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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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貧樂!
    族長一進屋就看見魏氏正衝著地上跪著的一男一女發火。男的的是陽凱青,女的是誰,族長瞅了兩眼,沒想起來也就作罷。
    總不能他一個老頭子,盯著人家一個小姑娘看吧?族長是很在意形象的,他可不願意被人叫做‘老不修’。
    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族長知道打圓場是肯定沒錯的“他妹子,發生了什麽大事兒?值得你動這麽大的肝火!”
    看族長來了,魏氏猶如含冤之人見到了青天大老爺,忙從凳子上起來,三兩步上前和族長見禮“族長大人,你可算是來了!”
    住持當然也不肯落人之後,上前對族長行了一個揖手禮“族長大人,許久不見,你老人家身體還好吧?”
    “拖大家的鴻福,”族長臉笑得像一朵菊花,被人眾星拱月搬擁到首座上坐下“我這把老骨頭也還硬朗。”
    艾芬和陽凱青兩人,一個欠了下身子,一個抱拳作揖,恭敬地說道“族長大人,請恕小輩跪在地上,不能全禮。”
    最能做主的人物已經到場,魏氏未語淚先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族長,你可千萬要為我這個老婆子做主呀。不然我老婆子可就沒法兒活啦!”
    “他妹子先別哭,有什麽話好好說。”族長捋了一下胡須,敲了敲他那根拐杖,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放心,隻要有我小老漢在,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去。”頓了頓,問道“說罷,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指了指艾芬,魏氏眼淚婆娑“還不就是因為這個惡婦!”
    “她?她怎麽惹你生氣了?”族長捋了下白胡子,再仔細打量了幾眼跪在地上的艾芬,隻是覺得麵熟,依然沒能想起艾芬是誰。
    這也不怪族長,成親當天,艾芬畫了個濃妝,匆匆一麵沒能讓族長記住;分家那天,艾芬和陽凱梓的妾室們站在一起,從頭到尾也沒說過一句話,更沒能讓族長記住。
    “還請族長做主!”魏氏用帕子抹了下眼睛,眼淚更是洶湧而出,哭的稀裏嘩啦“這樣的兒媳,我這個老婆子可沒那麽大的福分,不配擁有。遲早有一天,我會被她氣死。”
    看了魏氏的動作,跪在地上的艾芬,一時間有點懷疑魏氏的手帕上塗了什麽刺激性的東西,不然為什麽用帕子一抹眼睛,就哭的這麽厲害。
    “族長大人,艾芬冤枉!”艾芬也一臉委屈,告狀道“您老明察秋毫,可一定要替艾芬做主,還艾芬一個公道,這莫須有的罪名,艾芬實在不敢認!”
    到了現在,族長才知道下麵跪著的女子是艾芬,心裏暗自慶幸剛才沒亂說話,不然他族長的光輝形象就難以保存。
    高帽子人人都喜歡,族長捋著胡須,笑得很和藹“他弟妹,氣頭上可別圖痛快說狠話,這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來的。孩子們還小,就算哪裏做的不對,你好好教教也就是了。”
    看族長被艾芬三言兩語就收服,魏氏氣得無以複加“族長大人,我這說的不是氣話!我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樣不懂孝道、不知婦德的媳婦,留著她何用?你不知道,我好好的兒已經被她禍害得不成樣子了……”
    說沒說完,魏氏又抹了下眼睛,哭得肝腸寸斷。隻是魏氏說了半天話,也隻表達了她很氣憤,要休了艾芬而已。
    “艾芬冤枉!”艾芬更是口口聲聲喊冤“母親,兒媳不服!就算母親因為冷夏之事不喜兒媳,母親也不能隨便冤枉兒媳不懂孝道、不知婦德!”
    “這種欲加之罪,兒媳要是認了,以後又有何顏麵苟活於世?既然母親這樣不待見兒媳,想要兒媳死,母親直說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親要兒媳,兒媳也絕無任何怨言!隻是這罪名,兒媳死了也不認!”
    說完,艾芬霍得一下站起來,衝著旁邊的柱子就要撞去,好在陽凱青就在艾芬身邊,伸手一撈,就將艾芬撈了回來。
    “芬兒!”陽凱青大慟,拉著艾芬大吼“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冤枉你的!
    這一番動作下來,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魏氏魏氏器量狹小,包庇自身丫鬟,還挾私報怨,冤枉兒媳,想把兒媳逼死。
    族長臉色變了無數,這分明就是魏氏不對啊!雖然族長曆來收了魏氏不少好處,可是今天這局麵,族長卻是幫那一邊兒都討不了好。
    幫艾芬吧,族長以後就少了魏氏這一顆搖錢樹,族長會心痛;幫魏氏吧,這事兒傳出去,他這個族長的地位不保,族長還是會心痛。
    所以族長什麽話也不說,隻管拿眼神詢問魏氏他妹子,你看這事情可怎麽辦才好?
