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路見不平 沒有刀可以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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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貧樂!
    艾芬和一熟識的攤販討價還價半天,掏錢買了一盒胭脂“爹親,我發現娘親最近是不是有點兒太累了?臉色有點兒黃黃的呢。”買完後,站直了身子,長舒了一口氣,覺得有點走不動了。
    艾定邦聽後心裏很是欣慰,打趣道“芬兒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
    艾芬將胭脂小心放進荷包,噘著嘴反駁道“爹親你才發現呀,女兒那次出門逛街不給娘親買東西了?”這麽些年來,她早已將陳氏和艾定邦當成了親身父母。
    “怎麽每次隻有娘親的,沒有爹親的呀?”艾定邦有點吃醋,女兒就是偏著母親。
    艾芬見艾定邦話裏含酸,忙撒嬌道“還有爹親的荷包,爹親腳上這雙新鞋,不也是女兒親自做的嘛。再說了,爹親用得著這些胭脂嗎?”
    艾定邦聽後笑了一聲兒,自知無理,理論不得。為了掩飾心裏的尷尬,率先邁開了步子。
    艾芬見艾定邦扭頭就走,心裏為撇到的那眼一囧,這別扭老爹居然臉紅了。忙拉著夢圓加快步伐跟上,道“爹親可是不能理解女兒逛了半響,隻買得一盒胭脂?”見艾定邦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指著夢圓笑道“夢圓還不是隻買了一根簪子。”
    夢圓想起以前逛街艾芬說的話--沒有不喜歡逛街地女子,覺得很有道理,忙不迭地點頭。
    又逛了一會兒,艾定邦見艾芬和夢圓兩人的步伐已經明顯緩慢下來,指著前麵笑道“芬兒,逛累了吧?前麵就是茶肆,我們快走兩步,進去歇歇腿兒後再逛吧。”他確實是不能理解,就這麽兩條街,這幾年來,艾芬逛了也有很多次了,怎麽就逛不膩呢。
    艾芬順勢往前一看,“明前雨露”的旌旗已經近在眼前,點了點頭,跟著艾定邦走向茶肆。
    還沒進茶肆的大門,早已有相熟的茶博士迎了上來招呼“艾老爺怎麽這會子來了?”轉眼看見艾芬和夢圓,忙笑道“兩位姑娘可是有好一陣兒沒來了呀。”
    打完招呼後,茶博士便將三人往二樓雅間引“今天艾老爺帶著姑娘來,可還是要那臨街的老位置?”一樓大廳太雜亂,不適合姑娘家喝茶。
    三人隨著擦博士上樓來到雅間,剛坐定,就聽茶博士就問道“茶和點心可還是照舊?艾老爺一壺毛尖,兩位姑娘一壺茉莉花,另外再給兩位姑娘上幾碟子瓜子蠶豆之類的吃食?”
    艾芬已經不奇怪這茶肆裏的夥計們不僅熱情周到,還生就一副好記性,忙點頭稱是。
    茶博士靜等了一會兒,見眾人沒有異議,便出去準備了。須臾,卻是茶肆老板親自將茶和吃食捧了上來。
    艾定邦心裏一動,對正上點心的茶老板道“能否麻煩兄弟幫忙照看一下小女,艾某去去鋪子裏就來。”兩家鋪子挨的極近,他又和茶肆的老板關係處的不錯,才敢將艾芬托付於茶博士。
    艾芬不等茶老板答話,一麵拿過一個茶杯斟上茶一麵笑道“爹親,逛了這麽久,你就不累?坐著歇會兒吧。”想到艾承君這兩年已經在鋪子裏幫忙,漸漸也能獨當一麵了“何況鋪子裏不是還有三哥幫忙看著呢嗎?爹親你就放寬心吧。”說完將斟滿茶的茶杯遞給艾定邦。
    “是這茶不受艾兄待見呢,還是小老兒我不受艾兄待見?如今還沒坐穩當就要走?小老兒也覺得三姑娘說的不錯,艾承君那孩子挺好,做事老練。你就放心留在這裏,陪小老兒喝會子茶吧”茶老板也趁機打趣,他的茶肆今日生意甚是冷清,正好留相熟的艾定邦談天。
    艾定邦接過艾芬倒的茶,忙起身告罪讓茶老板坐下,笑著解釋道“既然兄弟相留,那就略歇歇再去也是一樣。”喝了一口茶,補上一句“主要是想著反正也沒幾步路,去打個照麵也好。小侄承輝雖然處事老練,畢竟年紀還小。”
    艾芬聽後不置可否,見茶肆不似往日熱鬧,隨口問道“叔叔,怎麽今日茶肆人不多呀?”一問之下才想起街上人也不太多的樣子。
    茶老板歎了一口氣,心疼道“三姑娘你有所不知,何止是今日,連著這幾日生意都不大好,店裏的流水少了得有一半兒。如今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多久呢。”頓了頓,加上一句找心裏平衡的話“不過也不是獨我們一家生意不好,隻怕是這一條街的生意都不大好。
    艾芬聽這話大有文章,想了會兒想不明白,望向艾定邦--什麽事兒能影響整條街的生意?
    艾定邦對著艾芬搖頭“爹親也不知道。”沒聽鋪子裏的人說發生什麽大事啊。
    茶肆老板伸手撚了顆蠶豆,扔嘴裏嚼了,反問道“這事兒艾兄真不知道?”想了想覺得也是,艾定邦開的幾家鋪子都是隻賣南北幹貨和一些個雜貨“也是,這事兒也不怪你們不知道。”
    艾芬這會兒倒是真有些好奇了,忙問道“叔叔,發生了什麽大事兒嗎?怎麽連我爹爹也不知道?”
