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十七章 轉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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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恨文!
殷曆中元441年,在新春即將到來之際,前往都水的新帝殷晟帶著妃宮及近臣回到了殷京中,要與各位臣子共迎新春。而皇後孟氏在都水之時因某原因而被關禁閉的事情雖然就早就在回程前就已經結束了,但是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早就被傳到了殷京中,那禁閉的原因也早在朝堂內外中傳開,被朝臣下人們拿來私下議論,頗有幾分沸沸揚揚之勢,也不知是他人過於關心國體,還是欲借此小題大做。
而後,新年的氣息已經漸漸濃烈了。殷京中,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景象。歡聲笑語日連連,鞭炮煙花相重映。每家每戶的門前都已經貼上紅色的春聯,一眼望過去都是喜慶的紅色。小孩子穿著暖和的花襖子在街道巷子中奔跑玩樂,或者跟著大人去賀喜拜年,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笑。地上的雪、枝頭的雪、屋簷上的雪雖然還沒有化盡,但是太陽已暖暖的出現在天空中,風中有著的是鞭炮煙花燃燒時候的氣味。
而元旦當日,按例宮中要設宴,由皇上皇後率領宮中嬪妃等人接受群臣恭賀。但是這樣重要的日子,皇上皇後卻是缺席了,或者說是在接受了群臣祝賀後便離開了,因為殷晟身體不適,而碧盈則是受邀去向居住在皇家寺廟裏不回宮的太皇太後恭賀祝福,不得不也早早離開,湘妃因懷著身孕,神情倦倦的也未曾多坐也退下去了,於是宴會中剩下的是苔妃和秦妃兩個妃子、以及三王爺殷祈和四王爺殷櫟兩位王爺還坐在宴會上,繼續和群臣繼續剩下的宴會。宴會中早早就有了幾分曲終人散的意思,但是在歌舞升天中,依舊有笑語歡聲不斷,將離席的人離去的空無掩飾下去了。而但是若是聽力極好,還能依稀聽到那身側不遠之處的歡聲笑語中略有些隻言片語是與已離開的皇後有關的,苔妃端坐在席上,看著那酒酣麵紅並議論著的臣子,側耳靜聽了一番後,將手中的杯子放下來,輕輕歎了一口氣,而後頭微微一低,那眼角隱隱一彎,似有笑容,是無人覺察的類似笑容的神情。
新春,早朝。
朝堂的大門沉沉的打開了,金袍黃衣的皇帝坐在了龍椅之上,閉目接受大臣們拱手請安,口呼萬歲。殷晟坐在朝堂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俯身跪地的朝臣的麵容,隻覺得新春已至,但是卻未曾在這樣嚴肅的朝堂上看出半點喜氣來。殷晟舒眉,眼角一瞥,很習慣的去看那珠簾後的後位。那龍椅之側的珠簾靜靜垂落著,明光空蕩蕩的自珠簾間透過,那珠簾後的後位上並無人影,是因為碧盈並未與自己一同前來,殷晟不覺心中微有絲失落,而此時,卻已聽得朝堂上已有大臣啟奏的聲音傳來。
“皇上,臣有要事稟奏。”一大臣出列,同時遞上了一封奏折,一旁候立的小太監趕緊上前將那封奏折接了過來,呈給了殷晟。
殷晟還沒細看,隻將那奏折淡淡瞄了瞄,看見奏折裏出現頻繁的皇後一詞,眸子裏暗光一閃後,便抬眼看向那殿中的啟奏的大臣,神情似笑非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終於有大臣在上書卻等不到回音後將事情與於朝堂上提了出來,而這奏折裏提到的事情自然也是與碧盈被禁閉的事情有關的,這樣不出意料的事情有點讓人有一種料中的無奈感以及煩躁感。殷晟不動聲色的將奏折合上,交由一旁站著的柯凡,問道,“愛卿還有何言?”
這樣的話雖然聽來像是要繼續探討奏折中提到的問題,但是一聽殷晟的口氣,擺明就是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了,然而那個大臣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或許根本不想就這樣停止話題,反而滔滔不絕起來,言中毫不避諱的直指關鍵點,說什麽碧盈身為皇後,言行舉止為天下典範,如今行為既已與禮法相違,就不該隻用小小禁閉就了之,而應嚴懲等等之言,殷晟沒想到這大臣不聰明的真的繼續發言下去,但臉上不悅神情隻閃現半會兒,也不打斷對方的發言,然而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聽著,而等得那大臣說得實在是說了太多舌頭打結語言混亂了的時候,殷晟這才悠悠點頭說道,“朕真沒想到愛卿見解如此深刻,的確是很意外,真是令人欣慰。”
這副語氣以及接下來要說的話都有幾分要誇獎人的意思,那大臣喜滋滋的還沒等得殷晟說完,就立即彎腰一副感恩樣的說道,“臣不才,多謝皇上……”
而那大臣口中最後的那兩個字“誇獎”還未說出口,殷晟就已經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說道,“聖人尚且有犯錯之時,何必糾結在此不肯放過,若是有改正之心就已經足夠,不應再深究了,為何愛卿卻突然一副小肚雞腸的樣子執著不休,皇後不是也已經受過懲罰了嗎,這事就該做罷了。”