    “攔著她幹什麽,讓她死!今天我就做一回逼死兒媳的惡婆婆,也省得我早晚被這麽一個惡婦氣死!”
    冷夏的事情被翻出來,魏氏就已經氣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隻顧著和艾芬較勁,哪裏還看得見族長給她打的眼色。
    魏氏沒看見族長的神色,住持卻看了個一清二楚,心裏不由得萬分地著急扯了這麽半天,魏氏不僅沒搬到艾芬,反而還被艾芬反咬一口。
    住持知道,再樣發展下去,對她可是大大的不利,她的住持位置絕不容許別人代替!
    眼珠子一轉,住持迫不及待地開口解釋“族長,老夫人之所以這樣生氣,不是為了冷夏那丫頭。是為了夫人沒將族長您放在眼裏,想讓讓貧尼去廚房打雜的事。”
    “白雲庵沒人了麽?”族長捋了下胡須,很是疑惑“居然讓堂堂的主持去廚房打雜!簡直是不成體統!”
    族長也不是個懵人,這話他已經聽懂了八層,隻等住持挑明了他好發作。
    “事情不是這樣的,”看族長不明白,住持很樂意解惑“夫人想讓慧能做白雲庵的住持,讓貧尼去廚房打雜。”
    真是天助我也!族長樂了,這樣他不論怎麽幫魏氏,也沒有人會說三道四了,‘不孝’可堵天下悠悠之眾口。
    “真是豈有此理!”族長很生氣,將拐棍往地上使勁一敲“凱青她媳婦,你怎麽敢這樣膽大妄為!白雲庵可不是你家,住持也不是你的丫頭,由不得你不喜歡了,說換就換!你這樣置你母親於何地?又置我這個族長於何地?”
    艾芬挪了下膝蓋,覺得這族長生起氣來也很有趣,充分演繹了一個成語‘吹胡子瞪眼’。
    “現在,族長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生氣了吧?這樣目無尊長的兒媳,要她來做什麽!”艾芬還沒來得及說話,魏氏就將話茬接過起來“ 族長大人,這次你可要替我兒做主,趕緊讓他休了這個惡婦!”
    “母親,”陽凱青冷靜了下來,辯駁道“事情究竟怎麽回事,就住持師傅一人的片麵之詞也不足以采信!我相信芬兒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她如此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還望母親給芬兒解釋的機會……”
    艾芬垂下眼簾,這件事情當中,她最愧疚的人就是陽凱青,打算等事情完結之後,好好給陽凱青做兩身衣裳。
    “就她那樣,還好意思談道理!”不等陽凱青把話說完,魏氏就一臉的肯定地搶白“她要是知道道理,就不會做出這等忤逆的事情出來!她這樣,分明就是沒將我和族長放在眼裏!”
    “凱青,你母親說的很對!”族長捋這胡須,下斷言“大丈夫何患無妻,這種惡婦你還留著她做什麽!留著她忤逆你母親麽?”
    今天我就一句話,”和族長交換了一下視線,魏氏開始威脅陽凱青“你要是舍不得這惡婦,那我們今天就斷絕母子關係。”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驚呆了。特別是陽凱青,簡直不敢置信,母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啊!
    扭頭看著艾芬,見艾芬丟給他一個少安毋躁的表情,陽凱青才覺得活了過來。
    看艾芬成竹在胸的樣子,陽凱青也隻能孤注一擲,將所的希望都壓在艾芬身上,他相信艾芬這樣一個女子,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更相信艾芬不會做出目無尊長的事情來。
    “我不服!母親未教而先誅,兒媳死也不服!兒媳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母親,為了陽家。母親怎麽能”
    艾芬抬頭,直直看向魏氏,那一泓清泉似的眼神,看得魏氏一陣心虛,不敢和艾芬對視,將眼神挪開。
    魏氏要是真心想和她脫離關係,她才巴不得呢,她現在對陽凱青無比的同情,魏氏將這種話說得甚是順口,看來以前沒少上演這種逼迫的戲碼。
    “好,好,好!”看艾芬居然還敢強嘴,魏氏隨即醒悟過來,她什麽都不用怕“你說,你做這種不孝的事情,怎麽就成了為了我,為了陽家!”
    “請母親相信,兒媳真的是為了母親,為了陽家。”艾芬叩首,將額頭抵在地麵,不忍心看一旁焦急的陽凱青。
    “說呀,你怎麽不敢說了?”魏氏挺了挺脊背,認定艾芬隻是為了脫罪臨時找的接口,冷冷地嘲諷“別妄想拖延時間!正好族長大人在,有什麽話你趕緊說!免得事後又說我冤枉你!”