    茶肆老板起身走到廂房門口朝樓下打量了幾眼,關上雅間房門。回來壓低聲音說道“這事兒本不讓說。可是咱們關係不錯,今兒我告訴你,也免得你們因不知道吃虧。”
    艾芬見茶肆老板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也不像是作假,忙配合著豎起耳朵仔細聽。
    這個茶老板本就是個碎嘴,又為這事兒憋了好幾日,好容易有人可將,不待眾人有所反應,早已說了起來“說起這事兒,和鎮南王千歲的嫡子小千歲有莫大的關係。”
    艾芬一聽開頭就有點暈,鎮南王,還千歲,肯定是資產階級剝削壓榨廣大的勞動人民唄。保不準那個小千歲是個千年色狼,要強搶娘家婦女。
    那茶老板不知道艾芬心裏所想,隻繼續自顧自地繼續說“那日小千歲出來遊耍,看上一個叫紅兒的賣唱的小婦人,想要擄了家去做姨太太。這小千歲那是芙蓉城裏鼎鼎有名的花花大少,家裏頭單是能排得上號兒的姨太太就有七八十人之多。”
    “那紅兒雖然是個外鄉人士,然來芙蓉城時日也久了,自是知道小千歲的為人。當然是抵死不從,就在兩廂拉扯之下,鎮南王府的豪奴竟然將紅兒的老父生生打死了。”
    “紅兒一個外鄉的賣唱女,一日掙的銀錢也不過勉強糊嘴。如今老父死了,那裏掏得出銀子來買棺材?”
    “城裏各家商鋪又都得了小千歲的信兒,要讓那紅兒沒地兒立足賣唱賺錢,到最後反去求他小千歲。不想這紅兒性子到也剛烈,寧願賣身為奴,卻不想沒有人家願意得罪鎮南王,敢用她。”
    “這不,如今紅兒走頭無路之下,便在這條街的東頭鬧市上賣身葬父。眾人都去圍觀了,所以這幾日茶肆生意不大好。”茶老板說完後長歎了口氣,撮起一粒蠶豆,扔進嘴裏。
    艾芬沮喪地問道“叔叔,聽你說這事兒都好幾日了?現在那紅兒可是有好心人買了?”她雖然猜對了,卻一點也不開心這個時候的人命,竟然真的賤如螻蟻,絲毫都沒有保障。
    茶老板聞言搖了搖頭,過了半響才開口“那有那麽容易的事兒,如今牽扯上了鎮南王,又有那個敢冒著身家性命買她?”頓了頓,好似喃喃自語道“還好現在天兒不熱。不然那屍體早就腐爛長蛆了。”
    一席話說的眾人心裏都不好受,房間裏一時靜默了起來。
    “讓開,讓開,趕緊給都給老子讓開!不讓開的小心老子的鞭子認不得各位!”跋扈的聲音忽然從窗外傳來進來。
    隨著一聲聲的叫打罵聲由遠及近,樓下的街市頓時熱鬧了起來馬蹄聲,鞭子抽打聲,吆喝聲,哭泣聲,聲聲不覺與耳。
    艾芬從窗戶往樓下望去,隻見幾個彪形大漢騎著馬,抬著一扇木板,木板上綁著一個身穿白衣戴頭白花的年輕姑娘從樓下囂張地經過。那哭聲,便是從這姑娘嘴裏發出。
    大漢們騎著馬,不一會兒就走的沒影兒了。隻留下不明真相,麵麵相覷的圍觀群眾。
    艾芬默默地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就是權勢嗎?這麽多人眼睜睜看著不平事發生,卻都無能為力。想著想著,心裏竟希望跳出個大俠來,將這些惡霸打得七零八落,然後救走紅兒。
    艾定邦見艾芬咬著嘴唇,知道她心裏難過。見人走遠了,方輕輕拍了拍艾芬的肩膀“芬兒,我們去紅兒賣身的地方看看。”這些人隻擄走了紅兒,也許紅兒那老父的屍體被扔在了那裏沒人理會。
    艾芬一言不發地跟著艾定邦走出茶樓到,走了不到一裏半的路程,就看見有一大群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地上死者的身軀被一席破草席露頭露腳地裹著,由於有些日子了,屍體已經有些腐爛發臭,引來無數的蒼蠅繞著屍體飛來飛去。
    艾芬上前聽了一會,就明白了。
    原來不久前,有一位錦衣華服的老者前來,說是要買紅兒做丫鬟。紅兒見有人肯買她,歡喜得當場就簽了賣身契。
    誰想紅兒剛按了手印,便站出來幾個彪形大漢,嘴裏嚷著逃奴,賤婢,拿著一扇不知道從哪裏拆下來的門板,綁著紅兒就走。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那老者是鎮南王府的二管家,哄著紅兒簽的卻是一張認錯伏罪的狀紙。如今紅兒已經是鎮南王府的一名逃奴了。
    艾芬略想了想,便打定了主意。她抬頭望著艾定邦,見艾定邦點頭,便毫不猶豫地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上前兩步放在屍體前“麻煩那位好心的鄉親,拿這些錢將這位老父抬到城外埋葬了吧。”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夢圓見狀也將身上所有的銀錢也掏出來。
    見地上的銀子實有五兩還多,人群裏頓時走出幾個不怕死人的青年漢子,忙上去拾起銀子,抬著老者的屍體出城去了。
    艾芬沉默地牽著艾定邦的手,這是她的父親,她發誓要好好孝順。
    沒走幾步,就遇見跑得氣喘籲籲的長福“老爺,姑娘,長福可算是找到你們了!家裏來人說夫人出事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