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架空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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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貧樂!
    在艾芬看來,有思考能卻沒有行動力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艾芬從書房出來以後,就一直想要再去書房勘察勘察。
    雖然艾芬並不想和眾多穿越女一樣轟轟烈烈地過一生,但是該了解的也必須要好好了解。做人如何低調?隻有什麽都明白了才能低調不是?
    其實艾芬最主要的是怕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她前世所形成的主觀意識影響,做出什麽讓別人認為反常的事情來。輕則被人當個笑話也無所謂,重則萬一被人當成妖怪叉出去燒了可怎麽辦?還是多多了解這個世界比較有安全感。於是打定主意,以後要想辦法多多進書房才好。
    老天很是關照艾芬,沒過多長時間,就讓艾芬得償所願--艾定邦再次在家休息。
    艾定邦休息那天,艾芬一大早就開始鬧騰。
    陳氏和周嫂子不論拿什麽吃的,玩的哄艾芬,都不湊效。最後是皎月發現艾芬一麵哭一麵朝著艾定邦書房的方向使勁望,眾人才猜出來,是不是這三姑娘想要去找爹爹?
    艾定邦得知這消息後倒是很開心,抱起艾芬,便煞有介事的地教艾芬認字讀書。其實開始也不過是打著和陳氏玩笑的念頭胡亂念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給艾芬隨便聽聽。誰知道念著念著便發現不論他念的是什麽,艾芬都笑眯眯地聽得甚是津津有味的樣子。
    艾定邦見後在心裏很是詫異了一回,這麽小的孩子不可能聽得懂吧?一麵極力搖頭說不可能,一麵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聽老人們提起過,一百多年前的大梁開國君主,傳說是帝王星下凡的太祖皇帝不到三歲上就能識文,五歲上便能斷字。從十五歲發兵,不到三十歲,不過曆時十五年光景,大宋的江山便輕地易主……想到這裏,艾定邦趕緊喊停,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要被株九族的!真是不想要腦袋了?趕緊掐滅!
    雖然艾定邦不敢深想,但是還是存了一份心思。自此以後不論艾芬做什麽事,都要仔細觀察好一段時間,最後斷定艾芬不過是一個除了對書本特別感興趣,其餘都再正常不過的嬰兒。心裏的大石頭便落了地,亦不自我嘲笑一番,真是算賬把腦袋算壞了?他小時候不也是抓住小弓箭就死不鬆手麽?到現在他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商賈,連個小兵也沒當上。何況帝王星就算下凡,也斷然沒有下凡成女兒身的道理。
    艾定想是如此想,不過從此以後,隻一有空閑,他便念書給女兒聽。主要是艾定邦此事當作了閑暇時的消遣--教自己的女兒讀書識字,那種滿足感,實乃人生的一大樂事。
    誰知道艾芬一歲多時,剛學會說話,除了喊“娘親”“爹爹”之外的第三個詞便是“書書”。並能指著書,認出很多艾定邦教過的字。
    這件事更是讓艾定邦心裏徹底沒底起來,誰也不敢告訴,隻和陳氏偷偷商量。做人父母地,縱然覺得子兒女再稀奇古怪,那也是自己的兒女啊!最後夫妻倆決定女兒這幾年先由夫妻倆親自教導,過幾年再看。萬一過幾年女兒就和平常地姑娘一樣了呢?
    話雖是如此,艾定邦每多教艾芬一分,欣慰感和惋惜感卻也多增添一份。欣慰的是艾芬居然有如此天賦,倘若有名師教導,假以時日,成就定然卓越;惋惜的卻是艾芬縱然有天縱的才情,卻總歸是個女兒身。在這樣一個男性為尊的社會裏,又能有幾個能成為花木蘭,穆桂英,甚至是武則天一類的巾幗英雄?想到最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想,對此事采取聽之任之的辦法,順其自然發展好了。
    艾芬自認為小心翼翼,沒有被人看出問題來。哪裏知道她的異常早就落在了艾定邦夫妻的眼裏,更是不知道艾定邦夫妻已經打定的主意。見艾定邦並沒有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一類的思想,肯認真的教她,她便使勁地抓住一切時機,學習認繁體字。
    畢竟在前世艾芬學的都是簡體字。在遇見不認識的字時,雖然能聯合上下文,再結合句子的意思能猜出八層來,可是不還有二層猜不著麽?不如學會了方便。當然還的學習寫好毛筆字,一個人的字就是一個人的臉麵啊,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先學會認字比較要緊。
    到目前為止,艾芬除了認識了無數個繁體字外,也就隻知道自己所在的朝代是大梁罷了。熟悉的曆史從史上著名的“靖康之亂”之後開始錯位,南宋沒有了,取而代之的便是現在的大“梁”朝。現今的大梁王朝從建朝至今,已經過了快二百來年了。大梁朝的皇帝老兒也換到了第五個,稱恒宗,年號元啟。至於別的,還是兩眼一抹黑,一概不知。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太祖皇帝下令嚴禁止女人裹腳,民間如有違背者,皆被處以極刑。所以艾芬才看見府裏的任何女人都是一雙美麗的大腳。
    艾芬很感謝這個太祖,她可不認為將好好的一雙腳裹成粽子有什麽好看。
    艾芬以她有限的生活範圍推算看來,這個大梁朝,總體來說還算是富庶的。起碼因該是沒有戰爭的--單是看艾府裏人的日常行事,便知道日子還算是太平。倘若名不聊生,定然會發生經濟危機,哪裏有那麽多便宜的新鮮的水果,蔬菜,大米可吃?