    到了現在,艾芬知道魏氏對庵裏發生的事情不怎麽清楚,起碼不清楚惠悟重病這事兒。艾芬有過短暫的猶豫,隨即又硬起心腸,不論如何,要是沒有魏氏的默許和鼓勵,住持她敢不給惠悟請大夫嗎?
    看了眼住持,艾芬反問“母親可是真要我說?”
    “老夫人您可注意身體,”眼看要壞菜,住持忙上前再次點火“夫人再不將您和族長放在眼裏,那也是老夫人的兒媳不是?依我看……”
    “我沒有這樣的兒媳!”魏氏爆喝一聲兒,截斷住持的話。
    艾芬歎了口氣,魏氏就是一塊爆炭,隨便一點就著,這種性子太容易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這老夫人怎麽就一路安穩地,從夫人做了老夫人。
    “他弟妹,就算是犯人,也該聽聽他怎麽說不是?”族長大度地勸了下魏氏,既然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隨便說幾句怎麽可能翻案呢。
    “好,既然族長開了進口。”魏氏指著艾芬的鼻子“你說,你趕緊說!說完了,我們好打發你回四川。”
    住持現在麵如死灰,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應對之法,為什麽族長就沒有失去理智呢?
    “母親,那兒媳就說了。”
    說的時候,艾芬忙敢在住持之前開口“兒媳讓慧能師傅暫代白雲庵住持,是因為住持犯了四宗罪。”
    “其一,住持師傅身為出家人,卻不顧身份做出不少有辱佛門之事。其二,住持師傅身為陽家家廟住持,卻苛待陽家在庵裏帶發修行的居士們。其三,住持師傅沒有絲毫惻隱之心,漠視人命,白雲庵的惠悟師傅長病兩月之久,住持師傅卻不聞不問。其四,住持師傅所行之事,讓母親名節受辱,讓陽家名譽受損!”
    “倘若住持不是白雲庵的住持,那住持所做的一切,就是住持個人的行為,於陽家沒有絲毫的關係!所以兒媳才鬥膽越權,想讓慧能師傅暫代白雲庵住持一職。”
    說話的時候,艾芬時刻注意著住持的動作,她擔心住持發瘋將魏氏的事情抖落出來,她還沒得到好處呢。
    大概是住持做了住持以後,從來順風順水慣了,居然在艾芬著我那這些話之後,隻是頹然地站在一旁,身形矮了半截,一點想要反駁的意思也沒有。
    不過就算是住持反駁,那麽多認證物證具在,也由不得住持反駁就是了。
    “什麽!”族長聽到別的猶可,聽到居然有人生病了兩個月,立即暴跳如雷“凱青媳婦,此話可當真?”
    “族長,艾芬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隨便汙蔑人。”艾芬看了一眼住持,覺得好沒有成就感“此事可由白雲庵的所有姑子們作證!而且東大街同仁堂的大方脈大夫也知道此事,族長要是不信,盡可以去問。”
    這樣說,所有的人都一邊倒,沒人懷疑艾芬的話,並以鄙視的眼光看向住持。
    陽凱青則是一陣狂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劫後餘生了。
    “好你個住持!”族長將拐杖再地上砰砰砰敲了好幾下“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無疑是將陽家陷於不仁不義!”
    “兒媳本不欲母親知道此事,”現在輪到艾芬再次裝孝順“害怕母親為此生氣,萬一氣壞了身子,豈不是兒媳的罪過。”
    不用求證,魏氏就明白艾芬所言不虛,她曾經多方暗示住持要對那些個姑子們嚴厲些,隻是她還沒狠心到別人命的地步。
    現在魏氏已經開始後悔,害怕艾芬知道了她克扣姑子們月例的事情。那她可就真是沒什麽好名聲兒,被世人看不起了。
    怎麽辦?魏氏決定先籠絡艾芬“我的好兒媳,你快快起來,小心地上涼。”
    說完,魏氏對艾芬的態度出現一百八十度逆轉,忙上前將艾芬扶起來“都是母親不好,不問青紅皂白就亂冤枉好人。”
    接著,魏氏又對族長使了個眼神,許諾事成之後給多少銀子,讓族長先將住持的問題解決了。免得住持當堂抖落出什麽不好的信息來。
    “來人啊!”族長果然不負魏氏所望,指著住持道“先將這人和她土地都壓下去!等我去白雲庵核實之後,再做定奪!”
    族長為什麽這麽幹脆,也是因為族長老婆,族長也怕住持抖落出什麽不利於他老婆的事情出來,所以先將住持壓下去,等私下再處理。
    雖然族長沒有當堂發落住持,住持也一臉的慘白,臨壓下去的時候,意味深長地和魏氏對視了一翻我手上可握著你的把柄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