。”
殷晟慢慢的倒了一杯酒,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道,“你是良將,又是重臣,和朕又是兄弟,在朕心中你是最為可靠的人,所以才派你去邊境鎮守……如今,你若是有話,就說罷,不說,倒顯得我們兄弟、君臣的情分生疏了。”
這一番話是殷嵐沒想過會聽到的,也沒料到殷晟心中竟然是這樣想的,而且見殷晟的臉上那般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說謊……殷嵐隻覺得心中有什麽感覺不一樣了,於是,隔了好久定了定心才開口道,“臣要說的是,此次借兵,的確是件良策,收買了人心,平定了邊患。但是,還是有隱患,要費人一番心思。”
“怎麽說?”
“突塔爾族在與羅刹族作戰之時,臣也在一旁親臨指揮,一切都看在眼裏,隻能說,那樣的凶殘的民族是不可能就這樣承認戰敗的。他們嗜血凶殘,是因為他們好勝,相信無人能敵,所以他們才那般肆無忌憚的到處宣戰到處殺人。他們退兵,並不代表妥協、失敗,臣認為,他們是為了下次能夠卷土重來而做的讓步。”
殷晟不由得皺了皺眉,說道,“卷土重來又如何,我們兵力強大,還可請葉珈國一齊出兵,將他們給徹底的打敗,殲滅。”
“隻是……臣擔心,就算我方兵力勝過他們,也無濟於事……”殷嵐說了一半,欲言又止起來,但是見殷晟目光切切的看著自己,隻好繼續開口說道,“而且臣認為,這場戰爭不過是羅刹族的計劃的起頭,他們也許是在試探什麽,當他們得到答案的時候,他們就無損失的退兵了。所以,這場戰爭,看來是我方勝利了,其實不然。他們的計劃也隻走了一步而已,剩下的,才更是令人棘手。”
“那你明白的告訴朕,你所認為的這些,到底是你的想法,還是你知道了些什麽?”
“回皇上,事關重大,臣不敢有所欺瞞,隻能說,兩者皆有。”
“好,朕相信你。那依你說,現在我們不能等著他們卷土重來,那我們要怎麽辦?我們不能用兵力上的優勢勝不過他們,就不能用兵法中的計謀來勝過他們麽?”
“其實,計謀在人心,我方有計謀,他們自然也會有。而且,他們的一個人可擋我們的十個人,戰爭實在是不討好的一件事情。臣,隻是在想,在這次退兵之後,他們就算有所行動也不會太快,而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好好和突塔爾族搞好關係。”
殷晟臉上神情怪異起來,問道,“你這樣說,難道認為突塔爾族會有些什麽舉動?”
“回皇上,在絕對的強勢麵前,任何人都不得不低頭,但是如今殷朝已不如當年,沒有絕對的強勢了,要他們徹底的臣服怕是不可能。若是出現有心懷鬼胎者與羅刹族相勾結,那就危險了。麟風雖然如今是突塔爾族的大汗,但是還太過年輕,不知他人是不是真服他,若是有人不服的話,異心相向,麟風處在那樣環境下難保將來還是不是會再歸順我們。”
“那依你說如何?”
“其實這不過是臣多慮的,但是以防萬一,這個時候不必要求他們再進攻什麽財物,反而多多賞賜他們,采取親民政策,拉攏人心。”
“恩,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來,朕敬你一杯……”
天邊,月,半邊。已經被雲霧遮住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