    艾芬想到古時候重農抑商,商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記得中學的時候學過一篇文章叫《範進中舉》,文章裏提到屠夫的女兒嫁給了連飯也吃不起的讀書人範進,那也算是高攀。想起她也是商人之女,豈不是也算是粗鄙的下九流?
    其實艾芬心裏很是滿意這樣的身份,多少穿越人夢寐以求的米蟲生活啊,就這樣讓她白白得到了。打定了主意以後一定不去高攀誰,做個再平凡不過的商人之女就好。也不去管他什麽地方,什麽朝代,什麽皇帝。這些統統和她一個平頭百姓沒有什麽關係。就算皇帝輪流做,也不可能明年到她家。
    可是想到古時候的皇帝都喜歡征戰,再想起杜甫那幾首著名的“三吏”“三別”,這樣看起來,她的人生豈不是也很沒有保障?為什麽是架空?這就是架空得不好了,不知道未來曆史怎麽演變,沒有辦法提前做躲禍的準備。
    艾芬想到後頭實在沒解,卻發現她竟然學起那杞國人杞人憂天起來!管他呢,就算是戰亂抓壯丁,因該也抓不到她一介女流頭上來。再說了,曆史都改道了,誰還知道下麵將上演寫什麽……總之,她要做個平凡人過一輩子的平凡生活的願望因該不算難實現。
    艾芬打定了主意平凡地過一生,卻發現要做個平常人也不容易。首先日常生活中就需要時時刻刻注意小心說話,謹慎做事,免得露餡兒。再其次還得要扮個小孩子,累得她經常有豁出去當一次妖怪的念頭。當然,最後還是怕死的恐懼戰勝了衝動的念頭,老實規矩地生活。
    陳氏見艾定邦一有空便教女兒認字,教了不到一年,艾芬就能背好幾首唐詩。心裏多少生出些要和艾定邦互別苗頭的想法來。可是女兒這麽小如何教得針黹,廚藝,管家呢?
    陳氏煞費苦心地想了很多天,決定還是拿出她的看家本領,教艾芬彈琴。可是就算學彈琴,艾芬還是太小--起碼手太小。不如每日得閑了先彈給艾芬聽。聽多了以後,一定會對琴產生興趣的,等艾芬產生興趣以後,再教就方便多了。
    陳氏相通的那會兒,正好是月中旬的晚上,窗戶的天空上掛著一輪明月,銀色的月光透過窗戶撒進屋子裏來,照著屋子裏的一切事物都恍惚起來--朦朧中不如白日那樣地真實了。月色彌漫在空氣裏,微風更是帶來了黑夜香甜的氣息,那是院子裏的梨花開了。
    頓時,流轉而又靈動地音律,隨著月光從陳氏手下猶如靈泉一般地流瀉出來。盈盈地充滿了整個房間,讓艾芬朦朧中猶如置身於大海邊,聽著潮水卷起浪花拍打著岩石,看著一倫明月從潮水的盡頭徐徐湧起,照耀著藍澄澄的海麵折射出一片銀色的光芒,如夢如幻……
    很久很久後,艾芬才回過味來,這是《春江花月夜》!古人所說的“繞梁三日”大概也就這境界了吧?
    前世艾芬和大多數八十年代後出生的孩子一樣,被父母送到少年宮學習某樣技能,而艾芬學的是電子琴。艾芬不記得是在考七級還是幾級的時候,彈的就是這首《春江花月夜》。可是一樣的旋律在古箏下居然擁有和鋼琴不一樣的抑揚頓挫,柔光似水--猶如一幅動人的長卷寫意山水畫,完全地演繹出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詩情畫意。
    艾芬在佩服陳氏的同時也一下子喜歡上了古箏。
    陳氏心裏也很激動,從艾芬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來看,顯然是聽懂了她彈琴的!她嫁給艾定邦後,雖然也經常彈琴給艾定邦聽,可是再好的曲子到了艾定邦那裏也不過是牛嚼牡丹,什麽都不知道。
    雖然陳氏在眾人看來,一直是溫和而沒有侵略性的,卻獨對艾芬要求嚴格。艾芬小小年紀,吃飯不能發出聲響;坐凳子不能劈腿,更不能翹二郎腿;走路不能蹦蹦跳跳;要是東西掉在了地上,必須要蹲下身子去撿,等等等等……
    陳氏不知道艾芬前世學彈電子琴學了有七八年之久,隻當是艾芬在彈琴方麵有過人的才情。
    既然艾芬有如此好的天賦,陳氏當然不願意放過,所以艾府經常發生艾定邦和陳氏爭搶艾芬的事件。
    艾芬的辛苦日子來了又要學認字,又要學彈琴,還要學規矩。居然和前世上學的感覺差不多了。
    不過艾芬雖然抱怨,卻也因為她又想學認字看書,又想學彈古箏,最後也隻好自嘲技多不壓身嘛。萬一以後沒飯吃了,除了替人寫寫家書,還可以賣個藝,唱個曲兒什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