“皇上,此言差矣。容臣直言,皇後與皇上同是身處高位,受萬民景仰,一旦犯錯就會在萬民心中造成嚴重的不良影響,要慎之又慎,一點小小差錯都不應該出現才是。如今皇後行為舉止失檢,就該嚴懲。”
說話的是塗希塗丞相,殷晟略有訝異,但是那眸子中半點波瀾不興的看著出列的塗希,一言不發的坐在龍椅上。而最先出列的那大臣聽到塗丞相來幫自己說話,一有救兵就趕緊趁機抓住機會有滔滔不絕的開口說話。
“好,那依塗丞相之言,該如何才是最好。”
“臣隻是陳述事實,具體事宜還請皇上親自定奪……”
殷晟聽到這話,微有笑意,而在快速的掃視了一眼群臣後,隻笑道,“既是如此,塗丞相又並無看法,加上皇後也已經知錯了,那對這件事朕也沒什麽話要說的了。”
眼看皇上就要以一句話將這件事情帶過,塗希的聲音又穩又重,是不容讓步的堅持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人物身份不同,關係範圍太大,皇上若是這樣輕易帶過,容易讓天下百姓認為皇上處事皆是出自私心或偏心,民心將有所不定。”
而站在陣列中的玉清也趕緊趁著這個大好機會,在自己的嶽丈大人還未歸列之前,站出來急言道,“丞相大人說的正是,史書上就曾記載有民心一亂國家不安,還會引來災禍,這些前朝之鑒不可忽視,應當嚴懲……”
這話還沒說完,塗希為玉清的措詞不妥而忍不住扭頭瞪了玉清一眼,玉清見自己的嶽丈大人麵色不悅,趕緊閉口不再多言,隻躬身站在一旁。而龍椅之上的男子此時神色凝重了幾分,一副斂眉沉思狀,還似有隱隱怒氣。朝堂上的氣氛隨即也漸漸冷下來,無人再開口說話,是一種鴉雀無聲的狀況。
而沒過一陣,陣列中的蘇雲彬已經穩步出列,也似要發言。殷晟隻道他素日不多言,沒想到他今日卻要為這事情附和塗丞相的話,臉上神情更加陰暗。然而,卻聽到他開口卻是要幫皇後,殷晟臉色稍霽,隻聽他如此說道,“皇後娘娘既然是一國之母,身份重要,又與皇上的地位是同樣的尊貴,若按丞相所言,處罰的結果將會影響到民心。臣惶恐,隻想請教塗丞相一事,若在小事上還不肯罷休,堅持重罰,難道不會讓百姓認為皇上性情暴戾,難道不會引起百姓不安,以至動搖民心麽。何況誰人都知民心乃固國之本,不可輕易被動搖,丞相又何須繼續扯著這件事不放。”
“蘇大人好深遠的目光……”塗丞相捋捋胡子,但又言道,“老臣雖然年老不濟,但還是分辨得出這並非是件小事。皇後的這件事情,說白了,是在是有辱我大殷朝的臉麵,有辱皇室貴族的身份,若按律法早就該削去後位,打入冷宮,如今臣不過是念在皇上仁慈之心上,懇求皇上稍稍嚴懲而已。蘇大人,民乃固國之本,律法也是,無法則萬事不立,還請皇上深思。”
殷晟看著朝堂之上的群臣,陰沉麵孔上有似笑非笑的冷,最後隻問道,“丞相所言甚是,朕是該深思,隻是……”
聽見殷晟略有遲疑,似有轉折之意,一眾諫官趕緊上前附和塗丞相,而一列其他臣子也出列讚同塗丞相之言,殷櫟一直安靜的站著、聽著,此時見群臣如此也不免有一絲慌亂,然而一抬頭,就看見殷晟側臉上眼角的笑意,嘲笑之意。
那的確是嘲笑,是殷晟見著群臣如此趨勢的狀況而嘲笑。這龍椅上的男子開了口,平靜說道,“諸位愛卿請勿激動,朕自有分寸。隻是,朕剛剛聽諸位愛卿所言,甚為奇怪。愛卿說什麽皇後與某些王爺關係過於親近,發生了些禮數所不容的事情,指的是皇後在都水之時被禁閉的原因嗎。但那件事情朕當時是在場的,禁閉的處罰也是朕下的,隻是朕竟然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諸位愛卿竟然比朕還了解當時的狀況,莫非諸位都是長著千裏眼或是順風耳,或者是說這件事情諸位皆是在場的,是見證人,還是謀劃人,竟能謀劃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來,竟然還能與朝堂之上將莫須有的事情明言而不覺得心中有愧嗎?諸位愛卿,捏造莫須有的事情,可是誣陷,可是要入牢、革職、抄家,甚至流放、砍頭的嗬……”
“這……”先前附和的臣子們一驚,麵麵相覷,不敢再多言,畢竟自己的確未曾了解事情經過,又未曾知道當時皇上下的處罰,都隻是道聽途說而已,於是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玉清身上,似有征詢之意。不再用多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後被處罰的事情是由何人傳開的了。
而龍椅上的男子笑容漸深,仿佛是在處理一件令人歡愉的事情一樣,聲音溫和滿含笑意似的緩緩的繼續說著,“其實那禁閉的原因其實很小,小到不值一提,不過是朕和皇後鬧了些矛盾而已,根本都不好放到台麵上來說的,卻不想諸位愛卿如此關心朕與皇後,諸位放心,朕日後會與皇後好好相處。隻是朕有一話擱在這裏,請各位好好聽清楚了,——若連事情原委都未得深知,道聽途說、小題大做,糾結不肯罷休,這種態度,於國於民都不是件幸事嗬。”
殿上,終於再次陷入了沉寂中。龍椅上的男子卻不理會群臣臉上的不同神色,笑容甚好的手一擺,已退朝去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